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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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只要玫瑰。”

    “好的。”

    ……

    于怆的车逐渐远离了繁华热闹的市中心,阵阵腥咸的海风隔着遥远的距离也传了过来。

    他降了下车窗,呼啸而过的寒风吹散了他打理齐整的头发,冷的鼻头发麻。

    可他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冷静。

    手不由得握紧方向盘,熟悉又陌生的路他只来过一次,那天还是漆黑的夜里,不如现在秋风凛冽,却是同样的海风迎面,同样的心情急躁,却又多了些不同的期待。

    一路踩着油门开在渐渐没有人烟的大道上,弯曲的公路已经能看到前方波光粼粼的大海。

    于怆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指也颤抖起来。

    他的欲.望单薄又汹涌,他向来要只要一个,可若要了那一个,那么其他的都不会入他的眼,他将会永远死守着属于他的宝藏。

    可谓是贫瘠又贪婪。

    越开越近,于怆几乎已经能看见那个站在沙滩上捧着红玫瑰的人。

    风吹起了他的衣摆,辫子在肩侧轻拂,手里的玫瑰热烈似火,俊美的侧脸轮廓在大海前映出了浪漫的光。

    很近了。

    突然车子一晃,一辆车擦着他的车身并上了他的车头。

    “于酉。”

    于怆目光沉沉地看向坐在车里的人。

    此时此刻的于酉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亢奋,他只知道有一股汹涌的情绪不停地撞击着他的胸口。

    小时候,人人都在他身上打下了继承人的烙印,于是他信了,并且坚信不疑,于老爷子认可的目光就是他坚持下去的一切动力。

    得到是那么容易,便显得失去尤其可憎。

    于怆以一个突如其来的姿态霸占了他应得的一切,那对幼年的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一瞬间,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黑色,曾经那些赞扬的目光也变成夜里的讥讽。

    他无法忍受,也无法接受!

    在得知于怆被放弃之后,他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那种兴奋是现在回想起来还会颤栗的程度,

    可那份期待也并没有落到他身上,而是给了于舛。

    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份恨意转移到于舛身上,他就被带出了于家。

    那之后,他就离于家越来越远了,一直到后面他被送出了国,无形中,他和于家的一切都被斩断。

    可这对于他来说和流.放没有区别!

    他的心挂在于家,他从小被埋下的根也在于家!

    空虚又麻木的日子里,他埋葬了自己,包括所有的骄傲。

    后来得知于舛将所得的一切都给了于怆,那颗死寂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原来,兜兜转转还是于怆。

    当这次被于老爷子召回国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激动的快疯了。

    他要把自己曾经失去的骄傲从于怆的手里通通抢回来!

    可现在于怆说不要就不要了,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给了于舛。

    他的骄傲,他幼年的信仰,就这样被于怆一脚踩碎了。

    午夜梦回间,他时常能想起见到于怆的第一眼。

    那个黑头发黑眼睛,脖子上缠着白色纱布的小孩不含一丝情绪地瞥向他,里面的冷漠像一块空无一物的冰。

    直至如今,于怆斜睨向他的目光仍旧像在看一个垃圾。

    “于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恨恨地呢喃出声。

    他完全无法接受,于怆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他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却将它当做包袱一样随意丢弃。

    那么他被梦魇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坚持又算什么。

    于怆皱了下眉,他没有回应于酉,于酉却像魔怔了一样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

    “我永远也忘不掉你看向我的每一个眼神,冷漠,残忍,明明我们都是被选择又被丢弃的可怜虫,凭什么你能高高在上地俯视我!”

    看着他失去冷静的模样,于怆稳稳地打着方向盘。

    但在于酉近乎疯癫的情绪里,于怆的眉越皱越紧,手背上的青筋也用力绷紧。

    他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冷静。

    尤其他已经离陆一满越来越近。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正视你了,可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凭什么!”

    于酉疯了似的将油门踩到底,车身撞上了于怆的车头,于怆飞快地转着方向盘才没有被撞出去。

    可越来越不稳定的速度和于酉的挤压导致他的神经线也越崩越紧。

    他想踩刹车,可于酉的车又撞了过来,他被冲力带着离开了座椅,又被安全带重重地拉了回去。

    妈的!

    他用力地锤了下方向盘,发白的指尖在颤抖个不停。

    于酉的眼睛盯上了站在沙滩上的陆一满,空洞地笑了笑,人越变

    得更加癫狂。

    “我已经查过了,那个男人叫陆一满,是因为他,你才不想要这一切,因为你想要自由,你想和他在一起,可凭什么呢,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呢。”

    于酉的肾上激素飙到了巅峰,他循着矮坡冲破了栅栏,开进了沙滩。

    被迫减速的于怆看到他直直开着车向陆一满冲过去,瞳孔一缩,跳动的青筋让他的头几乎要炸开!

