第 60 章 6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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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维持不住形象,血丝更重,要爬出眼眶。

    “我本来可以成功,为了完美换一张脸,用了多少领先的技术,人力财力,只要你还原不了,没有证据,你就永远洗不清!”

    他疲惫又尖锐:“我没想过陆尽燃能做到,更没想过,我查他那么多次也没查到,他姓的陆,是中昱集团的陆,他父亲陆明铂为了让他回陆家继承,满足他一切要求,他什么都不要,就要我的命。”

    盛檀的指甲掐进肉里,越嵌越深。

    闻祁闭眼:“陆尽燃本身就在搞我,不止一次给我找麻烦,他毕竟年轻,以谈今目前的能力还除不掉我,他就不惜去用陆明铂,现在各方矛盾对准了我,不止你的事,生意上的灰色都是罪名,闻家为了自保,不得罪中昱,把我踢出集团,逼我去自首。”

    “檀檀,我无路可走了,不自首,也是死路一条,最开始,我只是为了得到你而已,”闻祁隔着车窗看她,“唯一让我高兴的,是你到现在还没有答应陆尽燃吧?他做了这么多,你依然只是他的奢望。”

    闻祁低笑:“他求不得的,我得到过,一想着你会这么抗拒爱情,里面也有我一份功劳,我就欣慰。”

    盛檀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近窗口:“你得到过什么?不懂感情的我?我没有喜欢过你,没有哪怕一次的动心,跟你牵的手都是煎熬,每一次你靠近,我只想快点离开,但对他,我怎么样都不够。”

    闻祁额角蹦出狰狞的青筋:“那又如何,他知道吗?听他对记者的回答,是不知道吧?恐怕他也没什么可能知道了。”

    他露出快意:“陆尽燃要回陆家,你觉得他哥能接受吗?同样是亲哥哥,陈良要给死去的陈东韦报仇,但陆煊只想弄死竞争者。”

    “陈良这把刀,如今被陆煊握在手里,他为了折磨陆尽燃,什么都做,当初蒋曼的亲生儿子,就是他给我送来,激你抛弃陆尽燃的,”闻祁握住盛檀的小臂,“陆煊今天把陈良送出境外了,还特意扬言,陈良马上要买凶报复你,顺便暴露了陈良的地址,你猜,陆尽燃得到消息后,会怎么做?”

    盛檀甩开他,被骤然掉落的冰锥穿透。

    闻祁说:“那个疯子,明知道这多半是个针对他的陷阱,他还是会去,而且不放心别人,他会自己去,你应该明白为什么。”

    他无法理解地去描述这个一次次超出他想象的人,已经无关憎恨:“因为陆尽燃确定,陈良这个诱饵是真实存在的,陆煊不在乎陈良,只在乎能不能趁机搞死他,而他不怕死,他敢去,就是打算要拿自己换陈良,换你永绝后患。”

    闻祁沙哑地放轻声:“陆尽燃是个异类,一个马上就可以手握大权的继承人,因为用尽一切也得不到你的回应,

    宁愿为了你的安危去搏命。()”

    他笑:“盛檀,你沦陷了吧?可你因为我,因为盛君和,因为各种事拒绝他,现在,他要跟他一辈子的奢望去同归于尽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哥哥祝愿你们痛苦,”闻祁眼里寒光毕露,“永远错失相爱的机会。”

    三月的风夹着冰冷的刺,密密麻麻扎进骨缝。

    盛檀倒退一步,掷地有声说:“你做梦,要被命运惩罚的人是你,是你们,我跟他,会相爱相守,一生圆满。”

    闻祁扭曲的脸模糊一片,盛檀转过身大步往回走,问安保的领队:“陆尽燃在哪。”

    领队摇头:“不清楚,我们还不够和陆董直接沟通,是梁副总联系的。”

    盛檀握着车钥匙,手心被压出一个深深凹槽:“找到梁副总,告诉他通知陆尽燃,马上给我回电话。”

    她管不了江奕,自己上了来时开的车,直接去谈今科技发布会现场,下午一点多,人潮早就疏散了,场地只剩工作人员,没人知道陆尽燃去了哪。

    他不接电话,微信不回,他把自己隔绝了。

    盛檀回到车里,趴在方向盘上,胸口酸得直不起来。

    她懂了,昨晚阿燃总在说的“药物致幻”,他不是生效的时候才那样想,直到醒过来,他依然觉得是假的,那种药恐怕不止催.情,对精神损伤也很大,他的记忆都不一定完整。

    他在想什么。

    他不记得她说过的话,不记得她的主动,只看到了满床狼藉,所以呢,他以为他强迫她了?

