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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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张延和他开玩笑:“我哪儿不好了,我挺好的啊!”

    “我不是说你,”薛沅跺脚,往对面袁华的办公室一指,“是席亦城,他爸、他爸.....”

    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延道:“你慢慢说,不急不急。”

    薛沅深吸一口气:“席亦城他爸叫人来给席亦城办休学了,我在办公室里听到的!”

    “什么?!”

    张延不敢置信,脑子轰一下像有东西炸了,好端端的又不是断手断脚,休什么学!

    他拔腿奔向五楼,来办理休学的是个年轻男子,穿西装打领带,模样很斯文,他赶到时人正从办公室里出来。

    张延挡在他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喘了口。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男子问道。

    “你、你...”张延用力吞了吞唾沫,自己也跑急了,他直起腰杆问,“你是来帮席亦城办休学的?”

    “是的,”男子提着公文包,说话温和,“我是席总的助理,来帮席总的儿子办理一下手续。”

    “什么原因,他身体难道还没好?”

    “根据我手头的资料是这样。”

    “我不太懂,什么叫根据资料,他本人呢?”

    “不好意思,”助理略表歉意,“席总怎么做的决定,我就按照要求怎么做,同学,我还赶时间,得走了。”

    男子越过他,拐弯下了楼梯。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张延在怔怔地站在原地。

    休学?这学期就这么不来了?

    *

    “三条。”

    “碰!”

    “六饼。”

    “我吃我吃,正好卡张,哈哈哈!”

    “他妈的,你们怎么又能吃又能碰的,老子的牌烂得跟狗屎一样,”男人叼着烟骂骂咧咧,烟灰随着晃动的烟头掉落,他掸了掸,掐了烟摁进烟灰缸里。

    这么一碾,已经堆叠起“宝塔”的烟蒂纷纷散落,几乎要把脏污的烟灰缸给埋了。

    “靠,烟灰缸里还有橘子皮呢,都烂了,我说怎么总有点臭味,”一人呲了呲牙,把自己的烟丢在了地上,同时甩出手里的牌,“大饼!”

    四个男人正搓麻将。

    房子不大,不足八十平,地上扔了好些零食包装袋和啤酒罐子,陈旧的沙发上挂着脏兮兮的工装裤和汗衫背心,靠垫底下压了臭袜子。

    烟味、酒味、臭味混杂在一起,闭不透风的空气里一团闷热。

    “赵哥,你这风扇还有用没用?”平头男问。

    被叫赵哥的男人琢磨着牌,道:“没用你就踢两脚。”

    平头男真站起来踢了两下,落地扇咣当咣当扇得更起劲了,可还是没风,他忍不

    住骂了句破玩意儿,正要坐回去,余光瞄到了开门进来的人。

    房子的门是老式的牛头牌锁,开门得用钥匙,动静轻不了。

    “哟,我还以为你今晚又不回来呢,”赵哥抬头看了眼,“成宿的泡网吧不去上学也不怕把自己猝死啊。”

    “二条,年轻人泡网吧正常,身体底子好能熬,哪像我们啊。”

    “就是,”爆粗口的胖子附和,想到什么,回头朝席亦城招手,“来来来,小伙子来帮我玩两把,据说童子手气好,快快。”

    “你们赌钱?”席亦城微微皱眉。

    胖子让出座:“我们不赌钱,纯娱乐。”

    “就你那点工资你也不敢啊,买菜多花两毛钱你老婆都得掐死你吧,”平头男打趣,惹得其他人一阵大笑。

    席亦城陪他们玩了几圈,RP爆表,接手的烂牌时来运转,第二圈直接杠上开花,小小的房子里只剩下胖子浑厚穿透墙壁的笑声。

    “小子,抽吗?”胖子递烟。

    “抽。”

    他接了烟,点了含进嘴里,也因连赢了几局眼中含笑,朝另三人道:“还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平头一把推掉牌,“明天还得上班。”

    “是啊差不多了,该走了。”

    “哟,12点了!”

    三个人说走就走,房子里一下变得冷清。

    “看起来你今天心情不错,起码不板着个脸了,”赵哥打量着席亦城。

    席亦城勾了勾唇:“还行,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就走。”

    “我单身,多个人又无所谓。”

    “我回房了。”

    “嗯,早点休息,年轻人也不能仗着精力好就糟践身体。”

    “知道了,老年人也不能太唠叨。”

    “臭小子,老子还是壮年!”

    席亦城关上房门,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七八平米的房间只要一盏床头灯就足够照亮每个角落。

    他在床边坐了半晌,接着拿过了一本练习册,对着台灯慢慢书写,字迹有力,工整,比以前龙飞凤舞时规矩得多。

    可是写着写着,页面上洇开了水墨。

    墨迹糊了字里行间。

    他合上练习册,人倒进床里,抬手遮住了眼眶,压抑了那么久的疼终有倾泻的一天,情绪饱胀到了极限便是崩溃的来临。

    他们说好的。

    说好了不会不要他。

    说了会一直管着他。

    说好了将来可以一起去旅行,去爬山,等他们老了会约着一起去钓鱼,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可是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为什么十几年感情的天平没有偏向他?

    “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我了....”

    锥心的疼蔓延在呼吸的每一瞬间,那么高那么挺拔的男生也会因为受伤而把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这些天积攒的隐忍已到爆发的边缘。

    他想张口呼吸,却又死死咬住牙,不久前的事故,塌方的何止是那一处地面,还是他的所有。

    “啊.....啊啊....”

    鸣咽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他抱紧了双臂。

    “许暮星,你管管我...”

    “管管我.....”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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