    ……

    于酉在国外的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深扎在怨恨里。

    他从小就被栓上了于家的链子,永远都是第一个被选择又被放弃的人无法走出这道深渊。

    幼时的于怆总是保护着于舛,无论他是否拥有那个能力,他总能笔直又堂堂正正地站在前面。

    即便是面对像座山一样压得人无法喘.息的于老爷子,于怆也总是能毫无所觉的直视他。

    说不清这里面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总是仰望于怆。

    因为在他们所有人都跪着的时候,于怆也总是笔直地站着。

    于此那个废物叫于怆一声哥,是害怕也是崇敬,于怆便能低头看他一眼。

    可于怆从不会低头看他。

    他讨厌于怆每一个看向他的眼神,可又隐秘的期待能从于怆的眼里看到不一样的眼神。

    一个真正高贵又自傲的人不应该生在于家,也不该生在这个世界。

    他双目猩红,向着沙滩上那个长身而立的人冲了过去。

    于怆拥有的不多,但他都想摧毁。

    “陆一满!”

    沙滩上传来于怆的声音,陆一满看着那辆失控的车,眼眸微闪,脚步有一丝挪动,可在看到后面那辆紧紧跟上来的车时,他又停住了动作。

    沙滩上并不平坦,有很多起伏的礁石,细软的沙让车显得沉重了很多,陆一满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于怆透过陆一满望过来的双眼看到了他平静无波的瞳孔,像没有起伏的海面,掩在其下的是能将一切湮灭的惊涛骇浪。

    平静斯文的外表下是深藏的疯狂。

    车越来越近了,带起的风吹落了陆一满身前的花。

    红色的花瓣飞到了空中,与他不过两米远的车击飞了轮胎下的沙。

    两辆车与一个人。

    谁是比谁更癫狂的赌徒。

    于怆眼中一厉,向着于酉的车狠狠地撞了上去。

    堪堪擦过车尾,于酉的轮胎撞上礁石,一阵打滑立马横过车身转了个方向,堆积的沙疯狂的在车底奔涌。

    车身停在了距陆一满不过五十厘米的距离。

    轮胎被深深地埋在了沙下,奋力转动过后是随着烟雾升起的哀鸣与死寂。

    “嘭”的一声,于怆甩开车门大步向于酉的车走了过去。

    他胸前的领带被吹的乱飞,向来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头发也凌乱四散,半掩住了他那双凌冽冷锐的眼睛。

    拉开车门

    ,他揪着于酉的衣服将他拖了出来,还没等他开口,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于酉立即侧倒在车头上,人还没清醒,又是一拳,溅飞的血洒在了于酉的脸上,溅在了于怆的拳头上。

    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于怆冷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直直地看着他,又一拳砸了上来,伴随着冰冷沙哑的声音。

    “我说了,别惹我。”

    于酉再也支撑不住,瘫软着半跪在地,抖着身体从带血的嘴里呕出了两颗牙。

    于怆只在很小的时候对于此发过一次狠,只有那么一次。

    他并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

    但于怆也不知道,小时候于此故意踢石头砸伤于舛脑袋的事,是他在背后教唆的。

    如今,也算有始有终了。

    他一边呕血一边低低地笑了起来。

    于怆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身体,转过身大步离开。

    他抬眼看向前方静静等着他的陆一满,踩着礁石和细沙,迎着海风,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

    现在的于怆在外人眼里有些可怕。

    冰冷又含着一丝暴戾的脸还溅着零醒几滴血,黑漆漆的眼中晦暗无光,黑色大衣随风乱摆,白色衬衫,黑色领带,还有显眼至极的纹身,无一不带着渗人的压迫感。

    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陆一满,脸色苍白,同时沾血的手向他打开了一个木制戒盒。

    “陆一满,结婚吗。”

    如此不浪漫,却又如此撩动心弦。

    陆一满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是无比平静的表情,眼中却像大海卷起了骇人的风浪。

    他向前一步,玫瑰花瓣从他的眼前被风吹散,他捧着怀里火红耀眼的玫瑰深深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好。”

    尾音落下,于怆指尖一颤,随着停滞的心跳,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了头。

    浓烈至极地吻落了下来。

    热烈盛放的玫瑰撞进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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