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番外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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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施黛诚实回答:“只是想到你也是鲛人,说不定对他了解更多。听八卦谁不喜欢?”

    江白砚无言笑笑,浓密睫毛盖住黑润的眼,用了漫不经心的语气:“你怕他吗?”

    施黛一愣:“我不是海盗,和他无冤无仇,有什么好怕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个道理,施黛清楚得很。

    五海之上弱肉强食,海盗以烧杀抢掠为生,理所当然地,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毕竟是他们剿杀鲛人在先,不怪被人家找上门来。

    “关于那人,我也只听说过。”

    江白砚道:“他行踪不定,和鲛族没有交集。”

    施黛点头。

    江白砚不过是个文弱懂事的小可怜,无论怎么想,确实没办法和掀起腥风血雨的杀手联系在一起。

    论照顾人,江白砚堪称毫无纰漏。

    ——唯一的疏忽,是他今天帮施黛拿血袋时,不小心弄破袋子,让血水流了满地。

    作为一个自认与人为善的吸血鬼,施黛当然不会采取蛮横行径,去街边掳人饮血。

    在高度文明化的吸血鬼内部,大家统一的生活习性,是定时购买动物的血袋。

    血袋三天一次送来,被江白砚打破后,施黛哪怕补购,最早也得等到明天。

    “没关系。”

    眼见对方面露愧色,施黛做好挨饿的准备,满不在乎扬起下巴:“一个晚上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我是高阶吸血鬼,不会发狂乱咬人,放心。”

    江白砚却蹙起眉。

    “是我的过错。”

    他思索几秒,不知在想什么,向施黛靠拢一步。

    江白砚身量高,刚一靠近,沉甸甸的影子就罩下来,把施黛整个笼住。

    她顺势抬头,瞥见江白砚眼底一抹极浅的笑,黑沉如墨,一闪而过。

    “抱歉。”

    似是随手之举,他用食指勾开衣领

    一角,露出脖颈:“……我的血,你要吗?()”

    施黛:?

    施黛:???

    大脑卡壳一秒,施黛没有犹豫:不用。?()?[()”

    流血很痛,被牙齿生生咬破皮肤也很痛。

    她不至于因为一个晚上的忍饥挨饿,去咬伤江白砚。

    “没关系。”

    江白砚只是笑笑:“我的血虽然沾染过黑巫术……我用咒术洗净过,不脏。”

    哪是脏不脏的问题?

    施黛刚想反驳,猝不及防,听江白砚说:“你尝尝吧。”

    他生来眼尾上翘,桃花眼含情也含笑,轻声吐字出来,像羽毛在耳尖一挠:“我想让你尝尝。”

    一瞬间,施黛有种溺于深海的错觉,呼吸停滞,心腔轰响。

    她犹疑片刻,终究往前一步。

    江白砚抬臂,解开衬衣上的第一颗和第二颗纽扣。

    为了方便施黛饮血,他略微偏过头。

    修长白皙的侧颈暴露无遗,薄薄一层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血管,往上看,是棱角分明的下颌。

    贴近他身体时,施黛闻到一缕冷香。

    香气如丝如缕,从鼻尖一路漫上心间。她这辈子喝过无数次血,唯独这一回,感到了迟疑与紧张。

    “会疼。”

    施黛小声说:“真的可以吗?”

    她视线下瞥,望见江白砚滚落的喉结。

    温热的吐息盈满颈边,他喉音微哑:“我不怕疼。”

    “难受的话,”施黛道,“记得告诉我。”

    她说完垂头,小幅度张开嘴。

    尖牙刺进肌肤,滚烫的液体徐徐淌入。

    对于血液,吸血鬼的味觉与常人不同。江白砚的鲜血涌入口中,施黛舌尖扫过,是清新的甜。

    淡淡的,带有柔软回甘,像他周身散出的香。

    她没用力,只以齿尖缓慢厮磨,殊不知这样的蹭弄,最让人难以招架。

    疼痛伴随细密的痒,从体肤渗进血与骨,江白砚微微仰头,眼梢洇出薄红。

    “施黛,你别——”

