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五胡乱华02(2/2)
但看了看李宁宇此刻的神色,他很明智地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是直接转移话题道:“等我回去,定要让工造坊的人把这种军用长绳造长一些。”
李定国:“……”
这绳子一般定是够用了,工坊里的人能猜到他们去爬楼,难道还能猜到他们去跳高台送死吗?
李来亨见到晋王带着陛下脱险,宛如熬夜追更,终于看到了HE大结局的观众,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幸好幸好。”
“什么东西?”霍去病见他一会惊呼一会叹气,终于忍无可忍,抢过望远镜自行观看,“明世祖在这里,那我们陛下呢?”
李来亨抬手一指:“喏,在天上飞着呢——”
……
哦豁,霍去病一抬头,果然发现刘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上方,宛如天神降世一般,凭虚御风,
居高而临下。
衣角被天风吹起,浸了漫天的金色霞光璀璨飞扬,那光辉是悠长而隽永的,煌煌朗照万里浩渺江山,又恰好坠入了远处长安城繁华古老的宫阙殿宇,金楹丹陛,曲楼朱阙。
青黛的瓦片似是无数振翅欲飞的蝶,折射着万千光影,簌簌交映入他的冕旒,其下深邃清远的目光,冷然洞彻地扫向这人间。
似乎只要往他看上一眼,就会觉得他就是这座长安城的主人,这片江山的主人。
霍去病:!!!
厉害了我的陛下!
这是什么出场,他真没见过!
“朕是大汉世宗孝武皇帝刘彻”,刘彻神色平静地说,目光扫视过全场,“今日前来,只为清算尔等僭越称尊、篡逆之徒!”
匈奴人本就因为刘渊突如其来的死亡而胆气大丧,这时骤然听闻此言,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娘嘞,汉武大帝啊,跟之前祭天的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从天而降,会飞,这不是神明是什么!
一定是此前刘渊妄自篡汉惹怒了对方,汉武帝从幽冥回来找他们算账了!
匈奴人对于他的惧怕,那简直是写进了血脉,刻在了骨子里,这是看着刘彻,生怕他一挥手就是十万阴兵过境,分分钟取人性命。
就这般在一片死寂中,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有人最先顶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下:“世宗饶命,都是那刘渊处心积虑篡位,我等皆是受他胁迫!”
“刘渊贼子该死,我们与他势不两立!”
“我虽然生在匈奴,但我的心却是汉心,请陛下给我一个机会!”
甚至还有先前投靠刘渊的北方世家,立刻站出来大声叫屈:“陛下,我等是纯纯汉人,绝非匈奴啊!”
一时间,场上群魔乱舞,混乱不堪。
刘彻对此一概不加理会,在众人哭天抢地,跪求饶命的时候,卫青他们早就趁机上前去,将刘渊手下的一群高官贵族尽数制住。
今日是祭天大典,所有人都会聚在一处,因此这件事进行得异常顺利,没过多久就彻底稳定住了局面。
这时,刘彻飘然落在了地上,终于稳定下来的众人也就跟着他一道进入了长安城。
霍去病终于有机会去问刘彻:“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彻将自己背后的一个滑翔装置收回来,衣衫已经被不小心灼烧了一大块,不过没关系,事情做完了就好。
“计划是这样的,朕和明世祖商议——”
刘渊毕竟势力庞大,而他们这边寥寥数十人,固然战力非凡,有希望可以杀出重围,但这明显不符合圆满完成任务的预期。
郑成功一向是「高风险高收益」的作风,和刘彻一拍即合,二人当即决定分头行事。
郑成功留在高台断后,利用高处地形优势,一波狙击,以鬼神莫测的手法击杀刘渊,造成大幅度混乱。
刘彻戴上他给的画像装置,趁着霞光四起,烟开云霁之时
,直接来了一场天降神迹,主打一个攻心。
二人配合,果然将这群匈奴安排得明明白白,现在只需要进入长安城,慢慢把这些势力消化吞吃掉,不就有扫平天下的基本盘了。
众人:“……”
果然成为优秀帝王的必经之路就是搞事,这一通操作确实是666,兵不血刃就平定了局势。
刘阿斗戴上兜帽,默默躲在了一边,觉得自己压根不配和大佬们一起同台竞技。
“都说了五胡乱华,那肯定得彻底终结乱世才行”,刘彻这么感叹道,“我们要做的事,看来还有很多啊。”
卫青听到这里,顿时沉下了脸。
刘彻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翻车了,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把滑翔装置递过去:“朕以前没试过这种,还怪有意思的,据明世祖说可以二次循环使用,等会给你点火试试。”
至于为什么他要避开卫青等人,单独行动?
