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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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他们,他们?

    天子做事向来不避讳玄印监。

    然而向来正直的齐平沙,在今日之前竟完全没想过,除了“君臣”以外,江玉珣和应长川之间还会有其他关系!

    此刻他的耳边已经嗡嗡响了起来,齐平沙张了张嘴想要和江玉珣说什么,但对方却已拿起奏报,并开始仔细翻阅。

    江玉珣看上去无比镇定。

    似乎……和天子睡在一起是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想到今天还有正事要做,齐平沙立刻闭上了嘴。

    他一边努力集中注意力,一边忍不住疯狂回忆起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异样,难得在工作时跑了几戏的神。

    江玉珣出来得有些匆忙,只披了一件外袍。

    此刻天刚蒙蒙亮,军帐内还有些冷。

    见他这副打扮,天子忽然起身将自己的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应长川的动作非常自然,没有半点要在

    玄印监面前隐瞒两人关系的意思。

    而看

    到他如此贴心,齐平沙更是如见了鬼般踉跄了一下。

    江玉珣硬着头皮展开信报道:

    “……邢公子在信上说,丘奇王未能成功从其他二王处要来粮食。截至发信的时候他手下的臣子,已经踏上回程之路。()”

    军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立刻散了个干净。

    邢治的消息虽快,但传到众人手中仍需要一段时间。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刻丘奇王也已收到了臣子传来的消息,并得知自己被其余二王抛弃的事实。

    不想饿死在今年的他,已经别无选择。

    ※

    深夜,“曲夏沙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最北方。

    一千余名精骑兵聚集此处。

    此时已到暮春时节,沙地两边的草原早被绿草覆盖。

    肆虐一春的风沙,也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今晚正值月圆之时,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高悬于天边的明月正肆意散发着光辉,照亮了整片大地,以及沙地上丘奇王猩红的双目。

    身着皮甲的他高高举起了手臂。

    清澈的烈酒在皮质酒囊内晃动,伴随着他的动作洒落一地。

    刹那间酒香四溢,蔓至众人鼻尖。

    丘奇王的手臂,也被烈酒打湿一半。

    闻到这阵诱人的香味后,周围骑兵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丘奇王像是没有看到手中的东西似的睁大眼睛环视四周。

    “想喝酒吗!”

    骑兵齐声道:“想——”

    “好!”丘奇王拽了拽手上的缰绳,棕黄色的战马在原地踏起了步来,他一边笑一边大声朝众人说,“既然想,那今日便南下大周!自己去寻牛羊米粮!还有烈酒瓜果!”

    士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丘奇王又高声补充到:“——烈酒谁抢到的便归谁!”

    夜风吹来,酒香四溢。

    本就一心战意的折柔骑兵,瞬间就来了精神。

    他们高举起手上的弓箭,随着丘奇王一起振臂欢呼了起来。

    烈酒一传入折柔,便迅速风靡,甚至于卖出了天价。

    无论男女老幼,均以能喝到这种酒为荣。

    他们早就听说过,在折柔境内可换两头羊的烈酒,在大周境内便宜的不可思议。

    白灾带来了饥饿。

    此时除了饥饿的恐惧外,烈酒也在引诱着他们向南去。

    “是!”

    打算绕过驻军直接去闾里劫掠的他们眼中只有兴奋,没有一丝半点的恐惧。

    在他们看来,此行必胜无疑。

    明月照亮了沙地上的马匹。

    除了弓箭以外,每匹马上都驮着大大的麻袋。

    这些用来装羊羔的麻袋此时大多空着。

    但还有几个麻袋中装着涂满了油,还未来得及点燃的火把。

    ——按照丘奇王的计划,

    ()    在劫掠结束后他们还会一把火烧掉沿途所有村落,不给大周留半点喘息与反击的余地。

    丘奇王满意地朝众人看去,末了抬头望了一眼月色。

    时间已经不早……

    从这里到乌长县,骑快马也要一日功夫。

    若想趁深夜偷袭,那么现在出发最为妥当。

    “好了,”丘奇王举起手中长弓,“此刻出发——”

    “是!”

    骑兵立刻调转马身,借着月色向大周的方向而去。

    丘奇王终于将酒囊贴向唇畔,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大半烈酒。

    接着随手一掷,将酒囊丢向士兵当中。

    周身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几息后,马蹄声响彻寂静的沙地。

    远处沙丘上,身着玄甲的士兵早以最快速度收起木筒制成的望远镜。

    并迅速骑马赶在折柔人出发之前,奔向大周所在的方向。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他便从衣袖中取出一片红布,借着月色向南方挥舞了起来。