    被施黛的呼吸拂过颈窝,江白砚叫她的名字:“用力些。”

    依旧是轻轻柔柔的力道,吸血鬼的利齿再入几分。

    很奇怪,施黛想。

    她喝过人族、精灵族和半兽人的血,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上瘾。

    江白砚的气息清淡微甜,血液炽热,像无影无形的小钩,诱使她索取愈多。

    彼此交融的温度里,施黛听见他不太平稳的呼吸,近似于暧昧的喘音。

    她勉强保留最后的清醒,在让江白砚失血过多之前,及时后退撤离。

    黑眸一转,江白砚垂下眼皮,朝她看来。

    得了享受的理应是施黛,他却有些失神,面颊浮起浅淡潮红,似乎咬过下唇,嫣红唇瓣上隐有水色。

    与她对视,江白砚温和笑问:“好喝吗?”

    ()    施黛拿了药膏给他止血,闻声一停。

    纠结不到两秒钟,她如实作答:“好喝,谢谢你。”

    觉得这种程度不够,施黛笃定补充:“是最好的。”

    江白砚弯起眼。

    静默须臾,他问:“以后还要吗?”

    施黛:?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像是……邀请?

    自古以来这么多年,人人对吸血谈而色变,见到吸血鬼,往往敬而远之。

    在施黛有限的记忆里,没谁是主动送上门来,问她想不想吸血的。

    很怪。

    神色复杂,施黛拒绝得义正言辞:“不要。”

    她很认真地解释:“你会疼。”

    江白砚没应声,食指触上刚刚被咬过的地方。

    他早已习惯痛楚,这点小伤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许是吸血鬼的特性,被吸血的刹那确实有刺痛传开,随之而来,是长时间的酥与麻,浑身上下丧失力气。

    江白砚并不讨厌,甚至于某些时候,有了近乎晕眩的快意。

    他遵循心意,直视施黛双眼:“不疼,是麻的。”

    平心而论,这样的眼神和语气非常勾人。

    施黛一瞬晃神,下意识动了动舌尖,舐过其中一颗尖利的齿。

    尚有血气残留在上头,舌尖轻扫,漫开奇异的甜。

    让她不由战栗。

    这一夜施黛睡得很早,天刚蒙蒙亮,就与江白砚道别,回了自己的卧室。

    吸血鬼的房间日夜昏暗,厚重窗帘遮挡一切可能的光源。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破天荒在床上枯坐三个钟头,等天光大亮,施黛打开衣柜,拿出一套漆黑斗篷。

    她打算出门——

    从前天起,庄园外,一直有个红袍法师在窥视。

    吸血鬼拥有远超人类的感知力,施黛嗅到那人身上的血腥气,以及黑巫术的气息。

    是当初古堡里红袍法师的同党吗?他来做什么?

    施黛决定去瞧一瞧,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动手。

    在战斗上,她有足够的自信。

    用斗篷裹好身体,施黛抬起右手,一只蝙蝠从窗外飞入,落在她蜷起的指节。

    这是她豢养的宠物,受她指令,始终跟踪在那名红袍法师身后。今天只需要跟着它,就可以找到红袍法师的藏身处。

    至于为什么选在白天——

    这件事,施黛想不动声色地解决,不惊动江白砚。

    轻车熟路打开窗,随蝙蝠振翅向外,施黛跃窗跳下,斗篷鼓荡生风,足尖轻盈落地。

    跟随蝙蝠一路往前,穿过几条狭窄逼仄的小巷,她最终抵达一座其貌不扬的木制小楼。

    楼中寂静无声,停在门前,施黛皱起眉头。

    有血腥味。

    不浓,于她却很明显。

    里面出了事。

    隐约意识

    到什么(),施黛屏息凝神?[((),一跃跳上窗台。

    腥气愈发明显,她抬起眼,望见一滩黑红血迹。

    血水四淌,毫无生机的尸体仰躺在地,血肉模糊。

    尸体旁,蹲着另一道影子。

    房内门窗紧闭,唯有施黛刚刚进入,掀开一角布帘。

    日影斑驳,映出那人单薄的唇边,像剑锋出鞘时的凌厉一线。

    尸体前的少年姿态慵懒,毫无惊惶之色,从容蹲在角落,像只捕鱼的猫。

    他的一只手探入红袍法师心脏,脚下鲜血淋漓,身上的衬衣丝毫没乱。

    见到施黛,他略略怔忪,旋即轻声笑开:“你怎么来了?”