    无法原谅,希望破灭,所以命也不想要了!他说过,怎么才能让自己放过她,远离她,除非死。

    如果死能带走她的隐患,最后一次为她清除危险,那他也没有怨言,是吗?!

    盛檀数不清第几次打陆尽燃的电话。

    无人接通。

    她看着上午的那一通未接来电,心揉成粉末。

    那时候他大概还没得到陈良的消息,还想找她,得到之后,他就把自己放弃了。

    不联系,不看手机,是怕走之前,再听到她对他更冷酷的判决。

    他想把自己的时间停在昨夜。

    盛檀不再打给陆尽燃,转而找梁原,梁原那边只有助理接听,答复统一:“抱歉,梁总在开会,一下午都没办法接电话。”

    她去了谈今科技总部,在这里她畅通无阻,但依旧没有陆尽燃,楼上他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她什么都管不了,冲进会议室把梁原揪出来。

    梁原脸色煞白:“檀姐,我真不知道!发布会一结束他就走了,给陆董做事的人很多,他不是什么都让我知情,我怎么敢瞒你啊!”

    “你放心,”他干巴巴劝,“肯定是有正事耽误了,舆论的后续我们都会全权负责,绝不让你有麻烦,他忙完会找你的,他根本就离不开你。”

    盛檀牙齿咬得出声。

    他离得开。

    他本事多大,什么都敢干!他都敢玩命!

    ()    “梁原,你听清楚,”她快疯了,即使绝不在人前软弱掉泪,眼底也灼灼的红了一层,“他会出事!他有危险!”()

    盛檀没空耽误,丢开梁原,继续出去找,她回自己的小房子,回陆尽燃的家,哪里都是空的,她精神溃败,痛恨惶恐涨到顶,最后只剩下透骨钻心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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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见他。

    想得随时要忍不住爆哭一场。

    要把这段日子积压的心情都倒给他。

    想拥抱,想给他所有特权,他要的,从此之后在她身上尽情拿。

    天色转暗,盛檀的车停在路边,咬着手背身上发冷,她又一次启动,往陆尽燃的家里开,还要去看看,再看一回。

    接近最后一个路口时,她手机突然响起,是梁原的电话。

    一接通,梁原蹦出哭腔:“檀姐!我刚刚才知道,燃哥一下午开了四场视频电话会议,你工作上的事,公司的事,他分别交代得一清二楚,到最后才联系我,给我安排,他就是怕我憋不住告诉你!我听着害怕,还有,刚从行政助理那边瞄到,他订了今晚九点的机票,不知道具体去哪,只知道是出国的——”

    盛檀的手机扔在副驾驶,加快油门往前赶,手指冰得发僵。

    他走之前,一定会回家里,他不可能真的跟她不辞而别,他必定要给她留下什么话,再带走她的东西放身边!

    就算碰不上,她也可以马上掉头去机场!机场总能堵住人!

    哪怕上天入地,她必须找到他。

    盛檀没走小区正门,抄近路换到了侧门,以前她来给阿燃上课,大多走这里。

    这条路,满满都是她当年留下的印迹。

    盛檀开进小路,走了一段,车忽然不受控地减速,发出故障的突突声。

    她没空跟它耗,果断弃车扔一边,顶着风往前跑,跑到小区里最安静昏暗的路段,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剩她的空空脚步声,和远处迎面驶来的车轮声。

