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2)
婢女凝霜早早吩咐人将晚膳摆好了,她上前笑道: “世子妃命奴婢们一直煨着饭菜,还亲自准备了消暑甜羹,就等着世子回来呢。"
"就你话多!"
阿黎嗔怪地瞪她一眼,却拉容辞匆匆进厅,然后献宝似的介绍自己做的甜羹。“容辞哥哥,这是我在家时跟柳嬷嬷学的,来府上还是头一回做呢,你尝尝?”容辞静默看她,眸子里含着清清浅浅的笑意。
阿黎以为他怕自己做得不好吃,又道: “我尝过了,味道不错。”
站在一旁服侍的婢女想上前提醒,说容世子不喜吃甜,可下一刻容辞却拿起调羹尝了口。他点头: "确实好吃。"
婢女们暗暗惊讶。心想,若是在府上有人将甜食摆上桌势必要被训斥。果然,世子待世子妃是不一样的。
可她们不知道,从小到大,凡是阿黎给的东西容辞都不会拒绝。是以,阿黎也不清楚容辞不喜甜食这事。只有在睿王府,下人们才不敢端甜食上桌。
这会儿,容辞尝了一口,夸阿黎手艺好。小姑娘笑得一脸满足,在她期盼的眼神下,索性将甜羹喝了个精光。
阿黎见状,立马道: “容辞哥哥喜欢那就多吃些,我做了许多呢,再给你盛一碗。”
"…不必了。"
"咦?你不喜欢吗?"
“喜欢,不过我腹中饥饿,先用饭如何?”
阿黎恍然,顿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她只顾着献宝,倒忘了容辞哥哥还未用晚膳。于是,赶忙吩咐婢女盛饭。
容辞慢条斯理地吃,阿黎就坐在对面捧着脸看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婚后琐碎的事,跟寻常百姓家的小夫妻一样,分享秘密也分享乐趣。
这样美好而平淡的日子,令容辞贪恋。前两世他忙于大业,常常忽略了阿黎,如今体会了其中美好,才明白自己曾经错过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阿黎慢慢说,容辞静静听,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晚膳结束后,两人牵手去园中散步消食。走到凉亭时,阿黎停下。
"容辞哥哥,”她指着凉亭周围种的树苗: “这些就是海棠,听花匠说,明年就能开花了。
"她畅想着说: “届时,我们在这赏月吃酒如何,就吃紫竹酿。”"好。"容辞应道。
阿黎指着个地方: “我还要在那搭一座秋千,将架子搭建高些,然后就可以在花海上荡秋千了。"
"好。"
"还有那里挖个池子出来,不用太深,养些鱼。唔……"她抿唇想了下: "不养鲤鱼,养能吃的。鱼池那些漂亮的鲤鱼养得如此肥美却不能食用,我时常觉得可惜。"
容辞莞尔: "好,依你。"
“容辞哥哥呢?”阿黎歪头: “容辞哥哥想添加什么?我回头画张图纸出来。”小姑娘站在月色下,溶溶微光将她的脸照的皎洁白皙。垆边人似月,臻首娥眉,娇俏动人。
容辞静默欣赏了会,突然开口: “阿黎,我过不久要离开京城一趟。”话题转变太快,阿黎茫然问:“去哪?我能去吗?”容辞摇头: “去南边征战。”征战?那就是又要开战了?
阿黎的心倏地紧张起来,扯着他袖子: “要开战了吗?是跟哪一国?为何之前没听到消息?”
"不是别国,"容辞道: “而是伍洲罗家欲图谋反。”
今日出宫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出兵讨伐罗家军的罪名。与其让罗峰打“清君侧”之名北上,倒不如他先发制人,这样还能占个先机。
阿黎正色起来。
她心下明白,不是罗家军造反,而是睿王府跟天家的对峙到了尾声,自古以来帝王家的争斗都会以权势和兵力宣告结束。
这一天,迟早会来。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她无法干涉,更不能阻止,只能默默地支持和等待。“容辞哥哥,”阿黎问: “你要去多久?”
