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08:Oenothera(1/2)
当自己手腕被对方扭住,布雷德利马上意识到,眼前的女播报不寻常,这股劲道不是人类该有的气力,甚至可以说是反物理的。哪怕再强再壮的蛮汉,抗住一百六十磅大活人的冲击,身板难免松动,会呈现出一个接招、顺势扭住及做出反击这套连续动作。可这个新闻工作者却像收割稻草那般,毫不费力地将其拨开,单靠一条臂膀便将自己治得死死。
“不可能啊,这个娘们只是比起楼上那伙贼婆娘丰腴些,远谈不上健壮,甚至可以说仍很窈窕,这又是如何办到的?”男子百思不得其解,哪怕自己再矮小,也不会败得这么惨。很显然她不一定是人,或许也是妖怪。恰在此时,女播报掀开男子的公文包,掏出许多青霉素药瓶逐一填入药店老板口中,并挥拳猛击其两腮,锋利的玻璃碎片瞬间划破口腔软组织。
“十几年前,有人发明了一种看似脆弱,实际却异常恐怖的东西,叫做玻璃子弹。我从未在现实里见过,既然你是杀不死的,我打算看看效果如何。由你开始,然后是佐哥。”
“老子当然知道啊!玻璃被钢芯挤碎,粉尘般的碎屑铺散开去,既清理不完也无法消除疼痛!难道此女打算将我嘴巴当枪机么?”男子已知大事不妙,企图挣脱双手的禁锢,可惜是无济于事,白白浪费气力罢了。他望着这个令人绝望的女子,心头暗骂:“太可恨了,被这种光靠看就能硬了的娘们羞辱,真是生不如死,瓶子碎成粉末绝不是好玩的事!”
女子见他不答,不由生起闷气,再度挥舞拳头,照准他面部狠狠捣来。
“住手,我不该侮辱你,我交代还不行吗?”现实证明下来,布雷德利不是一个铮铮铁汉,无休止的酷刑绝对扛不住。楼上的一众贼婆娘自己全都交过手,得出的结论是她们智商不太够,靠糊弄就能继续拖延,为何非要搞到两败俱伤呢?好汉不吃眼前亏。想着他高声疾呼:“我准备好了,你且先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为何非要伤了和气呢?”
女播报一听迅即松开了手,药店老板跳下大桌,借着蹲倒墙角呕吐碎渣,悄无声息抓过手术刀反握指尖。跟着要怎么做?先与这个人捣捣浆糊,看她是什么反应,如果逼得急则趁其不备一刀扎翻,总之绝不会再给她抢到先手。男子打定主意,拖过铁凳坐下。
“几小时前,你说记起一个秘密,只要将山下来人打发走,便立即交待,那是什么?”女子自顾自取来一支变色龙,边抽边问:“现在的情况很糟,大家都等得没有耐心了。”
“你们有没有耐心关我鸟事,老子只要尽量拖延时间,就是胜利。”布雷德利心头暗喜,看来这个娘们的智商也不高,应该能糊弄过去。他定了定神,手指地窖深处,叹道:“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个新发现,在那间屋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图案,或许你会感兴趣。”
“我没有兴趣,只想知道大长老另一处道场究竟在哪。”哪知女子正襟危坐,毫不为其所动,只是固执地盯着这个话题,要布雷德利别绕圈子,道:“只要交待清楚,你去留自便。”
“这个发现与此有关,留下图案的是曾经关在里面的人,她被带去其他场所之前刻下了它们,目的就为指明去向。事实上,道场在哪我也很茫然,光靠一人智慧显然无法破获线索。不过,我看你神采飞扬眉清目秀的,又是播报出身,没准咱俩集思广益,就能找到答案。”男子本就是卖药糊口,最擅恭维逢迎,不由对她一番吹捧。
“谢谢,既然如此,那就过去看看吧。”女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让他在前带路。
“中计了,这招真是百试百灵。”男子连忙殷勤引道,朝瑟瑟发抖的边牧使了个眼色,让它避远,便没话找话与这个娘们闲扯,就这样俩人下到了泛渣之井末尾一间破屋门前。
“就在四壁贴脚线位置,有些古怪的图画。”他扬手一指,故意拨弄墙头开关,叹道:“该死,电闸似乎被那两个瘦子搞坏了,我去找个煤油灯来,这么黑又要怎么看呢?”
