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是个妹妹呀(2/2)
她说孩子想要自己选一个生辰这话，其实是哄裴铮的，然而事实仿佛就是如此。
孩子一连几日都没有动静，直到七月初七的那天，孩子终于有了动静。
当熟悉的阵痛蔓延全身的时候，朝朝已经痛的脸色惨白，她一手抓着张嬷嬷，一边吩咐人去寻裴铮回来。
张嬷嬷闻言却有些犹豫，“少夫人，当真要喊大公子回来吗？”
基于裴铮这几个月来的行为，他们都非常的忐忑，总觉得裴铮在朝朝生产的那一日，情况会最严重。
“自然要找他回来的。”朝朝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她当然知道，大家伙儿在担心什么。
事实上，朝朝也很担心，可是，裴铮很期待小宝的降生，若是不让他亲眼看到，岂不是遗憾？
“无妨的，待孩子出生之后，就会好的。”朝朝惨白着一张脸说道。
她就这么被人扶着去了产房，稳婆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朝朝也不是头一回生孩子，也并没有太紧张。
裴铮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府衙处理公务，说来也奇怪，他今儿个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
他其实未必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太过于杞人忧天。
只是情绪上来的时候，当真是控制不住的。
刺史知晓他的情况，这几日早已经派师爷隐晦的提了提，让裴铮告假。
他一定会同意的。
只可惜，早前恨不得日日休假的人，如今却死撑着要去府衙处理公务，就算早已经归心似箭。
还是要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了以后，
才回府。
也不知究竟在拧巴什么。
这一举一动，
只让人叹为观止。
当裴铮知晓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就把笔一扔，毫不犹豫的跑出门去。
什么都已经顾不上了。
还是家中小厮回过神来，不住的在裴铮身后喊着大人，“小的这就去驾车，您别着急。”
当裴铮终于赶回来的时候，产程也已经过半。
伴随着阵痛的折磨，朝朝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其实产程并不慢，这并不是个折磨人的孩子。
但是朝朝依旧痛的有些神志不清，这个时候，她就分外的想着裴铮。
忍不住的看向外头。
春荷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夫人放心，大人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就守在外头，您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可朝朝并没有被这番话安慰到，她看着外头，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稳婆的声音倒是一阵比一阵的清晰。
她听见稳婆在喊话。
“夫人，夫人加把劲啊，快要看到头了。”
这句话无疑是鼓舞人的，但朝朝听见的时候，只觉得有些恍惚。
很久很久之前，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近况。
那时候，他们喊她柳姨娘。
不止一个人告诉她，要听话，要顺从，要争气。
她要一举得男，才能在镇南侯府站稳位置。
她的未来才会有所保障。
那个时候，朝朝的心情复杂极了，哪里有如今的平静。
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期待孩子可以平平安安的。
“我，我知道。”朝朝知道，裴铮一定会归来的，也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朝朝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只是这个时候，她当真是有些想念他的。
“夫人，深呼吸，深呼吸，孩子很快就出来的。”稳婆一个劲的鼓励着朝朝。
说实在的，朝朝是她们见过的，最让人省心的产妇了，全程都不需要她们费心什么。
便是连哭喊声，都没有多少。
稳婆心中放心，但在外头守着的裴铮，却根本放心不下，“为什么里头没有声音？”
“福财，福全，去把岑老头喊过来问问。”
裴铮紧张的，已经顾不得喊岑大夫了，直接脱口而出就是岑老头，岑大夫黑着一张脸，出现在裴铮的面前。
“大公子，您方才喊的什么？”
“里头为什么没有动静？”裴铮死死的盯着岑大夫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岑大夫听到这儿，差点儿要骂人，“我的大公子，您倒是盼着夫人一点儿好行不行？”
“哪有产妇生孩子会大哭大闹的？生孩子不要力气的吗？”岑大夫忍不住的指着裴铮骂道。
裴铮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岑大夫说了什么，他只想确认朝朝到底好不好。
岑大夫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大公子放心，夫人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夫人有事，老夫哪里还能这般轻松？”