开玩笑,这要是被仲卿/去病知道了,还能放他一个人去冒险?
刘彻为此得意了好一阵,觉得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小天才。
殊不知,现在卫青和霍去病只是给他留点面子,没有当众发作,等会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就将迎来一通来自帝国双璧的狂风暴雨。
甚至发展到了持续争吵不休,“定是明世祖带坏了我们陛下”,以及李定国坚持声称“森森只是偶尔有点皮,他为人无比单纯善良,你们休要信口污蔑”。
……
众人进入长安城后,武将们分头去收编军队势力,文官们都开始处理公务,刘彻和郑成功一道讨论着未来计划,顺便和高官贵族们谈谈心。
别担心,朕可是很和善的,只要你好好配合,一定不动你九族。
忽然,刘彻在众多被抓来的刘渊原下属的阶下囚中,发现了一名……穿着天子服饰的人。
看眉眼肯定是汉人,年纪很轻,至多十三四岁。
刘渊开国登基,肯定要祭祀天地,据目击者回忆,当时他就在那边给刘渊倒酒捧杯,如同仆役,被指使着呼来喝去,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刘彻:?
缓缓扣出一个问号,这家伙什么来路?
郑成功望了一眼,淡淡说:“这是西晋末代皇帝,愍帝司马邺,被匈奴人打进长安后俘虏了。”
刘彻狐疑道:“就像之前岳飞位面的徽、钦二帝?”
“倒也罪不至此”,郑成功摆摆手,“徽钦是万朝帝王的下限,无人能及。”
徽钦纯粹自己作死,司马邺则是给前任、还有整个司马家族背了锅。
作为一个十三岁登基的小孩子,本就是远了又远的宗室偏枝,因为前任皇帝晋怀帝被刘渊杀了,其他皇族又在内战外敌中尽皆凋零,这才意外坐上皇位。
山河破碎天下将倾,究竟属谁人之罪?
小皇帝司马邺本人,只能说有责任,但并不多。
他接手的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
摊子(),所谓长安城中户不盈百≦()_[((),军队不过一旅,公私有车四辆”。
外有强胡环伺虎视眈眈,内有百官各怀异心,时刻准备卖国,甚至一度粮食断绝,只能依靠采集野谷为食。
可谓神仙来了也难救。
就算是崖山还有二十万军民呢。
如果硬要对标的话,司马邺大约相当于拜占庭帝国的末代帝王君士坦丁十一世,名义上是皇帝,从实际领土来看,应该是个村长。
就连即位都需要敌人苏丹首肯,而且因为拜占庭已经没有了任何舰船,只好借用威尼斯的船入境。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是一曲悲壮苍凉的葬歌,君士坦丁十一世孤身持刀冲入敌阵,浴血搏杀,经历了极为惨烈的巷战之后死去。
留下来守城的几乎都是帝国死忠,都在那一战中追随君王战死,为罗马一千五百载煌煌国祚划下最后的尾声,欧洲最灿烂的文化中心就此跌入了黑暗深处。
刘彻听到这里,发现这罗马帝国居然延续了一千多年,不禁心中陡生一股豪情。
这区区边荒小国(?)都能传祀辉煌,以我大汉幅员之广,苍生辽阔,怎么就不能超越他们了!
定个小目标,让本位面的大汉一直传承到大明的时间段再说!
此时,他忽然发现郑成功神色冷冽,眉间凝结了一层霜雪,顿时一凛,差点以为自己试图把大明(以及之前朝代)全部蝴蝶掉的计划被对方知道了。
不对啊,刘彻转念一想,明世祖再厉害也不可能会读心术吧,当即放下心来问:“你为何忽然充满了杀气?”
“说到君士坦丁”,郑成功面无表情,“朕就想起永历这厮曾向罗马教宗称臣乞师,甚至给太子取名君士坦丁.朱。”
真是太晦气了!
刘彻:“……”
他也想起了这一桩放在历朝历代都称得上孝死人的操作,不禁由衷地感叹道:“明太/祖没立下祖训把永历劈了,当真是手下留情。”
“太/祖可能只是忘了”,郑成功倒是想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做,“朕本打算去劝说他开放海禁来着,结果不小心来到这里,就只能回去再说了。”
刘彻没料到世间还有海禁这种操作,顿时无语:“真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
他为了发展海外贸易、开拓海上丝绸之路,不惜花大价钱派人乘船出海,到了明太/祖那边居然还有再三嫌弃、甚至说「不」的余地,这叫人上哪儿说理去。
刘彻心中有些羡慕,又接着问道:“长安是如何陷落的?”
