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大明王朝22(1/2)
天幕没有详细解释何为帝国存亡,但历代君臣都知其中含义。
太上皇悬孤于外,瓦剌兵马即将南下,京师旦夕可破!
朱元璋通红着眼憋住了呼吸,他曾笑赵宋帝王无能,万万没想到自家出了个被俘皇帝,此刻他又急又恨,急的是大明江山到底怎样,恨的是儿孙不争气,败坏祖宗家业!
随着天幕画面变化,殿内紧耳的乐声越加急切,压得众人沉不过气来,朱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父皇,又蔑过不言一发的朱棣,心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四的儿子怎么生了个鼠辈出来?
他想轻佻老四几句,但他不敢撩父皇怒须,只好拿眼瞅天幕,他倒要看看大明怎么过这难关。
【朱祁镇在土木堡之变后给大明留下了什么?
羸马疲卒不满十万=京师毫无防御力量。
确立国有长君稳定人心后,当务之急是重卫京师,不让大明重现北宋亡国之事】
赵匡胤听着北宋二字,脸上平静无波,龙袖的手却是攥成一团,心中更是苦涩蔓延:他北宋何以至此?
再苦涩也挡不住后人把宋当作丧国之范,赵匡胤只能暗下决心,此生定不让宋有南北之分,他勉力凝起精神细听大明种种,期待宋有借鉴之例。
【重卫京师之前,朝廷要先安抚军民之心。
为安抚土木堡之变逃回来的军士,朝廷先下旨表明逃回军官无罪,有阵亡及被伤成残疾者,家中男子可以袭替其职位,愿意出操的健全军士,每人赏银二两、布二匹。
接着朱祁钰又向朱棣学习,派人清理土木等战场,并在土木堡修建显忠祠,以祭祀土木之变中殉难的66位文武大臣,以及数十万阵亡的士卒,让他们英魂有安息之处】
天幕顿了顿补充道:【这座显忠祠代代相传,民国时期被烈火焚毁,后被当地民众捐款修复,流芳至今】
朱见深望着天幕上贴出的显忠祠,其建筑制式早已不是明式,但他仍认出正门悬挂的‘显忠祠’出自谁手。
“显忠祠啊”,朱见深轻轻叹口气,低头望向他刚写的显忠祠三字,字迹走向与天幕内的门扁完全相同。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显忠祠正殿楹联:故老尚余哀,兵溃不堪论往事,诸公应□□,君存何必问微躯。
君存何必问微躯....想到先皇对于谦的旨意,朱见深微微抿嘴,提笔继续撰写显忠祠碑文,先皇所为他为人子无法评说,他能做的是赦免于冕,让其上疏申诉冤枉,恢复于公清名,为其塑像使清名流芳。
唐
李世民见到显忠祠建制后,心中颇有触动,后人始终铭记为国捐躯者…他收回眼想到自己建造凌烟阁,以纪功臣事迹,那各部军卒呢?
那些跟着他抛头颅洒热血,只挣几饷银的军卒又有谁记得他们?
对有功军卒,大唐会敲锣打鼓
恭贺家属,让乡亲知此家出了好男儿,但要建碑记阵亡士卒...他摇摇头,当今少有。
没想到朱祁钰还记得给阵亡将士立碑,李世民深叹一气:“朕做得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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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等人互视后纷纷俯首伏拜:“陛下恩德,使后人知英魂事迹。”
长孙无忌更是请奏:“臣请塔刻将名讳,使英魂之名永不褪色。”
李世民点头允准,又问其他大臣有何意见,一时间唐臣纷纷商议起建塔之事,竟顾不上天幕讲述。
【初步安抚人心后,朝廷首要之事便是募兵以实军中,重整齐京师。
而重整京师防务的人是于谦】
天幕贴出于谦画像,看得历代朝臣眼热不已,谁不想有此青史名流的待遇!