“兴许半年,兴许一年。”说出这句话,容辞心里满是愧疚。两人才成亲,正是新婚燕尔时,他却要抛下她出征。
“阿黎,"他语气歉意: "我会尽快回来,你可会等我?”阿黎道: “我不等你等谁呢?况且你是去办大事,我知道的。”话落,容辞将阿黎揽入怀中。他的阿黎,从来就乖巧懂事。
过了几日,朝堂突然出了件大事。
驻守西南的大元帅罗峰,假造圣旨、无令调兵欲图谋反。此消息一出,朝野内外哗然。也有知内情的清楚,罗家军造反只是个讨伐的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容辞容不下他了。
罗家军镇守西南多年,宛若盘踞在伍洲的猛虎。而这样一只猛虎却为明惠帝所用,容辞自然是容不下,攻打罗家军是迟早的事。
只是谁人也没想到,容辞动作会这么快。
但关于这场征战谁输谁赢实在难料,眼下皇帝虽病倒,可朝堂旧势力仍在,容辞离京难免给他们可乘之机。再有就是,罗家军二十万大军常年在西北征战,名声虽比不上贺家军响亮,但上战场杀敌威武勇猛。
且罗家军拥兵二十万,容辞拿什么去打?
当然,有人得知贺柏舟早就入了容辞麾下。可即便如此,贺家军只有十万兵力,难以抗衡。外界是这么猜测的,是以容辞南下讨伐这一战不被看好。
书房里,
孟子维和尹绍歆等人也在分析罗家军和贺家军的优劣之势,众人慷慨激昂,各抒己见。而容辞平静淡然地坐在上首饮茶。
“我不赞同这时候开战。”有人说: “且不说去年贺家军才与匈奴激斗需养精蓄锐,就说伍洲地处西南,而贺家军常年镇守西北,若出兵攻打,地形气候差异是很大的阻碍因素。”@无限好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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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尽然,贺家军虽常驻北疆,可周边小国哪个没打过?往西南的战役也不少。况且贺柏舟二十年征战沙场,智谋与见识非比寻常,他能打败匈奴就能打败罗家军。"
"此言差矣,眼下最大的问题非地域,也非智谋,而是兵力悬殊。”另一人缓缓道: "贺家军只十万铁骑,如何跟二十万罗家军对抗?"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这是个最直接、也是最困难的问题。倒是容辞和孟子维,还有尹绍歆面上神色皆从容闲适,似乎一点也不担忧。
孟子维不担忧,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清楚容辞的实力。
可尹绍歆不担忧是为何?况且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底气居然跟容辞一模一样。殊不知,尹绍歆早就猜得七八分。
去年匈奴残军进犯,他就隐约猜到内情。哪有什么残军?又岂会这么巧在明惠帝扣留贺柏
舟时出
现?
分明是容辞的计谋。
可那些军队确实有数万之众,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除了私军不作他想。
是以,他并不担心这一战会输。相反,他颇为期待容辞私军的战斗表现。
届时这只被容辞养了多年的猛虎放出山,不知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出征定在中秋之后,原本可以更早些,但人人都明白之所以定这么个日子,想必是容世子舍不得新婚的小妻子。
中秋当日,睿王府众人坐一起赏月吃饼,说了会话后就散席了。他们都默契地将剩余时间留给容辞和阿黎这对小夫妻。
王爷和王妃做得这么明显,倒是让阿黎不好意思起来,原本还有些离别的伤感情绪,因着这个举动散了大半。
她摇晃着容辞的袖子,跟他走到小院凉亭。
月色如水蔓延,凉亭中也洒落了一半,不过两人却依偎在另一半阴影中。
这一刻,谁也没说话,互相珍惜离别前的时光。
“阿黎,"容辞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吻: “我好舍不得你。”
阿黎动容,她鲜少见容辞情绪外露。可今晚,他像是将所有伪装和盔甲卸下,露出那个真实感性的自己。
他说他舍不得她。
她又何尝不是?
阿黎坐在他怀中,手臂攀着他脖颈,仰脸乖巧地迎合他的吻。“阿黎……我的阿黎……”
也不知是容辞喝了点酒的缘故还是怎么,他似乎格外动情。呼吸越来越急,唇瓣越来越烫。这厢,两人忘情地拥吻。跟在一旁服侍的婢女们起初低头不敢看,后来索性躲起来了。没了旁人打扰,庭院的风越发地急。
吹过阿黎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衣裙。所幸阿黎的裙摆够大,铺展开可盖住一切。
静谧的夜色里,他们听见各自的心跳,灼热的气息中夹杂着意乱情迷。
阿黎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漆黑中,她望进他的眼睛。
"容辞哥哥………你……何时……何时出发?"
一句话,她问得破碎且艰难。
容辞却没回答,只说: “你不必送
我。”
"啊……不行……我要送的……"
容辞扶着她腰肢,惩罚地捏了下: "听话,嗯?"
他微微抬了抬,阿黎忍不住后仰,视线迷离地落在凉亭外的水缸中。那里,莹白月色落在水中,像银沙流动,又像繁星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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