郑成功告诉他:“啊这,比起君士坦丁堡之战,可以说是非常平平无奇了。”
司马邺登基后,也曾试图力挽狂澜,守卫长安城,发诏书让天下兵马来勤王。
可惜宗室世家们都前往了南方扎根,早就安顿下来,哪可能去理会他,最后内外交困,孤军断绝,坚守长安三个月后眼看希望断绝,甚至出现了食人惨案,索性一咬牙,降了。
刘
() 彻:“……”
他听到这边,颇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司马邺登基已经四年了,一支起兵勤王的部队都没有吗?”
郑成功沉吟片刻说:“民间义士倒是有,譬如你那个后人刘琨,但司马宗室是真没有,一来他们不愿,二来他们也死得差不多了。”
关于五胡乱华这桩惨案,刘渊等胡人固然难逃历史的裁决,但司马氏的一众宗室才是最大的罪首元凶。
毕竟胡人自古有之,最早从舜帝时期就开始“分北三苗”了,但之前都一直是规规矩矩地俯首称臣,偶尔几次冒头,全被打得落花流水,凄惨不已,从来不曾舞到中原疆土上来。
刘渊是第一个在中土称帝的蛮夷皇帝,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之前的帝王都能压制胡人,怎么唯独到了司马氏这边,就一泻千里、凄凄惨惨戚戚了呢?
自然不可能是胡人一下子就突飞猛进,实力变强了,毕竟几十年前的魏武帝还把乌桓压着暴揍呢,只能说明司马氏实在是太弱小了。
倘若一个国家能君明臣良,政治清和,又何惧外敌兵锋之强大?
必先自有内衅,而后产生外辱,司马氏八王之乱打得天崩地裂,朝廷流血,也打碎了所有的有生力量,从此胡人铁蹄长驱直入,彼为刀俎,中原百姓皆成鱼肉。
刘彻:“……”
他觉得这个内斗作死,导致外部胡人有机可乘的骚操作听起来非常南明,但看了看对面的郑成功,还是知趣了一回,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不过,郑成功也产生了同样的感慨:“世道虽易,而外敌入侵中原的苦楚总是相同,何其哀哉。”
西晋末年,离乱纷纷,四海鼎沸,苍生倒悬。
永嘉之乱致使衣冠世族接连选择了南渡,前往江东,从此整个辽阔的北方中原地区变成了胡人任意驱策飞驰的牧场。
白骨累累,尸骸如山,堪称是惨不忍睹,整个人口锐减了五分之四。
自刘琨就义,北方最后一支汉人抵抗势力就此倒下,往后一百多年间,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升起过汉人的旗帜。
到下一次北方百姓重见星火,复睹汉人衣冠,已经是宋祖刘裕北伐进入长安城的时候了。
这一次进攻长安城也并没有能维持多久,直到两百年后隋文帝灭陈,天下才再度恢复了真正的统一。
纵观整个五胡乱华岁月,始终是一片黑暗,处在一个四海煎熬生民涂炭的状态中,持续了整整三百年。
这是三百年啊。
它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是天下千千万万人,在烽火摧折中颠沛流离,饱尝辛酸悲恸的一生。
“司马氏真是罪不容诛”,刘彻长叹一声,由衷地说。
……
令人震惊的事随后发生了。
这一年,南渡的琅琊王司马睿在琅琊王氏的帮助下,来到建康城登基,称晋王,并且准备顺势称帝。
他和琅琊王氏是一种共生依存的紧密合作关系,所谓“王与马,共天下”。
当然,司马睿也不想看见琅琊王氏一家独大,正准备寻找一些外部力量抗衡王导、王敦等人,便瞄上了刘彻他们这一支进攻长安城的势力。
当日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并没有流传出去,故而外面的众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世宗孝武皇帝降世”,只是以为一队汉人扳倒了刘渊,光复了长安城。
司马睿闻讯大喜,立刻下发诏书准备给刘彻等人加官晋爵,封了一个刺史的位置。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诚意了,不料此刻,长安城中,刘彻和郑成功拿着这封诏书面面相觑。
刘彻:“啥皇帝啊,写诏书连传国玉玺都不盖一个。”
郑成功:“因为他是弄丢了玉玺的白板天子。”
刘彻徐徐敲出一个6,等他发现司马睿如此自信地要让他去当刺史,却只开了一张荣誉性的空头支票,啥都不打算给的时候,顿时流露出了一种看智障一般的目光。
天凉了,让司马家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