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2/2)
“我来帮忙。”她低着声音,去洗净双手。
她并不知道男人在她背过身时,情绪复杂地转过俊脸。
望着她纤细背影,一双漆黑的眼,眸光沉沉,锋芒深敛。
明笙开了冰箱才发现傅西洲之前出去采购过。
至少冰箱里面的食材,一顿是吃不完的。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出来二菜一汤。
土豆炖牛肉是傅西洲做的,明笙炒了一个蔬菜杂烩,简单做了一个番茄蛋花汤。
时间已近晚上七点半,两人终于面对面坐到餐桌前。
“吃饭吧。”
傅西洲和她目光没有交流,不等她拿起筷子,自己就先吃了。
第一块尝的是她的炒菜,品了品后简短评价:“盐放多了。”
“是吗?”
明笙眼帘低垂,筷子也伸向这道菜,夹进嘴尝一尝,一股涩味在舌尖各处蔓延开,她皱了皱秀美的眉。
“很久没下厨了。”
接连喝了两口汤,才冲淡了口腔里的涩味。
傅西洲却像味觉失调,一口接一口地吃这道炒菜,很快盘子空了一半。
明笙在对面看着,食不知味。
他是吃家中大厨的饭菜长大的,饮食起居无一不挑剔,回到父母那里,也是被精心伺候的那一个。
可现在,他却面不改色地就着米饭,吃这道盐放多的菜。
“你别吃了。”
她终于看不下去,气息和声音都如同绷紧的弦,“明明不好吃,为什么要吃?”
耐心也要殆尽。
明明被欺骗后内心无比震怒,为什么按捺了那么多天,最后却用这样平静的面目对着她?
开着那辆有许多共同回忆的车,为她做最爱的土豆炖牛肉。
她忍着涌上来的酸涩。
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聊的事?
是让她自己想明白,这段感情里,她才是那个被爱却不知珍惜的一方吗?
是她错了吗?
傅西洲对她的发难无动于衷,平静地出奇。
“最近泡面快吃吐了。”他说,“这个菜再咸,味道也比泡面好。”
明笙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升腾起无力感。
() 她讨厌他这种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掌控的态度。
这衬得她仿佛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像个傻子对抗他的掌控,最后逃不开一败涂地的命运。
她烦躁地将碗筷一推,耍性子站起来,“你吃吧,我饱了。”
傅西洲慢慢抬起眼皮,视线发沉,眼瞳深处一片冷寂。
他坐着不动,情绪稳定,“牛肉炖了一晚上,不尝一尝吗?”
“没兴趣,不想吃。”
明笙被他刻意的平静激出一身的叛逆,冷声道,“吃腻了,我早就想换新口味了。”
扭身去沙发坐下,肩背挺直,目光执拗,绝不妥协的身体语言。
傅西洲阴翳盯着她背影,夹了一口土豆块,慢条斯理地在嘴里嚼。
原来硬梆梆的生土豆,炖得已经软烂,入口即化。
她却说厌了,倦了,想试试新口味了。
两人各自占据客厅两边,气氛几乎达到冰点,明笙一秒都不想待下去,扯起围巾就要拎包走人。
身后传来一声凌厉的“站住”。
她顿住,那股因他而起的烦躁还哽在胸口,也排解不了。
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肯转过身去面对他。
傅西洲走到和她只有半米间隔,盯着她垂落在肩上的卷发,明明可以抬起手就掬一把在手里,最后还是克制的什么都没做。
“京尔跟我谈过了。”他嗓音低缓又肃寂,“我承认,作为男朋友,过去是做得不好,很多事情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所以这一次你不说实话,瞒着我去道合实习,我愿意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
明笙背对着他,嘴角轻扯,讥诮一笑。
大少爷屈尊降贵说,我愿意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
为什么即使是低头妥协,他也要妥协得那么高高在上,仿佛在好心施恩。
“你的理解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转身坦然迎上他的眼,“我们分手了,我不用整天担心你会不会不高兴,你也不必管着我,不用整天猜忌我会不会再骗你,大家安然回到陌生人的位置,对我们,对我们的家人,都好。”
傅西洲眼神坚毅,平静听完她那些带刺的话语。
心脏被决绝的字眼扎得钝痛,但头脑是清醒的。
情绪也是异常冷静。
他语调平平,神情倨傲:“这段感情虽然是你起的头,要不要结束,由我说了算。”
“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明笙,你死了分手这个念头。”
明笙拳头捏紧,杏眼迸出愤怒:“凭什么?”
傅西洲走近她,和她咫尺相对,声音轻飘,“凭我守口如瓶,没有让你爸去坐牢。”
明笙脸色苍白,抿紧的红唇泄露了她的无力。
二年前,正是明江一家最艰难的时候。
明江无端欠下巨额债务,神思恍惚。
这天载傅西洲去机场朋友的路上,他被高利贷跟车追踪,他及时发现对方尾随,不由车速飞快,却差点撞上一辆迎面而来的卡车。
是副驾的傅西洲首先发现不对劲,眼疾手快,及时出手转动方向盘,这才在车毁人亡发生的前一秒,及时制止这场灾难。
凭傅景淮徐茵爱子如命的态度,若这事捅到他们跟前,他们一定会让明江一家卷铺盖走人。
甚至会直接怀疑他的动机,一怒之下报警。
可是就在明江即将接受厄运的前一晚,明笙踮着脚尖,偷偷溜进了傅西洲的房间。
隔日傅西洲二缄其口,还对他诸多美言,在父母面前绝口不提自己差点被明江害死。
那一晚后,许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傅西洲注视着明笙,满意地看到她倔强面具背后的不堪一击。
也是,她从来是聪明拎得清的姑娘。
筹码在握,他微微一笑,换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悠闲语气,“欺骗我这一次,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不过,道合这份工作,辞了吧,你想在投资公司发展我也不拦着你,这行我人脉也不少,换一家,你还能学到更多。”
明笙梗着脖子,飙泪:“都是一样的公司,在别家我能干,为什么在道合就不能干?”
傅西洲目光陡然凛冽,为她的顽固拎不清,还有眼眶里盈着的委屈泪水。
“为什么?”
他浓眉拧着,瞪着她,脖子上一根青筋涨了起来,“因为你有个觊觎别人女朋友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