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2/2)
“我与王家的深仇大恨,起于二十年前。”黎上道:“二十年前王家干了什么,王家人心里清楚。坦州黎家被灭门后的这二十年,王家的日子过得如何,汕南城的百姓应该都看在眼里。”
出城的队列里,一个尖嘴妇人朝旁淬了口唾沫,一点不收声地道:“活该。他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今春到浪子谷庄子上住,看我们村李子花家的二丫头脸模子漂亮,硬是强买了去,转手就将人卖进了窑子。那二丫头性子烈,被窑子押着接客的当晚咬舌自尽了。王家一个未成人的小姑娘都这么毒,大人能好到哪去?”
“王家吃剩的,宁可倒进茅坑里也不给花子吃。”又一人发声。
“王家日子如何,我们窥见不了多少,但他家城外田地的佃租那是真的重,两成七。去年老天不开眼,下半年就没怎下雨。田里收成不好,有几老财想降点租子,把眼全投向王家。可王家愣是一点没降。这么一来,那几老财也不敢降了。”
“王家那田怎么来的,咱们这些老东西都清楚。”
图八让弓箭手聚拢,压着王家人往回走。王牧丰的尸就躺在边上,王家人怯了不少也规矩了不少。
午后,黎上领着尺剑从王家大宅走出,程余粱与图八、图
六紧随。
“您真不歇了?”
尺剑望了眼问话的图六,心中暗道,他都急着回去,更何况主上?
“不歇了。”黎上上马,拉缰绳调转马头。图八追上去:“您惦记家里,我理解也不拦。但您不能就这么走,我得点几人让他们与您一道。”这位绝不能出差池,不然别说他们了,怕是连王爷都要受那位责怪。
“行。”黎上打马,正好半途他要去挖个坟,将之前从黄江底捞上来的那些东西拖回荀家屯。
图六拍拍尺剑的肩:“路上小心,咱们有缘再见。”还真有点不舍得这小子,若非其一心跟着黎大夫,他都想将人弄到自个身边来。
“有缘再见。”尺剑抱拳别过,上马与程伯跟上已经跑出几丈的主上。
看三人头也不回,图八笑了,还真是归心似箭。他返身阔步进王家,不过二十息十几汉子冲出上马,追上黎上,将他护在中间。出了城,一行北上,只没跑多远,就见一女持剑背对站在官道中央。
程余粱打马到前,挡着点小少爷。马近到五丈内,那女子还不动,十几蒙人拔刀戒备。尺剑锁眉,右手也握上了斩骨刀的刀柄。
女子面上已有细纹,红唇浓烈似火,双目闭着,耳听着马蹄声,在马进到丈半时她睁开眼转过身,右手一提,剑出鞘挡住落下的弯刀。
见到脸,黎上拉缰绳停马:“律…”
汕南陈家的当家夫人陈凌碧玉,尺剑意外,让大家收刀。程余粱不放松,仍挡在小少爷前。
弯刀撤退,陈凌碧玉收剑入鞘,看向黎上,拱手行礼:“贸然拦路,还请黎大夫见谅。”
“陈夫人有事?”黎上心里念着,可千万别是瞧病。
陈凌碧玉弯唇一笑:“阎夫人的鱼叉被达泰的金刚珠串打折了。我这…”手腕一转,双手将剑捧高,“有一把剑,想赠予她。”
黎上凝目品着陈凌碧玉面上的神色,他与陈家并无往来。珊思入世不久,与陈家应也无交集。
见黎上疑心,陈凌碧玉眼看向手中剑:“这是把硬剑,乃我陈家先祖所铸,名太岑,藏在剑阁快百年了,一直没有开刃。”将剑慢慢拔·出,“剑身只有头发丝厚,虽非玄铁锻造,但依靠精妙的锻造之法,它绝不输三通教方教主的薄云剑。”
太岑剑的剑身如陈凌碧玉所言,很薄,颜色古铜无光泽,瞧着非常内敛。剑柄、剑格都很简单,不见一点花俏。黎上直问:“价?”
“无价。”陈凌碧玉将剑插回剑鞘:“我赌阎夫人这个人。”陈家几代铸剑,虽扬名已久,但还缺把绝世宝剑。世上宝剑至多,可称得上绝世的寥寥无几。不是因为剑不好,而是差在剑的主人。剑与人,人剑合一,互相成就。太岑极好,它的主人绝不能差。
白拿?黎上不太愿意:“你还是开个价吧。”他不想珊思使剑时有任何负担。
见黎上坚持,陈凌碧玉凝眉,用金银来衡量太岑,她心中大不愿,思虑片刻,开口道:“黎大夫身上可还有银针?”
黎上明白意了,伸手向腰封正中抽出一根寸长金针,弹向陈凌碧玉:“这根金针的针尖是平的,有针眼,但不通。”
陈凌碧玉看过金针,将它插在束腰上,把太岑抛高,推向黎上。黎上接住,这剑不重,跟久久才生下时一般斤两。
退到路边,陈凌碧玉抬手作请:“各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