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资困(夏小姐,游董事长请您上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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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游怀瑾的客人,刚巧就是老郭说的另外五成——

    何绮月的父亲,何得霈。

    “不问自来,还让你何伯伯撞见了,像什么话。”

    早得了通报,游怀瑾对于游烈的出现半点意外没有。

    高尔夫球场上撑着遮阳棚,游怀瑾和何得霈一身休闲运动服,坐在遮阳棚里,俨然像两个慈祥和乐的普通中年男人。

    不过何得霈年纪长了游怀瑾一轮还多,白发尚能染黑,皱纹却是遮不住的,对比起游怀瑾已然显出几分老态。

    “不碍事,年轻人,有股子冲劲那是最好不过了。”何得霈温和地笑望着游烈。

    游怀瑾叹声:“教子无方,见笑了。”

    “哈哈,老弟你这话就太气人了。这偌大北城,谁不羡慕你的儿子那是同辈里拔尖到独一份的?”

    “聪明是有些,性子欠着磨炼……”

    换到七八年前,游烈年轻气盛,那会儿若是听见游怀瑾一句“教子无方”,绝对会反讽回去。

    但这几年磨练下来,自己的事上,他早懒得费一时口舌了。

    于是游烈就像是未曾入耳,也不应声,他从高尔夫球车的停处,径直走到遮阳棚下。

    “何董。”游烈声线冷漠地敷衍过一句,算是他对何得霈在教养之内的最优待遇。

    仁科资本是否参与融资,他并不在意。

    但对方为了一点个人私事,利用自家在金融业内的影响力联结数家资方,阻碍Helena科技的Pre-C+轮投资——游烈又不是圣人,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游烈将棚下的侍应生拉开的软椅随手提起,往身后一搁,呈对峙之势,坐在了游怀瑾的斜侧方。

    游烈坐下,这才看向游怀瑾:“…游董,下午好啊。”

    声线更冷淡上几分。

    “……”

    游怀瑾嘴角笑意淡了淡。

    他从何得霈那边转过脸来, 像是不太在意地开口:“看来, 你今天是以Helena科技创始人或者执行官的身份,过来跟我谈公事的?”

    游烈没有说话。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抱歉了,”游怀瑾放下茶杯,望回去,“我这儿从不欢迎不速之客。你可以联系集团董秘,按我时间行程,等安排上了再来。”

    游烈仍是不愠,眉眼间情绪都懒怠下来。

    他指骨抵着扶手一垂。

    “游董不用和我卖这些关子,我来这儿,只是因为你有话要说,而我又不想把你和你的董秘助理们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

    随游烈话声,他指骨懒散敲叩在软椅扶手上。

    那枚银色戒指在无名指上,晃眼得很。

    不止游怀瑾看见,连何得霈也注意到了,他面上仍是矜着笑,只是低眼扫过去,见一点白的眉峰隐约有皱起的倾向。

    游怀瑾早就修炼成人精似的,一眼就察觉了。

    “单身多少年了,戒指还戴在无名指上,你是一点规矩都不讲。”

    “单身?”

    游烈一抬左手,望着指骨上的戒圈,他冷淡笑了:“我和她的事,难道不是你听到后故意压下去的?”

    游怀瑾沉了沉眉:“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同意过你们的事了。”

    “因为不需要你同意。”

    “我不同意,谁敢让她进游家的门?”

    “……”

    游烈眼尾一抬,眸里起了点戾色:“游家是你家,不是我家,她要和我结婚,迈进我们的家门就足够了。”

    游怀瑾面色陡沉:“我还以为你是聪明了才知道过来,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那还来干什么?”

