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天(你猜,她这七年如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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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鸢蝶与乔春树走出去不远,在窗边的订桌落座。

    视角独好的临窗桌位旁,见两人落座,游烈才垂下睫睑,也敛了余光。紧扣的指骨松开,他拿起了左手边的高脚杯。

    “何小姐,我不喜欢听到别人对我用那个称呼。”

    薄抿了口红酒,游烈眼都未抬,声线冷淡低哑,“相信你藏起来的那位男朋友,也不会愿意听见你这样喊别的男人。”

    何绮月眨了下眼:“这就生气了?我只是想验证下我的想法,”她回身望了眼那边窗旁,“看来,这位小姐对你确实很不一样。”

    长睫掀起,游烈望抬来的眸子漆凉。

    “抱歉啦,因为第一次看到你在一个人面前情绪这么外露,”何绮月放轻了声,靠近桌对面的人,“你没注意过吧?你一旦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就会摸你无名指上的戒指——就像刚刚看见她时一样。”

    游烈眼神分毫未动,仍是冷冽地睨着她:“所以呢。”

    “这个戒指,是你传说中的那位初恋女友送你的?”何绮月低头示意,望向游烈无名指上不曾见他摘过的戒圈。

    不等游烈开口,何绮月以手遮唇,惊讶:“难道,刚刚那位,就是圈里全都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还让你苦等了七年的……”

    “何小姐。”

    游烈垂了眼,倦沉着声截断了她的话音。

    大概是察觉游烈的情绪确实起了波澜,何绮月收声,无辜地看他。

    “我一向反感情绪不稳定、临场发挥、不分界线的合作对象,这点在最开始我就说地很清楚了,我对任何冒犯的人都没有耐心。”游烈漠然道,“这次午餐足够应付过三个月的相亲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不必见面了。”

    “……”

    何绮月面色微变,欲言又止,最后只讪讪低下头去。

    桌上终于安静下来。

    游烈瞥过腕表,搭着红酒杯的指骨轻轻挪动底托,借着望向窗外,他的余光再一次落向餐厅的某个角落。

    落地桌旁。

    乔春树垫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怎么总觉得游烈在看你呢?”

    夏鸢蝶轻叹:“别替我自作多情。”

    “律师的直觉很准的好不好,尤其游烈,几年不见,他那点攻击性是藏得更深但露也更狠了啊,我从过来开始,就总感觉自己身上毛毛的。”

    “是么。”夏鸢蝶回身。

    “哎,你别直接——”乔春树没拦住。

    视线里,高台上两人对坐,何绮月上身前倾,似乎在和桌对面的男人亲昵地说着什么。

    夏鸢蝶淡然转回:“你看,我说了没有。”

    “你可真是坦荡。”乔春树杵着脸,“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假装视而不见,但用余光看了上千遍?”

    “……”

    夏鸢蝶装没听到,瞥了眼手腕上的红丝带腕表。

    指尖下,手机电子文档又划过一页:“帮我掐下时间,最后五分钟的时候提醒我一下。”

    “你真准备按他说的办?”乔春树惊问。

    “嗯,这个项目对公司和我个人都很重要,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得试试。”

    “你这个脾气可真是绝了,我刚刚见他那样都想直接拉你走人,亏我还以为你俩今天必然是一撮就成呢!”乔春树有些气愤,“游烈是不是就是太了解你了,知道你肯定把工作放在个人情感前,所以才敢这么拿捏你的?”

    “……”

    夏鸢蝶一怔。

    这次她分神却岔了心思,目光空掠数行而一无所获。

    有那么一秒她觉得乔春树是对的。

    游烈太了解她,也被对她的了解不止一次地伤害过。他这样做,就是认定她依然还是从未变过的利益为先的性格。

    那他也该顺理成章认定,即便挽回,她终究还是会抛弃他的。

    …那他还怎么可能回头呢。

    对他目的再妄加揣测的话,就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时间不够细思,夏鸢蝶压下翻涌难平的心绪,将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文件资料上。

    乔春树听话地掐表:“一十分钟够吗?”