    是江白砚。

    温柔的、人畜无害的江白砚随意捏碎尸体心脏,缓缓收回右手,站起身来。

    施黛怔忪一秒。

    她不会认错,倒在地上的红袍法师身着高级法袍,实力绝对不低。

    施黛怔忪两秒。

    而江白砚毫发无伤。

    施黛睁圆双眼:“……欸?”

    江白砚眼风上挑,掠过她头顶不停打转的蝙蝠,微扯唇角:“它带你来的。”

    他用了笃定的陈述语气。

    施黛总算回过神来:“你——”

    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组合拼接,她脱口而出:“两个月前古堡里的凶杀案,也是你做的?”

    施黛问得直白,江白砚沉默几秒,垂眸笑道:“嗯。”

    果然。

    没忍住眉心一跳,施黛神情复杂,摒弃更多繁杂的疑问,直奔主题:“你怎么被他们囚禁住的?”

    江白砚能杀了古堡里所有的红袍法师,为什么会遭他们剖鳞折磨半月之久?

    看了眼沾满血污的右手,江白砚捻动指尖:“东海,我遭到海盗围剿。”

    施黛:……

    施黛:“围、剿?”

    什么样的人,配得上被海盗们集体围杀?

    她悟了。

    施黛缓慢眯起眼:“通缉令?”

    江白砚:“……是我。”

    “在古堡被我发现后,你晕了过去。”

    施黛深吸一口气:“是故意的?”

    当时被她打横抱起,这人的睫毛动过两下。

    江白砚没否认:“我受红袍法师追杀,需要找个地方养伤。”

    施黛默默揉一揉眉心。

    这绝对是她经历过最阴差阳错的相遇。

    江白砚在白天灭口,想必是考虑到她的睡眠时间,不让她发现;而施黛为了避开他,也特意选在这时动手。

    好巧不巧,两人撞到一块了。

    这是什么要命的巧合。

    江白砚轻声道:“这个红袍法师,是之前那伙人的同伴。”

    他没再说话,静静凝视施黛的神色,不自觉屏息。

    “这样。”

    觑向地上的尸体,施黛说:“防止更多黑巫师来寻仇,先把他的行踪隐藏掉吧。”

    江白砚勾起嘴角。

    “不过。”

    施黛忽地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盯向他:“打破血袋……?”

    周遭沉寂几秒。

    眼底如有水波潋滟,江白砚低笑出声:“嗯。”

    他直言不讳:“是故意的。”

    施黛:……

    好好好,这下是连装也不装了。

    “你打破血袋做什么?”

    她欲言又止,半晌小声嘟囔:“哪有人赶着让吸血的?”

    施黛只是随口一说,抬头之际,对上江白砚狭长的眼。

    卸下伪装出的乖巧,那双黑瞳深不见底,像绀青色的兽。

    他随意甩开掌心血滴,嗓音沉郁含笑:“你知道为什么。”

    一句话,陡然戳破某个禁忌的秘辛,施黛身形微僵。

    像有一簇火苗灼上尾椎,沿着后脊爬上来,在脑海盛放。

    脸颊逐渐升温。

    视线所及,江白砚迈步靠近,咬破他自己的下唇。

    红唇沾染血渍,宛如刀口绽开的桃花。

    黑黢黢的影子覆下,施黛没躲开。

    而江白砚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把血气与热意一并渡进来。

    他嗓音发哑,舌尖抵入,揉进甘甜血珠:“再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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