    “第一件事我说过了,我来听你说你要说的话。”

    游烈冷冰冰地睨着他:“本以为会有什么新意……可惜这么些年了,还是翻来覆去的陈腔滥调,一成不变,永远透着股令人生厌的陈腐味道。”

    游怀瑾恼火地瞪着游烈。

    偏偏顾忌何得霈还在旁边,他又不便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撕破脸。

    “第二件事,把我要说的话,当面跟你讲清楚。”

    游烈一扶椅柄,直起长腿起身。

    他侧垂下眸,居高临下而冷漠睥睨地望着游怀瑾:“今年年底,最迟明年,我会和她订婚。”

    “你敢!”游怀瑾怒而抬眼。

    桌旁,何得霈轻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扫向父子二人。

    游烈冷淡嗤声:“我说了,我只是来通知的。既然你不想听,那剩下的我也不必和你白费口舌。至于我敢不敢,游董不如拭目以待。”

    他说完转身就走,刚出棚下,又想起什么,游烈回过身来。

    迎着今日灿爽晃眼的日光,那一头漆黑的碎发犹如曝成了耀目的灿金, 只是那双眸子却漆寒:“你不用再枉费心思遮掩阻拦——她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会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我未来的合法妻子,是她,也只可能是她。”

    “——”

    话声落下,游烈懒得再去看游怀瑾什么反应。

    他转身踏上球车。

    广袤的高尔夫球场里,球车渐渐远去。

    遮阳棚下。

    何得霈靠在软椅里,微微倾过身:“老弟,我可是信任你,也相信你对你儿子的了解判断,这才站在你这一队的。你不会让我这职业生涯最后一队,站翻了船吧?”

    游怀瑾两三次呼吸间,情绪已然稳下。

    他笑着转回来:“翻船?何董这话从何说起?”

    “我听了你的断言,说游烈最后一定会答应你这个当父亲的条件,促成融资,这才压得下公司股东和其余几家资方,说服他们只是暂缓投资,不会被别人捷足先登的。”

    何得霈停顿,回头,眯眼看向那辆远去的球车。

    “但我怎么觉着,游烈半点都没有要松口的可能性呢?”

    游怀瑾松弛下笑意,眼角也露出几分宽慰的皱纹:“哦?看来你们对他的公司前景,很是看好啊?”

    “怎么,老弟是想听我跟你夸你的儿子了?”

    何得霈玩笑,随即略有正色:“这毕竟是我亲自督查过的投资项目。公司内部也早安排做好了非常详尽的尽职调查,最后得出的一致结论,Helena科技确实是当今国内航天科技版块的最大黑马——无论是从创始人的背景、历、个人能力、技术及市场认知,还是高管团队的组成,公司的现有构架,技术团队的各项人员比例,等等,它都拥有着远超同行业甚至同科技板块公司的潜力。”

    游怀瑾听着受用,眼角皱纹都松弛得更加明显了,但嘴上却谦逊:“他才多大,路还远着呢,你太捧他了。”

    “所谓'鸿鹄之鷇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啊老弟,可以谦虚,但不能违心,”何得霈半是玩笑,“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你儿子不愿接受外资入股,那就算信了这天底下儿子斗不过老子的道理,我公司里的几位股东和其余资方也不会同意暂缓投资的。”

    “何董,放心吧。”游怀瑾回头,看向早已消失了球车背影的远处,“这紧箍咒还没有念到最痛处,自然效果不会明显。”

    何得霈叹气:“你可别小瞧了自己的儿子,他不像是会为受挫而吃痛的人。”

    “他么,确实不是。”

    游怀瑾笑意沉了些——

    “可有一个人,会为他的受挫而吃痛。”

    “夏老师!”

    夏鸢蝶刚拎着自己的大背包,从口译会场踏出门,就听见来自身后的一声呼喊。

    她停住身,转头看向跑近的人。

    夏鸢蝶这周参加的是两场航天工程专业相关的术交流会,上次Helena科技研讨会让她在航天领域翻译相关声名大噪,最近已经接到了不少邀请。

    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巧就是术交流会的主办方校里,航天工程院系的一位副教授。

    “我刚跟几个朋友聊天呢,眨眼工夫,差点就见你走了,”来人平复呼吸,笑道,“这次交流会辛苦夏老师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今晚请夏老师吃顿晚餐,表达一下谢意?”

    “刘教授客气了,这原本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由于某个作恶多端的祸害,夏鸢蝶现在对这句“夏老师”很有些别扭。

    她尽可能忽略掉,朝对方保持着温吞疏离的微笑:“而且很可惜,我明天一早还要赶一班回北城的飞机航班,今晚打算回酒店早些休息了,所以很抱歉。有机会您到了北城,我再请您吃饭吧。”

    “啊,是这样吗?”