    “这个项目原本也是我准备最多,开会那天,因为一些原因,只让组员做了report。稍作整理,重新拿下我有信心。”

    “你的业务能力我还是相信的,同传圈里挂着名呢,但游烈……”

    乔春树顿了下,还是没忍心把那句话说完。

    也不必说完。

    “如果他只是想耍弄我,那也随便他,”一边默读过页内要点,夏鸢蝶牵了下唇角,“反正我对他说过更重的话,他再恨我都理所应当。”

    乔春树托腮:“你越说我越好奇了,当初甩人的时候,你到底干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让游烈他现在对你竟然都变成这副态度?”

    “不好说。”

    “啊?”

    窗边,女人一抬纤白指尖,点了点落地窗外:“我怕再重复一遍,晴空会砸下个雷来劈我。”

    乔春树:“…………”

    乔春树:“?”

    说一十分钟就是一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夏鸢蝶合上手机,视线里就见游烈起身,正随手系起西装扣子。

    和他同桌的何绮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乔乔你先吃,我待会回来。”夏鸢蝶朝那道已经往餐厅外走去的清拔身影快步追去。

    进电梯间前,夏鸢蝶终于追上了那双一步顶她两步半似的长腿。

    游烈似乎只用余光瞥见她,并未侧眸就冷淡张口:“从这里到停车场内,你有三分钟纯英文阐述时间。希望我能够听到对这次峰会核心内容明晰的认知和表达。”

    “好。”

    电梯门打开。

    夏鸢蝶深吸气,跟着游烈走进了梯厢里。

    等电梯再在贵宾专用停车场层打开时, 夏鸢蝶刚结束一段, 就被游烈截断:“谈谈液体燃料火箭相较于固体燃料火箭的优劣。”

    是突然且在提纲之外的提问。

    但夏鸢蝶略作停顿,就接得平滑,对答如流。

    回答结束时,夏鸢蝶已经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加长轿车旁的专职司机。

    那辆车让夏鸢蝶晃了下神。

    还是上学时那款劳斯莱斯,车牌号都没变过。

    夏鸢蝶不知道游烈为什么会愿意要游怀瑾的车。

    就在此时,那个磁性冷淡的声线再次拨动她耳边空气里无形的弦:“你刚刚的最后两句,用不同的语序结构,再复述出两种表达。”

    “……”

    夏鸢蝶一怔,回头看向他。

    游烈走出去半米,察觉什么,长腿停住。

    他回过身,微皱眉:“有困难么?我以为这是优秀同传译员的核心技能。”

    ——灵活语序,确实是。

    夏鸢蝶下意识开口:“我只是有点意外,游总对同声传译这个职业,似乎很了解。”

    游烈眸色一滞。

    须臾后,他兀地笑了起来。

    游烈偏过脸,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松了松领带结扣,连曳下的眼尾那点冷淡似乎都跟着消融。

    他嗓音轻哑好听,却更寒彻地嘲弄:“夏小姐的意思是——我在被你抛弃过两次后,还要犯贱似的关注着你么?”

    “——”

    话末时他眼尾沉戾扫下。

    夏鸢蝶僵住。

    ……乔春树说的对。

    七年不见,游烈身上那股子盛气若是不遮不掩,几乎能将人凌迟,还是冻得僵透了然后用眼神一片一片削下来的。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最该心虚的夏鸢蝶低落开眼眸,在他眼神挪开后才得以略微喘息。

    游烈缓缓松开紧捏领带结的指骨。

    他沉眸,转身走到车边。

    被惊住的显然不止夏鸢蝶一个,戴着白手套的年轻司机大概是被方才听到的游烈的措辞惊诧太过,震撼地看了夏鸢蝶两秒,他才恍然回神,连忙给游烈扶住了后座自动打开的车门。

    夏鸢蝶目送游烈坐进车里,想起什么,她快步走到车旁,等车窗降下:“游总,那这次峰会的翻译合作?”