朱祁钰看了眼画像轻笑:“朕得让画师细刻太保画像,让后人知太保真正相貌。”
于谦激动又耳红面赤地低下头,强行把注意力放到天幕上。
【于谦是兵部左侍郎,原本的兵部尚书邝埜战死土木堡,兵部群龙无首时是于谦主张坚守北京,更是由他主导北京防御战调度。
为方便他行事,也为更好地护卫京师,朱祁钰特授予谦‘提督各营军马’的权力,在京将领皆接受其节制。
将士凡有违抗军令者,于谦有先斩后奏之权,朱祁钰在大明危在旦夕之际,把最大的信任交给了于谦,毕竟将领受兵部节制,有违祖宗之制】
后人没有细说有违那条祖宗之制,补充完后天幕画面一闪,秦始皇就看到大明应对之法:
1.以银钱前途为赏,官旗军民匠等壮勇者,只要能通过军中考验,便能得朝廷冠带,得银三两,入军中后得器械、鞍马、月粮一石,随军操练后待挣下军功,按律升赏;
2.征募百姓驻守城池,同时大同、宣化等战略先以百姓充之,再调军卒驻守;
秦始皇收回眼,察觉到天幕在说第二条时,语气微显怪异,却道不出怪异之感,只能按下继续听天幕讲述。
【大明初定之时朱元璋定军户护天下,但土木堡之变后,瓦剌犹如阴云悬在京师头上,为护京师,大明直接退回秦汉时期的耕战模式,大量农人变士卒。
除此之外于谦又下令各地兵马,来京勤王以护大明】
秦始皇皱眉,心中奇异感更甚,他眼眸微动环过殿内,发现众冯去疾等人亦有疑惑之色,未等他厘清心绪,天幕继续讲述。
【接着朱祁钰又造功赏牌,分奇功、头功、齐力三等,以文臣主之;
根据将士战功,如突入阵中斩将夺旗者,给奇功牌;斩首一级者,给予头功牌等等】
望着详细
() 的功牌制式,朱棣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军中计功为何是文臣主持?
他的五军都督府呢?
即使张英等人战亡于土木堡,大明其他勋贵呢?
朱祁钰为何不提拔军中其他将领?
听到大明对应之法,朱棣几乎维持不绷不住脸色,靖难后他朝廷军制重新梳理,地方上仍行卫所制,省级之后设立都指挥使司,至于中央军皆归五军都督府,如此一来文武相制,朝堂自然平衡。
同时兵部有出兵之令,无统兵之权,五军都督府有统兵之权,无出兵之令,两者权职不同,分管各异,最利朝廷。
朱祁钰把将领节入兵部,五军都督府失了制约力,于国(皇帝)不利。
正思索间,他倏地意识到个问题:中央军里的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为何没被天幕提及?
难道...难道他们亡于土木堡之变?
朱棣喉头涌出一股血腥,心中不祥感更甚,若京师有中央军,朱祁钰等人又何必如此慌张?
他猛地一抬头,以文臣主军中之事,朝堂定然无法维持平衡,且文臣子插手军事,岂能不是宋事重演?
朱棣安慰自己,文臣力主军事,乃存亡继绝之事,当不是常例,越安慰心中越发不安,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心声传不到天幕上,一时间朱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天幕感叹:【有士卒填充军中后,其人数仍不足以护卫京师,如果说二战时期大毛身后就是莫斯科,他们是无路可退,那么大明就是退无可退,他们脚下就是一国京师!】
随着天幕讲述语调提高,硕大的‘不战便亡’砸在历代君臣心上,激起明朝皇帝一阵战栗,心中止不住地恐慌。
朱瞻基鼻翼不断翕动,两眼攥紧了天幕,他知道大明此战定胜,否则后人讲述也不会如此态度,但战果未定前,他仍焦躁不安。
大明到底要怎样才能避免南迁?
【退无可退的大明上下齐齐发力,纷纷献策护京师老小平安,如太医院程礼上奏:陛下,咱们用毒矢射死北虏怎么样?
朱祁钰御批:可!
御史任宁上奏:陛下,这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及天地人三阵,还有左右前后策应之法,请陛下试之,以资边备。
朱祁钰御批:可!
安远侯柳溥上奏建言:陛下,臣会操练花牌队阵,我军遇瓦剌时,以神铳炮轰他们,然后再叫花牌阵跟上,奋跃而进,定有取胜!
朱祁钰御批:可!