    夏鸢蝶手机屏幕一亮,她朝对方点头:“我还有一通电话要接,那刘教授,我们下回见。”

    “好吧。夏老师一路顺风。”

    男人十分遗憾,但还是目送夏鸢蝶接起手机,转身离开了他的视线。

    进入电梯,夏鸢蝶松了口气,放在耳边的手机也拿下来。

    自然没有什么来电。

    这位刘教授从前两天她过来出差,两人进行工作接洽以后,对方就表达了非常明显的超出寻常的热情,即便在夏鸢蝶多次暗示对方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没能收到任何成效。

    偏偏他也只是黏糊了些,没有言语行为上的过激,她只能“电话遁”了。

    而且夏鸢蝶说的也是实话。

    这连续两天的口译,实在把她累得不行,她现在的体力和精神都很是不,只想回到酒店泡个澡然后睡一觉,等到明天早上,结束出差直飞北城。

    顺便……安抚下家里那只孤独的仙鹤吧。

    夏鸢蝶眼角弯垂,点开手机,消息框里,某人隔半个小时就戳她一次的记录连成一排,多是些微信自带的直男表情。

    但不知道怎么,夏鸢蝶就好像能透过屏幕,看见游烈那双逐渐幽怨但还是凌冽蛊人的桃花眼。

    ……一定是没救了。

    夏鸢蝶忍着笑,回消息确认游烈没有在开会之类的,就拨了电话过去。

    对面秒接。

    却不说话。

    夏鸢蝶轻咳了声,假装不察:“我们游总今天好清闲呀,这会儿没有工作吗?”

    “没有。”

    “嗯,听着那边好安静,在办公室?”

    “在家。”

    对面声线倦懒轻慢,一副被冷落得不想跟她搭话的语气,却倒是有问有答。

    夏鸢蝶软声笑了:“在家做什么?”

    “白日宣淫。”

    “?”

    夏鸢蝶险些没绷住,梗了好几秒才有些无奈:“游总,注意影响。”

    “家里一只狐狸都没有,影响谁。”游烈似乎转过了身,像俯进了什么床被里,声腔压得有些闷哑。

    听着更深沉幽怨了。

    抵达会厅在的酒店一楼,夏鸢蝶踏出电梯,言笑晏晏:“明天就见到了。”

    “明天一早,我出差。”

    这一句,游总几乎是有些咬牙了。

    “…噗。”

    狐狸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大概是狐狸的笑惹毛了某位大少爷,那边默然几秒,忽然低低地,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笑吧。”

    “嗯?”狐狸微微警觉,试图辩解,“我没笑啊,那是刚刚路过的人的声音。真的。”

    “嗯,我信了。”

    这次换游烈嗓音低哑撩人地笑了截,“这周六晚上,我到家,你的行程日历上我看了,也休息。”

    “……”

    狐狸心生不祥预感。

    她往酒店外跑了两步,假装匆忙呼吸:“啊,我要上车了,等明天再——”

    “那就从周六晚上开始吧。”

    “?”

    夏鸢蝶慢慢吞吞地磨了磨牙,踏出酒店门廊,脸颊被迎面的薄风拂上了淡淡的绯红。

    小狐狸对着手机话筒轻声:“你,做,梦。”

    “嗯,梦里也做。”

    “???”

    就在夏鸢蝶赧然又恼得想挂电话时,她刚踏出两步的门廊下,忽地,一辆黑色漆亮的轿车缓缓驶停。

    一两秒后。

    副驾打开,一位西装男子快步下车,拉开了后排车门,朝她抬手做出请的手势,就要开口。

    夏鸢蝶先一步:“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夏小姐,游董事长请您上车。”

    “——”

    夏鸢蝶一僵。

    通话未断,那人离她不远,声音也清亮,夏鸢蝶确定,手机对面的游烈能听得见。

    手机里外,俱是死寂。

    几秒后。

    游烈再次开口,声线却已然褪尽笑意,沉戾得骇人:

    “…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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