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6 章 神迹与过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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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不讲道理,可好感有时就是这样,看有没有眼缘,一打量,对方合自己心意,那就见之欣喜,而与之同样的,其实还有顾迟。

    在想到自己还有成为赘婿的价值后,顾迟最初并未觉着自己能配得上韩盈,对方的职位太高了,别说现在,哪怕父亲在时,他觉着自己也很难配得上对方,甚至能与一个六百石左右俸禄女官在一起可能都是他高攀,可惜,长安城内能达到这个职位的女官本就少得可怜,大部分不是结婚,就是儿子快要比他大的寡妇,未婚并愿意结婚的就这么一位!

    那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而在此之前,他还专门请小妹从医师处打听这位尚院的品性与风姿,在确定对方为人宽厚,从不苛责属下与外人之后,才送上了那篇取巧的文章。

    只是送出去了,究竟能不能成,顾迟终究是没底的,所以那时他还来不及多想,现在有几分可能,之前听闻的韩尚院身高近乎八尺,孔武有力,远胜男子之类的形容,便不可避免地涌上了心头。

    这让顾迟不免在心中怀疑对方长相究竟如何,而那些形容太过于男性化,着实让他想象的方向越跑越偏,甚至担忧起来。

    毕竟隐疾让他连演戏都做不到,若是失态起来,那可真会惹得对方不悦,以后……

    心神不安之际,顾迟听到脚步过来,扭头望过去,但见一位身姿高挑的女子迎面走来,对方衣着看似简朴,并无过多的绣花装饰,可那纯色的狐裘和在阳光下,微微反射光芒的绸袍,立刻让人意识到她身份不凡。

    顾迟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直呼,只是起身缓步向对方走去,等靠近了,对方的容貌也越发清晰,面部骨骼分明,五官圆润厚重,带着几分女性独有的和煦,以及难以言说的大气,让人瞬间亲近起来。

    “我姓韩,名婴,你可是顾迟?”

    “正是。”

    被对方容貌吸引,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顾迟连忙避开,他拱手行礼,心中却有些惊颤。

    原来这就是韩尚院!

    这般风姿,这般风姿……

    他,究竟有没有可能与对方相配?

    顾迟心中有些慌乱,分不清韩盈此次目的为何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该说些什么。

    若是别人,这冷场着实有些尴尬,可看顾迟躲避又想再看的目光,韩盈唇边不免多了几分笑意,她问道:

    “我来长安时日尚短,还未去过城外闲逛,听韩羽说,你这几天见识颇多,可有什么趣事?()”

    “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即便是现代,普通家庭在面临寒冷的冬日时,也会有些捉襟见肘,毕竟动辄数千的羽绒服并不便宜,远不像夏日几百,甚至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衣服,能够随意替换,而如今,普通百姓的御寒手段更少,真正去过村庄,见识农人艰难的顾迟,很难说这是什么趣事。

    不过,韩盈既然提趣事,那就代表着她并不想说太严肃的正事,顾迟想了想,道:

    “倒是有件农家喜事,我去借住的那户,距离林苑较近些,这些时日天寒地冻,林里的兽类无食,便出林跑到田里,本想吃些冬苗,没想到有人日夜在那里守着,直接给这些人家添了一顿大餐,据那农户说,自从种了冬麦以后,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经常有,可让他们高兴了。”

    以西汉现今仍旧是地广人稀的情况,猎物的整体数量还是很高的,秋收时节,鼠,鹿,野猪等食草或杂食性动物,过来偷吃粮食什么的也极为常见,甚至能成为一患,可大冬天出现在空空如也的田里,在过往的确是比较稀奇,如今能出现,应该就是冬麦作为食物的吸引力。

    而冬麦的推广,与韩盈有着很大的关系,这种让农人多收了粮食,又意外吃上肉的好处,颇让她有些小惊喜。

    韩盈看了顾迟一眼。

    这拐弯抹角夸人的本事,厉害啊。

    会说话也挺重要的,宗旭就过于沉闷,和他聊天要想气氛更好一些,就得费心去迁就他,对韩盈来说很不好。

    这是长久处于上位者的傲慢,她会做一些表面的功夫,也会给予对方更加优渥的待遇,但绝不会让自己长久地退步讨好对方,好维持和谐的关系。

    他谁啊,又不是卫青,哪那么大脸!

    但不迁就对方,那相处的模式只有施以号令,关系也必然会更加沉闷,跟上下级似的,也没什么意思。

    倒是顾迟……

    韩盈心中越发认可,她笑着接下这个话题,再聊了几句之后,又扯到了双方的家人身上,慢慢讲起来各自的家人。

    这是个更微妙的话题,但两个人好像都没察觉一样,挑着小时候有趣的,以及不太有趣的回忆,都讲了出来,甚至说得多了,还提到了当年所经历的大灾。

    西汉这个时代,各阶层生存都不算太容易,家里丧亲,自己遇灾,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就像是韩盈,早年丧父,韩羽丧母,至于她们夭折的兄弟姊妹,更是没法提。

    顾迟呢,当年是真的经历了饥荒逃难,虽说血亲都活了下来,但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除了平婆,当年跟了父母家十多年的亲近仆人,全都死在了逃难,而他自己,也有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而说到隐疾,顾迟也不由得有些犹豫,他沉默了片刻,道:

    “我这隐疾,并非源于身体,而是心病。”

    韩盈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没有继续追问,只说:

    “那是段很痛苦的回忆吧?”

    “是,还很骇人。”

    压在心里的恐惧,只有自己承担,也是很疲惫的事情,只是在最初的时候,顾迟曾对父亲说过,但父亲却觉着这不算什么,随便安抚了几句,便逼着他去与人交往,以至于顾迟再不敢将当年的经历告诉别人,今日也不知道为何,他颇想倾诉此事。

    “那年粮食无收,各地人都饿疯了,包括抢劫我们的匪徒,当他们发现抓错人后,便……”

    后面的内容,顾迟还是止住了,他停顿片刻,道:

    “我是亲眼看着带大我的乳母被杀,那几个凶恶匪徒的模样,就这么印在我的脑海里,直到现在,我好像还记得他们,可又好像从救回来之后,就记不全了,只有他们的胡须在我面前飘着,每看到它们,我就想逃。”

    韩盈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会是这样!

    顾迟说得含蓄,可若只是杀人,没必要提饿疯了这三个字,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将他养大,和半个母亲差不多的乳母,在他的面前,被那些饥饿的匪徒给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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