都指挥使李进上书:陛下,臣有新的战车设计方案,可用于山路追敌,臣的独轮小车,每车只用三人,行则为阵,止则为营,每车配用火器定能杀敌于无形!
朱祁钰御批:可!】
满殿的‘可’字让刘彻看花了眼,天幕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讲述:
【接着朱祁钰发布全民杀敌赏令:
1.临阵敢勇者,生擒或斩贼首一级者的,军中军官旗甲军校等皆升职一级;
2.官下舍人杀敌者,但给冠带及一石五斗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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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类推,如斩首三级并擒贼三名以上的,军民便升二级等等,若能设计用间、偷劫营寨、致贼溃散的勇士,当有大赏!
有赏的也有罚:
1.临阵退缩的将领,斩,军士退缩者,许后队斩前队;
2.其余退缩、降敌、掠民财物等皆有治罪条例】
天幕语调轻缓了下来,慢慢道;【同时封杨洪为昌平伯,令其继续镇守宣府,以御瓦剌来袭】
昌平伯三字把朱元璋砸了个头晕,难怪后人讲土木堡之变时,总是含糊不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眸中尽是杀气,按‘大明律’规定,将领弃城当斩!
而杨洪包庇儿子亦是有罪,朝廷偏偏没有治罪,反而封爵...他慢慢地抬地眼问天幕:杨洪有何功绩,能得昌平伯爵位?
若是戴罪立功,也当有功之后才赏,他从未听过未有功先得赏之事。
朱元璋如即将爆发的雄狮,裹着浑身杀气踱步到天幕跟前,沉沉地盯着莹白幕布,杨洪得爵是战时激封?还是大明军中无将领可用,朝廷不得不封爵安抚人心?
若是战时激封便罢,若军中无将领可用…朱元璋眸中杀气顿生,大明不足百年便没将领可用,朱棣这鳖孙在干什么?
【同时又升因战败降职的石亨为武清伯,除掌大明后军都督府事之外,又总理京营操练诸军事务】
天幕停顿几息,补充道:【明朝史料对石亨进行了模糊处理,单从将才上讲,石亨威震蒙古,被蒙古人称为石爷爷,他的侄子石彪被蒙古人称为石王,都是悍将,于谦推荐石亨总领京师军务,是非常正确的一件事。
总之朱祁钰与于谦一番布置,让空虚的明朝中枢能够迅速吸回血重建,使朝廷重新正常运转,让京师获得基本保障。
京师勉强安排完后,君臣又对北疆沿线进行整顿,如给紫荆关、密云增兵,给边疆将士输送物资、对守将进行升迁赏罚等等,总之在有限的时间内加强边疆军事防务】
听到朝廷安排,朱元璋&朱棣&朱瞻基齐齐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几番安排能保京师安稳。
朱元璋庆幸,幸好有个朱祁钰可在危难时顶上,怀柔手段用得不错,危及时也颇有条理。
也幸好有于谦调度有方,敢拒朱祁镇之令…他略过心下不愉,再次庆幸大明危急时刻有好男儿力挽狂澜,护大明周全。
至于那个被俘的皇帝…一边去,朕不想看到他!
他抬眉眨眼,刚安稳的心开始疑惑:自己有二十余皇儿,为何两三代后,朱家天子只有两子?
到底哪里不对?
想到后人言大明情深皇帝,朱元璋脸色逐渐僵硬:他老朱就没遇到过情圣,老天,子孙是情圣做祖宗的该怎么写祖训?
【当时的大明,可谓是各阶最为同心同德、同仇敌忾,
() 爆发出大明皇家、官僚最为骇人的力量,为了跟瓦剌抢时间,各阶拼了地献计想法,收罗马匹、粮食,甚至制造武器。
短短一月内各类军式军器、皮革军备等,便制出百万件,其动员力量如二战时的大毛制疯狂造坦克,珍珠港时的美国把航母当饺子下海,朝廷上下目的只有一个:把一切物资及人力,化为防御力量增加京师!】
天幕说着画面倏地一转,莹白的画面上跳出一群臣子小人,拿着钱不断塞给百姓:钱拿好,束草朝廷要了!
李世民移眼望向另一画面,臣子小人接过贾商的马,表示:钱给你,马朝廷要了!