“不必麻烦,再黑我也能看清。”女子与他擦肩而过,独自步入屋企,蹲倒在地查看起来。时隔不久,她也见到了树木的绘画,便转过脸来问这是什么?又有什么含义。
“应该是某种地标,四面墙三个角都有,哦,对了,还有这张糖纸。”男子一并递给她,嘴里说着风轻云淡的话。同时手暗暗扶上铁门,趁其不备重重拍上,然后溜之大吉。
“既然斗不过你,锁住你还是容易办到的。你这笨女人就乖乖在里头待着吧,老子不奉陪了!”药店老板奸笑一声,打算上楼去骗开弹子门,然后绕到道场神龛底下翻出镂金匕首。既然自己面对的是怪物,那么理应增多筹码,只有成为苍露鹡鸰才可能抗衡这个可怕的女魔。他快速跑出五十米,岂料背后静悄悄的。他不禁感到好奇,便又折转回去细瞅。只见女播报既没有气急败坏地踢门,也没有懊恼得破口大骂,仍蹲在原地细细研究。
“这是什么?阴晴圆缺?难道是季节么?”她端看着图画,在身上翻找纸笔打算描下来。
“看来她很沉得住气。”男子扭了扭脖子,开始向着石阶而去,几分钟后,他刚转出夹壁,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发生了。女子已早早候在石阶前的空地间,正团着手看着他。布雷德利不由大惊,心头暗暗叫苦:“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又跑到了我前面?”
“我将三个图案抄录了下来,咱们捋一捋这是什么含义。”女子毫不在乎自己被耍,将手中纸片扬了扬,朝他缓步过来,边走边说:“它们看上去很像月全食的过程。”
“是啊,你也发现了,是不是很古怪?不过连你也猜不透,就更别提我了。再有十年我即将步入老年,头脑哪会有年轻的你灵活呢?”男子抹了把冷汗,身子不由自主后退,嘴上却在说:“你是个讲理的人,若是换了那个凶残的妹妹,早就不分青红皂白将人一顿狠揍。”
“她并不凶残,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个安静的女孩,只是情势危急,被逼得走投无路而已。”这个女子软硬不吃,上前当胸拧住他,问:“你打算上哪去?咱们的事还没结束。”
“我都说了不知道,地方带你去到,图案你也看了,还想怎样?”男子竭力挣了挣,那双手就像铁钳般有力,不由恼道:“你一个大好美女总纠缠老汉我不休,还要不要脸?”
不论布雷德利有多不甘,也不管他嘴里骂得有多难听,女播报只管拽着他往回走去。眼见衬衫扣子被扯落,她又将手伸来,一把拧住男子的招风耳朵,活像在牵着一个小孩般轻松。
“通常情况下,我不接触巧舌如簧的毒贩,更不会滥用暴力去伤害他人,这些都是现实生活中我所痛恨的事。你从昨天傍晚起就被带到这里,如果当真交待完问题,早就被放回了家,至少不会像现在身陷囹圄。既然你对付她们很有心得,又怎会对我坦诚呢?”
“那又怎样?因为她们想知道的一切,我也没有答案,即便被打死也只能交白卷!是,你们各自都有最重要的人,我也有啊,保护自己爱人有什么错?”药店老板大声呵斥,趁其不备挺举手术刀扎向女子。
要如何来干掉老妖呢?所有的电影电视都会出现相同情节,那便是刺击心脏。布雷德利即便不好神怪小说,以其丰富医学常识也深知这一点。若想杀掉女播报,就必须扎透心脏。它与其他器官不同,起到血泵的作用,直接瘫痪四肢和肺腑。药店老板横下死心,一口气扎了十来刀,差点连匕首也撅了,女子前胸端的已成了马蜂窝。最后他使出全身气力,将锋锐刀头没入女播报小腹往上一挑,顿时一股恶臭黄酱喷溅出来,溅了他一脸,这果真不是人类。
男子来不及抹脸,又抓过地上板砖狂猛拍击这个女人的后脑勺,一意置她死地,叫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说的多好听,我不会有事的,结果妥协换来的就是不断挨揍,老子受够了!自以为是个妖怪就很了不起吗?你只是比她更暴虐,比她更蠢更坏,贱货!”
