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乌托邦 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任何人。……(1/2)
他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给医院打过电话了。
车子一到医院门口,医护人员便立马冲了上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孟璃小心地抬到了担架床上,争分夺秒送往抢救室。
靳时跃下了车追上去。
孟璃浑身是血,躺在担架床上。在她说完不想跟他离婚那句话后,就已经昏过去了。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生气。因为担架床的快速移动,她的胳膊无力地坠了下来,手心中有一道划伤,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指尖一滴滴往下落,所经之处全是她留下的痕迹。
靳时跃很想跑得快一点。
可脚底是软的,那种小腿使不上力的感觉又出现了,双腿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听使唤。直至下一秒双膝一跪,重重倒地。
担架床离他越来越远,孟璃也离他越来越远。
那一股恐慌漫无边际,将他淹没,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飞行员在航班运行过程中一定要保持稳定的情绪和专注力,不能有任何强烈起伏以免影响飞行。
如何调整情绪,这已经是飞行员的必修课,这一点他早就铭记于心。
可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慌,浑身都在抖。
这一刻也是如此,他脑子一片空白,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看着她,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
蒋昭英和靳政元赶来医院的时候,靳时跃正瘫坐在抢救室门口。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双膝曲起,佝偻着身子,头微垂,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身狼狈,即便身上的制服是深色,好似依旧掩盖不住那血液的颜色,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指尖在滴血。
蒋昭英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她连忙跑过去,蹲在靳时跃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时跃,你怎么回事?”
说着的同时,检查般摸了摸靳时跃的身上,直到看见他手心上的那一道深深的刀伤。
“哎呀你的手受伤了。”蒋昭英心疼得不得了,“赶紧跟我去包扎。”
蒋昭英小心避开他的伤,去拉他另一只胳膊,想将他拉起来,靳时跃却毫无反应。
过了好半响,靳时跃这才像是元神归位,他摊开手掌心看着那道血痕,是刚才徒手抓刀片时留下的。
当时他并不觉得痛。如若蒋昭英不提醒,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也受了伤。
手心中的伤口挺深,能看见翻出来的一层鲜红又模糊的血肉,迟来的疼痛从伤口一股一股地往心口传,痛得他好像快要承受不住,紧紧皱起了眉。
那孟璃呢。
她该有多疼。
他失神地盯着。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
沉默许久的靳时跃,终于开口,“我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嗓音很哑,低低的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听上去挺平静,可嘴里却说着如此狠戾的话语。
“她妈,她爸,还有她姐......伤害她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们从对她的辱骂、打压到如今的涉及生命。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地触碰他的底线。
他小心翼翼珍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凭什么被他们如此对待。
如果能让她摆脱困境,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任何事。
“你冷静一点。这种时候别乱了方寸。”
靳政元皱了皱眉,然后去护士站找了护士过来给靳时跃包扎伤口。
靳时跃这一副宛如行尸走肉的模样,蒋昭英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心痛难忍,她一把抱住了靳时跃,晃了晃他的肩膀:“时跃,妈妈跟你讲,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一定会遭受到惩罚的。”
“妈.......”
一句话像是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刚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便已经哽咽难言,所有的情绪像是瞬间开了闸,一发不可收拾,他埋下头,手心捂住自己的脸,肩膀都在颤,“那我又该怎么办?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我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
靳时跃什么都不怕。甚至不怕死。
唯独害怕失去她。
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些最坏的结果,对他来说该是怎么样的地狱。他根本承受不了。
同时也后悔至极。
如果他早一点赶过去,如果他没有答应她来接他,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蒋昭英和靳政元都愣住了。
这还是靳时跃从长大以后,他们第一次看见他哭。
哭得像极了那个只有小时候才会在他们面前流露出无助的小孩子模样。
靳时跃从来都是从容淡漠的性子,做事有条不紊、沉着冷静。
可此时此刻,他泣不成声,字里行间都是恐慌和无措。他瘫坐在地,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如今缩成一团,没有往常的一丝光鲜,只剩下不堪的狼狈与破碎,他低着头,眼泪一滴又一滴地往下砸,与地面上的血珠混为一体。
“孟璃她不会有事的,儿子,你听妈妈说,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蒋昭英也哭了,心疼得不得了,抱住了靳时跃,“菩萨一定会保佑她的。”
这样浅薄的安慰,对于靳时跃来说,显得无力极了。
然而抢救了接近八个小时,紧急手术后,孟璃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她伤得很重,左小腹那一侧的器官均有所损伤,虽然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可还要时刻观察,不能掉以轻心,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
失血性休克,目前还没有苏醒迹象。
重症监护室外。
“儿子,你听妈的话,先回去换身衣服,现在留在医院也没用,重症监护室咱进不去,”蒋昭英劝说道:“你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照顾好孟璃,是不是?”
靳时跃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崩溃痛哭。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盯着那道沉重的门。
与其说他冷静了,不如说他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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