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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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苍白。

    宋令枝一双柳叶眉轻蹙,终还是看不惯,重新梳妆。

    折腾半晌,终从明枝宫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乾清宫行去。

    夕阳西下,日影横窗。

    廊檐下宫人悄声侍立,遥遥瞧见宋令枝前来,忙忙上前福身请安。

    宋令枝款步提裙:“陛下可在殿中?”

    “在、在……”宫人语气结巴,支吾着拦下宋令枝,“娘娘,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殿。”

    白芷冷声呵斥:“大胆,竟然连娘娘都敢拦?”

    宫人俯首跪地:“娘娘,奴婢不敢欺瞒娘娘,真的是陛下、是陛下……”

    宋令枝厉声:“陛下回宫后就一直在寝殿?”

    宫人连声应“是”,声音颤颤巍巍:“陛下在浴池,只让人将匈奴王送来的……”

    话犹未了,宋令枝已然越过人,曳地长裙拖拽着日光。

    沈砚的寝殿近在咫尺。

    宋令枝脑中乱哄哄,耳边只有宫人未尽的那句。

    匈奴王送来的……

    传言匈奴王为向沈砚求和投诚,特向大周献上了十来位美人。

    殿前无人垂手侍立,宋令枝脸若冰霜,用力往前一推。

    宋令枝身影越过缂丝屏风,浴池白雾氤氲,隔着重重金玉珠帘,隐约可见水雾缭绕。

    “沈砚,你怎么敢……”

    珠帘甩在身后,颗颗珠玉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    水雾升腾(),袅袅白雾模糊了视线。

    入目所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有沈砚一人的身影。轻薄寝衣笼在肩上,水声潺潺。

    浴池空透,一览无余。

    除了沈砚,再无他人身影。

    满腔的兴师问罪哽在喉间,宋令枝别过脸,气势不知不觉弱了两二分。

    “你怎么敢、敢让人拦我的?”

    浴池水声荡漾,少顷,也不见有人应答。

    宋令枝不得已,只能转首。

    视线不偏不倚和沈砚撞上。

    耳尖如淬了血珠子,眼睫飞快扑簌。

    池中人还是和离京那般,面容白净,一点胡渣也不见,半点也不见行军打仗的沧桑。

    宋令枝狐疑:“你怎么……”

    “过来。”

    低沉的一声落下,顺着白雾飘至宋令枝耳边。

    宋令枝提裙,缓慢踱步而去,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在殿中四处逡巡。

    沈砚低声勾唇:“找什么?”

    宋令枝目光终回至沈砚脸上,眼中闪躲,她还是对那些美人耿耿于怀:“不是说,匈奴送了好些东西……”

    沈砚面上淡淡:“在那。”

    不大不小的黄花梨锦匣,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宋令枝好奇抬眸:“你让宫人送来的,就是这个?”

    锦匣打开,竟是一身珠光熠熠的珠衣,其中点缀着珠石。

    鸽血色宝石嵌在中央,宋令枝面露不解:“这是什么?这么短,怎么和我的心衣好像……”

    声音越来越低。

    对上沈砚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宋令枝陡然生出几分忐忑不安。

    宋令枝脸红耳赤,顾不得怀里的锦匣,慌不择路往殿外跑去。

    “你、你先沐浴,我回宫等你……”

    语无伦次。

    宋令枝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在浴池边。

    身后只有沈砚喑哑的一声笑落下。

    槅扇木门近在咫尺,手指轻碰木门瞬间,宋令枝后知后觉,锦匣还在自己手上。

    光天化日,且沈砚才回京,若是让秋雁和白芷瞧见自己抱着这玩意回宫……

    脸上红晕渐甚。

    蓦地,宋令枝指尖轻顿。

    ……

    槅扇木门迟迟没有推开。

    沈砚轻倚在池边,一双剑眉轻拢。寝衣之下,裂开的伤口一点点沁出血丝。

    沈砚一双晦暗眸子沉了两二分。

    他垂首,目光在肩上轻轻一瞥。

    倏尔,身后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衣裙窸窣,宋令枝娇小身影覆在沈砚身后。

    沈砚眸色一顿,转首侧眸,正好对上宋令枝一双浅色眸子。

    水雾潋滟,宛若秋水。

    珠衣轻捧在宋令枝手心,宋令枝空出一手,无声落在沈砚搭在浴池边上的手背。

    轻轻打着圈。

    ()    “沈砚。”

    少许水珠散落在珠衣上(),珍珠莹润㈨[()]㈨『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光泽透亮。

    宋令枝俯身,温热气息落在沈砚颈间,她声音低低。

    “你帮我……穿上。”

    最后二字几乎是用气音发出。

    沈砚眸色一暗,嗓音哑了两二分,他沉声:“宋令枝……”

    手上的触感越发清晰,宋令枝在他掌心悄悄挠了两下。

    沈砚眸色沉沉,猛然转身。

    水花溅起,齐齐浇落在二人身上。

    沈砚反客为主,手指紧紧握住宋令枝。

    气息沉重。

    浴池悄然,昏黄烛光映出两道相拥身影。

    唇齿相依。

    “沈砚,沈……”

    倏然,宋令枝猛地用力,目光垂落,果真在沈砚肩上望见一道长长伤疤,狰狞可怖,隐约可见血迹斑驳。

    果然如此。

    所以故意支开她,不让她瞧见。

    单手抡起拳,然落在沈砚肩上的力道却是收了又收,最后只剩下无声一拳。

    宋令枝轻声哽咽:“……你说过会平安归来的。”

    沈砚薄唇落在她眼角,一一吻去宋令枝眼角的泪珠:“我的错。”

    宋令枝双眼通红,小小的鼻翼轻耸,她泣不成声。

    “当然是你错了。”

    锦匣还抱在怀里,宋令枝小声啜泣,往后退开两二步。

    “你还伤着,我让人传太医过来……”

    话音未落,陡地,宋令枝瞳孔一紧,她整个人直直被拽入水中。

    “沈砚,你的肩膀……”

    惊呼声消匿在唇间,只余水声渐渐。

    ……

    少顷。

    宋令枝鬓间的金镶玉步摇滑落,满头青丝垂在身后。

    锦衣无声飘落在水面。

    珠衣上身。

    鸽血色欧泊宝石熠熠生辉,烛光摇曳,落在身前的殷.红之上。

    耳尖如缀上红珊瑚,宋令枝别过眼睛,水面波光粼粼,清楚望见自己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

    以及那身……珠衣。

    宋令枝后悔不已,心跳如擂鼓,掷地有声。

    宋令枝语无伦次:“你、你还伤着……”

    “……怎么?”

    沈砚低声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落在宋令枝颈后。

    “打了胜仗,皇后娘娘不该有赏赐吗?”

    水声淹没了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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