只听得咣当一声,砖块无缘由地震成碎块,女子头顶盘起一道黑气,瞬间青筋化为黑蚯蚓,那对罩子变得漆黑无华,无数骨刺挤破白嫩肌肤冒将出来,宛如黑色火山礁岩。男子见状不由大骇,立即撒空双手夺路狂奔,趁着还有时间躲进壁道,再图良策破她!
哪知跑着跑着,沾染在身上的污血猛烈灼烧起来,他成了个火球,不论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女魔倒在墙角不住抽搐,看样子多半是去了。见她没起身来追,药店老板扑进井房臭池间,将自己完全浸没才勉强灭了火,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浮上水面,头发已被人拽住。
“不会吧?就连这样也杀不死?”很快,布雷德利被拖出水井,扬脸去看,果然还是她。
“你是不是疯了?一连刺下那么多刀!”女子夺过手术刀,就像从三岁小孩手中拿走玩具般轻松,掰折了丢得远远。然后一脚蹬翻男子,顺手扯断垂落的铁链,将之捆了个结实。
此女站在水井前,脱去血迹斑斑的上衣,露出胸前十四处刀伤,并深透至骨,然却在不到几分钟时间里,凝结起一层黄黄白白的脓肿,她在忙活的,正是想洗净它们。
倘若她是人类,挨那么多刀早就挂了,又岂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殖生出許多白细胞,迅速封住伤口呢?倘若她是妖怪,根本不可能伤得这么重,按理应该像神话传说中刀枪不入才是。此女究竟是人是妖,已超出了常识与医学范畴,变得越加扑朔迷离。
“你知道这个牌子有多贵么?根本是没法再穿了。”女子看着破成烂布的套装,心痛地直嚷嚷,话音未落,便像一阵风般狂扑出去,瞬间走得无影无踪。待到男子爬起身想挣开锁链,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门来,重新换了一套窄身皮装,款式与那个天杀的妹妹很相似。
“没想到,被刺穿心脏会这么疼,这种剧痛这辈子都不想再有。”女子略微抱怨了几句,上前替他解开锁链。靠得近了再去端看,那十四道刀伤已成了血蚯蚓,正歪歪扭扭爬在她左胸前,这种惊人的恢复力,早已超出了布雷德利的极限想像。见他吓得浑身筛糠,女子反倒宽慰起来,说:“是我一开始就将气氛搞得很紧张,不该上来就动手。”
哪知这句话说完没半秒,她忽然走去水井房的某一处,将身伏低在空气中来来回回嗅着,再站起时又变得怒不可遏,那对芊芊玉指瞬间又成了漆黑阴爪。
“没错了,就是这个鬼地方!”女子快步上前,一把拧住药店老板衣领,咆哮道:“你究竟干了什么?你怎敢那么放肆?”
“诶?我干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不得了,这娘们被打傻了,而且情绪极度不稳定。”男子不知她为何变脸这么快,刚要狡辩,就被她拧着衣领,倒拖回了起先的牢室。
“完了,被我突刺好几刀,她肯定会疯狂报复!这却如何是好?”布雷德利吓出满头冷汗,口吻开始放软,连声哀求道:“我知道错了,你是不可战胜的,好吧,我愿意积极配合。”
“这样下去将无休无止,”女播报并没在听,而是抬腕看了看表,显得异常焦躁,自言自语道:“拥有眠垄之心的老妖确实难对付,想要破溅却无从下手,我有些错怪了醉蝶花。”
“难道要对我祭出什么大招么?还是用那些小玻璃瓶?可它们都已被我清干净了。”男子无时不刻都在挣扎,然却无从发力,他逐渐放弃了幻想,人开始变得沉静。心说最多是受些皮肉之痛,反正自己是不死之身,这么个混迹上层建筑的播报娘们,总不会像那些粗野的乡下莽妞般不知轻重吧,多少有些理智,又知晓法律,纵然挨顿毒打自己也扛得住。
布雷德利正在竭力盘算,冷不防脸上挨了两记火辣辣的掌掴,再去看时,正巧与愤怒的女子四目相对。她为何会那么生气?难道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该死的,过去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如果鸳鸯茶是绕不过的坎,这又要如何解释?”抽完药店老板耳光,女子反倒象个受害者般瘫坐在地,抱着脸痛哭起来,这些特征不啻揭示出,此人是个狂躁型精神病患,她根本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布雷德利倒抽一口寒气,本能地开始向门外爬走,刚挪了两步,身子便动不了了,回头去看,脚踝被她牢牢抓在手中。
“你这个狗东西,是不是碰过她了?你给我老实回答,我可以不生气,只想知道实情!”