    “贵司会收到邮件通知。”

    靠坐车内的游烈没往窗外旁落一眼,他睫尾半垂,压着两分冷淡难近的薄厉感:“开车。”

    “……”

    夏鸢蝶退后,等加长轿车从面前滑出停车位,然后驶入出口道,在尽头处转弯消失。

    ——

    应该问题不大了。

    夏鸢蝶想着,总算松了口气,转身往楼上走去。

    拐角之后。

    “停车。”后排那人兀地开口,音沉声哑。

    劳斯莱斯刹停在转弯后的盲区里。

    隔着车与承重柱的缝隙,轿车后排,游烈叠着长腿, 冷淡倦怠地朝窗外抬眼, 跟上那道时隐时现的身影。

    他目光随她游走,一直到她消失在电梯间里。

    游烈仍未挪回眼。

    “专职司机”攥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窥探的目光小心翼翼:“哥,这就是……嗯,传说中的那位?”

    游烈没有出声,只沉默着。

    他眼底像下起了场无声的雪,人间万绪都冰封其中,死寂也荒芜。

    开车的司机,同时还是游烈姨母家的表弟——徐恪等了半天,终于有点变了脸色:“哥?哥?你没事吧?”

    “……”

    游烈从不知哪个世界的恍惚里醒神,他垂手,无意识地摩挲过无名指上的素色戒圈。

    那是他刻入本能的动作,在她离开以后。

    他自己都没什么察觉。

    想起何绮月的话,游烈僵住,垂眸,他看向抵在戒圈上的指骨。

    淡淡望了几秒,游烈阖低了眼:“你看到了?”

    “啊?我前嫂子吗?”徐恪大着胆子,“看到了啊,人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你猜,她这七年过得如何。”

    “挺好的吧,一看就是位都市丽人啊哈哈。”徐恪下意识地开起玩笑,想让游烈正常些,这样的表哥让他有点害怕,“要是过得不好,你还得心疼呢,是吧?”

    游烈垂在身侧的指骨缓慢捏紧,冷白手背上青筋轻绽。

    他定定望向窗外。

    “可是看她过得好,笑起来还是漂亮,会跟新同事们玩闹,周末和朋友一起出门吃饭,说说笑笑……”

    游烈的声音一点点哑下去。

    某一秒像是颤栗。

    “她过得好到、我都快要恨她了。”

    ——

    就好像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他,在没有他的这七年里,甚至哪怕这辈子永远没有他,她还是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原来只有他在她离开以后活成了一具空荡的躯壳。

    游烈抬起手臂,覆住了眉眼。

    遮去天光的昏暗里,他哑声自嘲地笑了。

    “…开走吧。”

    车在沉默里驶上出口坡道。

    徐恪提心吊胆地看了眼车载预报:“晚上预报会下雨,那我直接改道,送你回家吗?”

    “嗯。”那人低声,像倦怠至极,“让人把我的办公电脑和资料也一起送过去。”

    “好。”

    ——

    Helena科技,执行总秘书室。

    电话挂断,行政助理急匆匆往办公室走去。没一会儿他就拎着游烈的电脑包和公文包一起,快步出了楼层,直入电梯间。

    恰巧遇上了公司里一位副总。

    “干什么去小廖,怎么走这么急?”

    “郭总。”廖助理示意了下手里的东西,“我去游总家里给他送电脑。”

    “嗯?这不才刚到下午吗,游总今天不来公司了?不像他那个工作狂的脾性啊……”

    郭总忽想起什么,看了眼窗外天色:“难道,要下雨?”

    “预报有雨。”廖助理苦笑。

    郭总也摇头笑了:“你们游总路数是真怪。听说过恐高的、恐黑的,但恐雨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幸亏是住在北城,换了南方,他这个执行总就只能在家里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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