更多的画面却是全体官员降俸禄、贾商捐豆草、百姓自发修京城九门....一幅幅舍身为国的画面,组成震撼人心的京师保卫战,看得李世民感叹:“天不绝大明。”
国家生死存亡,君臣百姓只要上下一心,天下哪有过不去的难事?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大明有好臣子、好百姓,也有个好君王;
若大唐能上下一心,他大唐皇帝是不是不用八次出幸长安?
【大明上下在积极整军备战,那瓦剌也先在干什么?
也先在费力整合蒙古内部。
为了把蒙古内部捏合成一块,从八月十六日土木堡之变,到十月一日瓦剌南下,大明得到月余的备战时间。
大明能获得这来之不易的时间,大部分来自老朱小朱的福泽】
哦?刘彻感兴趣地向前俯身,不知此福泽大汉能否借鉴?
能让国家多难之际都能享受到的福泽,谁不想要?
【自成吉思汗铁骑踏遍欧亚大陆后,草原上便有了天命说,即领导草原诸部的天命人,只能是黄金家族之人。
其它部族想一统草原跃为可汗,对不起,引弓之民不认。
这份不认代表了巨大的政治遗产,只要黄金家族再出豪杰,草原定能崛起,但…】
天幕话一转:【黄金家族的遗泽遇上了老朱小朱两猛人,父子两代对草原相续打压,直接把草原政权打回了草原部落。
即:草原无法出现辽金元这类的游牧帝国。
草原认黄金家族血脉,但黄金家族后人势弱,无法靠先辈福泽一统草原恢复往日荣光,而其他部族不是黄金家族血脉,无法真正整合草原,在老朱小朱蓝图中,草原诸部虽为患边疆,但永远不能威胁到大明。
比如永乐六年鞑靼可汗鬼力赤,率众登顶草原,却因鬼力赤非黄金家族血脉难以服众,被部下废黜,重新认黄金家族的本雅失里为可汗,本雅失里虽为可汗,却无力压制鞑靼,实现真正的掌权可汗。
草原内耗下,无法集中力量南下侵扰大明】
年轻的朱棣抬头:看见没?若无我靖难,侄儿早晚会把草原养成猛兽。
朱元璋&朱标&朱棢等人嫌弃:一边待着去!
心中骄傲刚抬头的朱棣就听到天幕叹息:【偏偏出了个土木堡之变,大明皇
帝成了蒙古俘虏,只要能入住中原,也先便能复制黄金家族威望,在朱祁镇以身赞助下,也先从‘武装朝贡’转向南下入主中原,以复大元荣光】
朱元璋&朱棣脸色逐渐涨红,骂道:鳖孙为什么不学宋太宗之技?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成年朱棣更是一拳砸在案上,明知朝廷精锐不在京,还带兵巡边,既不顾全大局又轻率无智。
朱瞻基到底怎么教导儿子的?让蒙古看到大元复兴之机?
【为复大元荣光,也先在十月一日再次剑指北京。
剑指之前,也先表示:先试试朱祁镇的成色!
十月初三,也先带着被俘的大明皇帝在大同城下喊话:
大同守军听好了,我送你们正统天子回大同,快开门!
要是他做不了正统皇帝,我们要为他报仇!
无论是五年,还是十年,我们蒙古人都要为正统皇帝主持正义!
守城的将领郭登表示:赖天地祖宗之灵,国有君王。
言下之意是说:我们有新君,你手中的皇帝不再是奇货可居,无法挟帝遥控我大明!
钱要不到咋办?
也先表示:大军人困马乏,以皇帝名义要求尔等上进牛羊酒肉。
城外是大明太上皇,太上皇要酒要肉,将士能怎么办?
只能依言进献牛羊美酒】
看着天幕贴出一张‘我是正义使者’的表情包,朱瞻基只觉得胸口疼,侵我大明虏我天子,未了还倒打一耙,把自己当做正义之师,把京师判谋逆之臣?
也先种种做法让朱瞻基犹吞蝇虫,恶心难受,心里愤恨交加,恨不得立发兵马踏平瓦剌。
他盯着天幕咬牙切齿,也先好狠毒的计谋,有太子在手,大明焉有安生之时?
蒙古什么时候学会又当又立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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