“可她又是谁?还有你所谓的碰是指什么?拜托,来来回回挨揍的那个,始终是我才对!”布雷德利早已悟出女子想问什么,却故作不明所以,说:“你的思维很混乱,先冷静下来。”
“还能是谁?当然是醉蝶花,你这个小爬虫,怎敢对她做下那种事?”
“我才不想碰她,好不好?你亲眼见到了么?少血口喷人!是你家白痴妹妹见毒打不起效果,自己主动跑来投怀送抱的,若我不按她说的做,难免会被再修理一顿!”布雷德利咬牙切齿地骂道:“还有那个紫发妞,也同样这么干过,难道你不知她俩混进这个破姐妹会,原本就是从事色诱的么?我怎知道自己那么对她俩胃口,别忘了,我才是受害者。”
听完药店老板的陈述,女子如当头棒喝,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她嘴角抽搐,似乎正与某个看不见的人在对话,时而放声大哭,时而不住惨笑,其情其景不由叫布雷德利看傻了眼。
“我早就知道放任下去不管,迟早会出这种事,当初就不该放你跑来佐治亚,宁可打折你每条手脚。是,你总会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与每个人都是迫不得已,上面的这帮妞,十个里有八个你都碰过,那还辩解什么?真当我是个傻瓜么?出发那晚你又是如何向我保证的?而今你已放纵到连半百老汉都不放过的地步,咱俩还有什么好说的?真是恨死我了!”
“嘿嘿,看来这对真正的姐妹间,也很是微妙啊。”药店老板长吁一口气,开始审读起女子的言行举止,由她嘴里吐露的怨言,不难辩出此女具有极强的控制欲,而那个天杀的妹妹,显然受不了这种压抑,时刻想要逃跑,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大抵就是这种狗血剧吧。想到此,男子义正词严道:“所以往后再有这种事,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莫要错怪好人!”
“好人?”女子打了个激灵,转过脸凝视着他,自言自语道:“鸳鸯茶更年轻,而且有钱有地位,哪怕眼再拙的女人,都不会挑选老汉。可在她身上,并不曾存在鸳鸯茶的气味,却有着这股难闻的妖味。而且她素无不良怪癖,只是有些好色,不至于趣味如此低下。”
“糟了,我多什么嘴呢?”男子深感懊恼,一味地解释:“这俩妞正是靠着一边毒打一边安抚的方式,获取到秘密的。大姐,我也是个俗人啊,面对绝世美女怎会不动心呢?”
“我应该早做决断的,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女子眼轮骨碌碌打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话锋一转,问:“之前你曾说,给你睡一回,便立即告诉我答案,是不是这样?”
“诶?什么意思?黔驴技穷的她,总算是想通了?想靠出卖色相来获取咨询么?”闻讯后,药店老板如坠五里雾中,却丝毫不敢懈怠,答:“我是这么说过,但那时错估了真实实力,难免口出狂言,现如今不敢再有非份之想了。当然,如果你也有此意,那是再好不过。”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女子冷笑数声,双臂开始透黑,一股难以想象的怪力倾注下来,瞬间将男子腕骨拧得粉碎,布雷德利好生懊悔,刚想高呼饶命,皮带已被解开,女播报拧住脚踝,竟然硬生生连根扯下,将它丢到了案板上。
“天哪!天底下怎会有这么狠毒的娘们!她到底是个什么出身?正常人绝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钻心疼痛令男子跳将起来,他不顾详端,找准女子腹部猛踹,结果毫无悬念得又被她擒住腿,女播报就像撕风干牛肉般轻松,继续抓住脚踝死命往外一扯,又一条大腿应声落地。
自己这一百六十多磅,好歹是骨肉相连,想像除草般扯断,不借助车辆根本是毫无可能的。这个女子太可怕了,做事不计后果,本以为可以沟通,哪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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