他好话说尽，总算让裴铮放松下来。
外头的动静，产房里头听的分明，朝朝的心中原本还有些酸涩，这会儿也被无奈给悉数冲淡。
她真的是…
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好。
“嬷嬷，劳烦去外头看他一眼，告诉他，我没事儿的。”
朝朝总还是记挂着裴铮的。
她其实还有些担心，家中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吓到玖玖。
结果谁能想到，玖玖比他爹可靠谱的多。
在夫子的劝说之下，玖玖是半点都没有焦虑的，甚至都还能反过来劝一劝他的亲爹，让爹爹不要那么着急。
“孩子，还没有出来吗？”朝朝忍耐着问道。
稳婆依旧是那句话，让朝朝深呼吸，用力，并且告诉她孩子很快就会出生，“夫人您不要担心，孩子很快就出生了。”
朝朝白着一张脸，不知是应还是不应。
稳婆说孩子很快就会出生，这当真也不是说的假话，半个时辰之后，孩子就顺利的出生了。
朝朝只觉得那折磨人的阵痛全部都消失了。
随着婴儿清脆的啼哭声，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朝朝只觉得一阵轻松，孩子很快就被嬷嬷抱去清洗了，朝朝撑不住睡了过去。
产房里的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应的措施。
但是外头的裴铮早已经等不住的要冲进来，这一回是谁都没能拦着裴铮。
张嬷嬷亲自去开了门，“大公子，您瞧一瞧，是个姑娘。”
“我们的世子爷可有伴了。”
裴铮不过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要进去看朝朝，他见张嬷嬷不让开，甚至从张嬷嬷的身边绕了过去。
惹得抱着孩子的嬷嬷哭笑不得。
张嬷嬷从前陪着阮氏生孩子，后来又陪着阮氏的两个姑娘产子，这一回陪着少夫人，也是熟门熟路的。
见识过那么多回。
也是头一次瞧见她们家大公子这样的。
当真是什么人都比不上夫人吗？
张嬷嬷哑然失笑，大公子不愿看孩子，总有人愿意看的，于是张嬷嬷抱着孩子去寻了玖玖，“世子爷，您瞧一瞧妹妹。”
玖玖早就听见了张嬷嬷说的话，知晓娘亲生了一个妹妹，这会儿别提有多激动了。
不等张嬷嬷走过去，就直接凑了上来，踮起脚尖看向襁褓中的婴儿，“真的是妹妹吗？”
“当然是真的。”张嬷嬷浅浅的笑了起来，“嬷嬷亲自将小小姐抱过来的，如何会看错？”
产房里头还有不少的血腥气，张嬷嬷没有将玖玖往产房里带，好在如今七月天，外间也并非很冷，她这才能抱着孩子给玖玖看一看。
外头，一群人围着孩子由衷的喜悦着。
可是屋内，裴铮却看着朝朝无比的心疼。
朝朝睡得并不安稳，很快就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瞧见了裴铮，她看着裴铮那模样，总觉得他下一刻好像就要哭出来似得，“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朝朝想要冲着裴铮笑一笑，却根本没有力气。
而裴铮依旧捧着她的双手，问她累不累，“朝朝，辛苦你了。”
这句话，她当初生下玖玖的时候，裴铮也曾经说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朝朝心灰意冷。
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看着裴铮轻声的问道，“我当年怀着玖玖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一样的担心？”
朝朝看着裴铮如今的模样，心中忽然略过一些奇怪的想法。
是不是裴铮当年，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她自己沉浸在伤怀之中，根本就没有发现。
“我忘了。”裴铮的回答非常的实诚。
实诚的朝朝都忍不住的发笑。
“怎么就忘记了呢？”
“我也…不太清楚。”裴铮是真的有些记不清楚了，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他只知道，自己非常的担心，总担心自己留不住朝朝，留不住玖玖。
什么都留不住。
索性，老天是待他不薄的。
“张嬷嬷说，是个女儿。”裴铮忽然开口说道。
朝朝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会儿看着裴铮，也有了玩笑心思，“是个女儿，你高兴不高兴？”
“自然是高兴的。”
“那我们的女儿漂亮不漂亮？”朝朝追问道。
结果裴铮却是一脸的茫然，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啊？”朝朝愣住了，有些傻眼的看着裴铮，“你，不知道？”
张嬷嬷不是把孩子抱出去给他看了吗？
“张嬷嬷的确把孩子抱给我瞧了，但我忙着进来看你，没有注意。”裴铮一脸的理所当然。
朝朝原本就有些忍不住的想笑，这会儿终是忍不住了。
笑到最后，她的眼里，无声的落下了一滴泪，那些痛苦和甜蜜，一直都是交织在一块儿的。
“裴铮啊…闺女若是知道，肯定会伤心的。”
“怎么会呢？”裴铮见朝朝想要起来，立刻动手搀扶着她坐起，“小宝肯定和他哥哥一样，最爱她娘亲。”
一定不会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