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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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在谢旃走后起了床,屏退侍婢,独自将

    东西整理了一遍。()

    要带走的放在一边,谢家的东西放在另一边。柳条箱里装着陶夫人昨天送来的玩器,内里有一只小小的拨浪鼓,陶夫人并不知道她可能不曾有孕的消息,这拨浪鼓,是为孩子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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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软着,拿着那只拨浪鼓久久不曾放下。刚刚得知可能有孕到时候只觉得千难万难,再后面顾休之逼迫落胎,虽然拿定了主意不肯,心里也不是不惶恐害怕,所以谢旃肯为她筹划,肯接她离开顾家,她也情愿,感激。

    可如今她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也就再不会用成亲的名义寻求谢旃的庇护。即便不曾误诊,腹中依旧还有孩子,她还是会搬去莫愁湖,这孩子她自己生,自己养。

    当初千难万难,母亲尚且生养了她,她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她会好好养大这孩子,假如孩子长大后想要寻找父亲,那么她会送他去见桓宣。

    一想到那个名字,哀伤立刻席卷。昨夜那似梦似真的握手,拥抱,梦寐之中依旧苦苦寻找的人,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如此贪恋着他。假如当初能够像现在这样明了自己的心意,也许一切,都会不同吧?

    傍晚时分,桓宣取道涂阳,赶往洛阳。

    前些日子传来消息,元辂伤势大为好转,元戎和贺兰祖乙都不敢轻举妄动,眼下代国权柄三分,维持着暂时的平衡。但傅娇紧跟着送来密报,元辂并非伤势好转,而是偷偷服食丹药,透支精元,维持表面的强壮。

    元辂应当活不了几天了,他这么做,是想为大皇子争取立足的时间。大皇子已经立为太子,谁掌握了他,谁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大将军,”凌越赶上来,“邺京密报。”

    桓宣在马背上匆匆看过:“改道邺京!”

    ***

    三更时分,剡溪公安排完景元和第二天的用药后返回住处,门前等着谢旃,迎着他躬身一礼:“老先生,是晚辈。”

    剡溪公以为他是为了明天诊脉的事,便道:“说了明天过去给你看,必要这么心急,今晚便来了?”

    “并非心急,晚辈是有一事相求。”谢旃撩袍跪下,“明日无论诊治的结果如何,都请老先生说,能治。”

    是知道他脾气古怪不好说话,所以才行此大礼吧?剡溪公轻嗤一声:“是想让我这么对绥绥说?”

    迈步进屋:“你进来,我先听听你的脉息。”

    谢旃跟在他身后走进屋里,剡溪公拿过脉枕给他垫着,闭目细听。

    四下安静得很,唯有远处打更的声音不急不缓传入耳中,谢旃垂着眼皮,推想着国事。

    这两天剡溪公以针灸为主,辅以药物熏蒸泡浴,景元和的病情已大为好转,虽然还不能下床,但已能够含糊着说出几句话,只是他反反复复一直说的是,保住太子。

    上次他刺杀景嘉的行动被刘敦阻拦后,刘敦虽然不曾声张,却一直暗中防备再没给他下手的机会。他原想着支开刘敦再次下手,但如今有了景元和的话,今后恐怕更难了。

    ()    可多少人的心血性命才换得如今的局面,他绝不能任由景嘉毁掉。景元和舍不下景嘉,一方面是因为父子亲情,另一方面,恐怕是因为当初病重时景嘉不曾对他下手,是以他如今也不会对景嘉下手。可有了此番教训,如果再给景嘉找到机会,他还会像上次那样留着景元和的性命吗?

    忽地听见剡溪公问道:“你最开始吃的诈死药还有吗?后来又吃了什么药?()”

    谢旃回过神来,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递过去:“所有的都在里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剡溪公接过来打开,一样样标着名目,药方药渣对应放好,那诈死药就在第一个。拿起来看看闻闻,忍不住摇头:“你也真是拿性命不当回事,这般虎狼药你也敢吃!”

    谢旃垂目:“情势所迫,不得不尔。”

    便是再来一回,他依旧会这么选。只是再来一回,他会放手,成全他们。不,他会从一开始就带她一起走,他会想出更周全的法子,绝不与她分开。

    剡溪公一样样看过,换了另一只手继续诊脉,这一次听得极久,直到三更三点的鼓声响时,才开了口:“他们说你还能再活十年?”

    谢旃抬眼,他眼中含着哀悯:“你这些时日呕心沥血精元虚耗,眼下这身体,能活八九年都是高估。”

    谢旃顿了顿,固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也不免伤感,点头道:“晚辈知道了。”

    “眼下有两条路。”剡溪公道,“第一条,跟我入山修道,从此不问世事,多的不敢说,再活个十四五年总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将近四十,也不算夭寿。”

    心里有一刹那贪恋,随即起身拜谢:“承老先生美意,只是晚辈俗事缠身,无法入道。”

    国事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抛下一切不管,入山修道?即便只能再活八九年,到那时候大皇孙也已长成,国运总还可期。

    “我就知道你不行。”剡溪公轻嗤一声,“第二条,我尽力给你诊治,你从此药不离身,极力维持之下,也许还能指望十年。”

    “晚辈可以。”谢旃再拜答谢,“只求老先生明天见到绥绥时,跟她说我能治。”

    许久,看他点了点头:“痴人。”

    翌日一早,车马从宫中接来剡溪公为谢旃诊脉,傅云晚紧张地等着,许久,剡溪公松开手:“能治。”

    压了多时的重担终于消失,傅云晚深吸一口气,对上谢旃含笑的眼,他道:“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了。心里酸胀着,离别沉甸甸地压着,心底深处慢慢泛起一缕轻快。他会好起来的,那么她,也可以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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