    紧接着,守在更远处的士兵也收起望远镜,迅速骑马南行。

    折柔的马匹虽快,但是凭借望远镜完成的接力比他们还要快。

    正午时分,消息便于无声之中传到了镇北军的营地之中。

    -

    傍晚,服麟军整装待发。

    镇北军营内一片宁静,空气似乎都冻结了下来。

    除了镇北军严阵以待外。

    此时服麟军中的先行兵已经离开军营,向着曲夏沙地与乌长县的连接处而去。

    天子所在的营帐外站着几名守兵,此时他们正握着长枪目视前方。

    天色一点点变暗,一颗昏星已经出现在了西天尽头。

    气温也随之降低,马匹一边在原地踏步一边打起了响鼻。

    军帐缓缓敞开,身着玄甲的天子从中走了出来。

    厚重的玄甲在星辰下泛着寒光,照亮了那双烟灰色的眼瞳。

    应长川的唇边难得没有笑意,平日里慵懒与漫不经心之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暗蓝的长天为他的墨发染上一层冷色。

    眼眸也随他动作隐藏于眉骨的阴影之下。

    此刻天子的身上满是迫人之意。

    “参见陛下——”

    营区内的士兵在此刻低头行礼。

    战马在原地踏了两步,朝着主人的方向而来。

    “免礼。”伴着甲胄相接生出的轻响,应长川已翻身上马。

    “是,陛下!”士兵立刻起身,握紧长枪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远方传来一阵沉重的军号,服麟军大部队如一把沉默的利刃,伴着军号劈向前方。

    就在这个时候,应长川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陛下!”不等他反应,江玉珣声音已传到了耳边。

    傍晚时分,暮色苍茫。

    草原溪流

    、戈壁沙地至于军帐均被暮光染成了深蓝。

    江玉珣的睫毛正随着呼吸一道轻晃。

    他缓缓站定于军帐外,抬眸看向马背上的应长川。

    虽已是暮春时节,但是傍晚的空气里仍凝满了寒意。

    或许是预感到了战争即将到来,玄色的战马在原地轻踏了两步,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它面前随之生出一阵淡淡的雾气。

    应长川轻扯马缰,转身看向此处:“怎么了,阿珣?”

    方才凝满了杀气的双眼在这一瞬变得无比温柔,眼角还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江玉珣下意识攥紧手心:“……注意安全。”

    话说出口,江玉珣忽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我跑出来叫住应长川只为说句这个?

    “咳咳……”江玉珣清了清嗓子,他再次转身看向天子,“没什么事了,陛下快些出发吧。”

    说话间,他心脏又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江玉珣虽坚信应长川此行一定顺利,且方才在军帐中早已经叮嘱过眼前的人注意暗箭,但此刻他的心情依旧忐忑。

    ——战争对成长于现代的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

    江玉珣用余光瞄向官道,此时服麟军已缓缓向北而去。

    大地也被马蹄踏的震颤起来。

    时间不早,应长川也该随服麟军一道出发了。

    他犹豫了一下,举手加额道:“臣就先退下了。”

    可还不等江玉珣转身退回军帐,马背上的应长川忽然开口:“过来,阿珣。”

    或者是因为此刻的应长川正身着玄甲,语气也不同往常那般清懒,江玉珣竟然从这简单的几字中读出了危险的意味。

    虽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去,“怎么了陛下?”江玉珣站定在战马旁,有些不安地抬眸看向天子。

    应长川本就比江玉珣高出许多,此时坐在高大战马上的他,压迫感更是在瞬间激增。

    江玉珣愣了一下,正想后退半步和他保持距离,却见应长川轻轻地扯了扯手下的缰绳。

    方才看向前方的战马在此刻回头,侧身挡住了远方士兵的视线。

    不等江玉珣反应过来,应长川竟突然俯身朝着他唇畔吻去。

    “唔——”

    淡淡的龙涎香随夜风一道袭来。

    江玉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一吻落在了他轻颤着的唇边。

    江玉珣顿了一下,也缓缓闭上眼睛朝应长川唇上碰去。

    然而这一次,应长川似乎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

    夜幕一点点落下,镇北军营地燃起了篝火。

    应长川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缓缓抬起了江玉珣的下巴。

    几息轻吻过后,他竟突然向江玉珣唇中侵去。

    末了微一用力,撬开了身边人的齿关。

    他的动作格外坚定,没有半点拒绝的余地。

    江玉珣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轻轻颤抖,呼吸也随之乱了个彻底。

    不等他做好准备,两人的唇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相触。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了一下,但方才抬着他下巴的那只手,已不知在何时轻抵在了他的脑后,没有给他半点退缩的可能。

    夜风吹拂过草原带来一股清香。

    不远处士兵手中的长枪还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但这一切,似乎都已远在另一个世界。

    应长川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不止身体,此刻的江玉珣甚至就连舌尖也再没了躲避的余地。

    陌生的酥麻感自上颚四散开来。

    胸腔内的空气消耗殆尽,大脑随之一片空白。

    一时间江玉珣的耳边,只剩下细碎的喘.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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