    盛檀不由自主站住,有预感一般死死盯着前方。

    昏黑天光被两束雪亮的车灯撞破,一辆深黑的G63压着夜色面对面逼近,她被晃了眼睛,却避都不避,直直望着玻璃后坐在驾驶座上的陆尽燃。

    昨晚还抵死缠绵,此刻却好像隔了世。

    缩紧的心在见到他时哗啦软掉。

    两道视线跨过距离相碰,盛檀晃花的眼里吹进寒风,溢出的泪润湿睫毛。

    她想她也不正常了,她就站在那,张开手臂,用身体拦住了这辆车。

    车戛然停下,在路上碾出粗粝的车辙,声音沉闷刺耳,接着是死寂,风声人声完全消失,心跳被千百倍放大,车灯明亮,像笔直的河,把她陷溺,氤氲掉她的目光,看不清楚车里的人。

    她轻声说:“陆尽燃,我找到你了。”

    某个无形的键被按下,这条冻结的路猛然间苏醒。

    车门被急促推开,发出过度用力的异响,陆尽燃跳下来重重落地,没有停顿,映着

    ()    光就要朝她冲过来。

    盛檀扬声说:“别动!你就停在那!”

    她脚又凉又麻,不会动了,之前提着的一口气在见到他这一刻就变成泥,她挪着脚步,一步一步坚持朝他走:“你跑了太久了,停下一次,让我过去。”

    陆尽燃被她几句话定在那里,有如风里的雪雕,她努力想看清他的五官表情,眼前还是一片湿漉漉的花白。

    盛檀越走越快,终于冲开透明的脚镣,狂奔向他,她裹着初春料峭的寒气,撞进他怀里,摸着他冰凉的衣料,紧紧搂住腰。

    找到了,抓到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

    那一句“永远错失相爱”的诅咒,在真实地抱紧他时,化成细碎刀片,剐着她战栗的心,盛檀再也克制不了,眼泪夺眶。

    “陆尽燃,你一天不和我联系,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要去哪?昨天做了那么多,今天是不想认账吗!你懂不懂什么叫负责?”

    盛檀失声哽咽。

    “谁教你擅自失联,谁教你不告而别的!你想走,都不需要跟女朋友报备吗?!”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钻进身体之间细微的缝隙里。

    陆尽燃一点声息也没有,凉透的手慢慢握住她肩膀,要箍紧要勒进骨头,填满彼此的一切空隙,但他手指碰到她时,又烫到似的松开,狠狠攥住垂到身侧。

    盛檀感觉到他的反应,泪流得更汹,渗进他衣服。

    他仿佛听不到,也不能确信自己听到了“女朋友”的称呼,低声问:“我强迫你了是吗,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被你原谅,我跟你的可能,毁在我自己手里。”

    “疼吗,受伤了吗,”他只轻轻触摸她的头发,“我怎么见你,我应该受惩罚,可我还是那么害怕听到你当面说恨我,我还能为你做的事,就是把罪魁祸首带走,消失。”

    盛檀抓着他背上的衣服,手臂酸疼,想把他抱断:“你从来没强迫过我,我愿意的,昨晚的话你不记得,我可以重新说给你听。”

    她好像是冷,也或许是热,牙关微微打颤,张口咬住他颈边,在他疾重的脉跳声中,闷哑说:“阿燃……阿燃。”

    车灯拢住紧贴的身影,高悬的月亮见证过她撩拨和狠心,也见证着她此时此刻一塌糊涂的泪光和深陷。

    盛檀抵着陆尽燃的心脏,口干舌燥,和着震耳的咚咚搏动声,听到自己说:“我动心了,我喜欢你,我也许……也许未来很久也做不到像你那么深刻,可我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抗拒不了,离不开放不下,只有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想不想……跟我认真恋爱,我们真正地开始,我要陆尽燃做我男朋友。”

    她合上眼,水雾被风吹干:“这次听到没有,够不够清楚?你想吗,要吗?”

    很久没有声音。

    盛檀心里长满野草,她忍无可忍抬头,一滴滚烫的正好滑入她领口。

    她清晰看到了陆尽燃,他垂着眸,眼泪一颗一颗滚落,让他一直以来强撑着的躯壳四分五裂。

    听到回音的这一秒,不知道痛,不会后退,永远无所不能的人彻底碎开。

    湿润痕迹割破了他在人前为她遮住风雨,神佛无惧的那张脸。

    “你说,”他颤声逼问,“我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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