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追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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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声哥哥,让顾淮安恍惚间回到了幼时,看到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一声声脆甜甜叫着哥哥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小姑娘,她是皇后,是皇帝的妻子,与自己尊卑有别。他从未想过,还能再听到这一声哥哥。

    女人的清冷中渗进了柔情,她明明也没笑,也没有再多的言语,但指尖传递而来的,都是无言的爱。

    顾淮安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就仿佛触碰在自己的心尖上,每一次细小的摩擦都带来无法言喻的战栗和………欣喜若狂。

    她的软肋,是什么意思?

    "娘娘,我……"

    他不要做软肋,他想要做,能够为她遮风担雨的盔甲。可是顾淮安知道,他没有这样的能力。云姝看出了他的所想。

    她此刻,也并不像自己表现得那么淡然。从自己喜欢的人那里,听到“心悦于你”这样的话,那慌张又满足的情绪,对她而言亦是陌生的。

    够了,知道自己的感情,是有回应的,就够了。

    无论自己是在宫中,或者哪怕出了宫里,都不能牵连了他。当务之急,是要说服他离开。

    "就回凤州去吧,好吗?"

    被她用这样仿佛哀求的语气说着,顾淮安怎么能说不好。

    他第一次用放肆的目光,近乎贪婪地,描摹着云姝的容颜。良久,终于低低应了一声。

    "好。"

    他不敢问,还能再见面吗?再见仿佛遥遥无期。

    云姝也没说口那句,还会再见的。日后山高水阔,定会有重逢的那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抬头往门边看了一眼,但那里空荡荡得,并没有一个人。

    大大大

    杨珩连续休朝了三日。

    这在他登基以后,是从未发生的。听说是因为病了,后宫想要探望的妃嫔多的是,但都被拒之殿外了。

    云姝听到这消息,心里有些奇怪。但她心里突然浮出一个想法。

    皇嗣流掉,皇上又生病。

    她请求出宫至感业寺祈福,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要出了宫,凭着唐旭的能力,想要瞒天过海,就简单得

    多。带着这样的想法,她也学着那些妃嫔,去了承乾宫里请求觐见。

    从见到李公公开始,云姝便察觉出了几分奇怪。

    李泉往日见了她都是热情得脸都要笑成一朵菊花。如今自然也是热情恭敬的,但明显目光闪躲着,头也低得厉害,让人看不清情绪。

    想到可能是因为杨珩确实病得不轻,云姝暂时打消了疑虑。

    "娘娘,皇上唤您进去呢!"

    "有劳公公了。"

    她略一点头,抬步向里走去。

    云姝一路上都在猜测杨珩是怎么病了,直到看到殿里那一堆被打碎的瓷器、东倒西歪的桌椅,和扑鼻的酒气。饶是冷静如她,也愣在了那里。

    除了杨珩,谁能把承乾宫弄成这个样子?

    云姝的脚步瞬间顿在那里,不再往里走了。来这里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她心里划过这样的念头,甚至已经开始想转头出去了。

    “皇后。”杨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沙哑的低沉声音,显得有几分低迷。 ”进来。"云姝再看了一眼这满地的狼藉,终于还是抬脚往里走。

    满地都是瓷器碎片,她小心地避开了,即使如此,也不时传来提到了碎片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尤为刺耳。

    这会儿天已经暗了,屋里没有掌灯,云姝只下意识想着杨珩许是卧病在床,于是往龙床那边去。

    "皇上?"

    到底是什么病?弄成这个样子?

    还没走到,一只手突然从旁边将她拽住,云姝只觉着重心不稳,手赶紧护住了腹部,下一刻就跌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是杨珩。

    男人身上浓烈的酒味已经盖过了平日里的龙涎香,但他的眼睛却丝毫没有醉意,他的龙袍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巴处隐隐可见青色的胡渣,眼眶的黑眼圈更是明显。

    整个人透着毫无生机的颓然。云姝甚至能感觉到他眼里传来的绝望。

    怎么回事?绝症?他快死了?心里这么猜测的,女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三日。"杨珩坐在椅上,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稍稍歪着头打量她,面无表情地说着, "皇后,你比朕想

    的,来得快一些。"

    说到这里,他的手固定在女人的后脑勺上,脸突然凑近。两人的额头几乎要贴在一起,云姝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男人那死寂的眼里,蓦然升出一抹光彩。

    "这是不是说明,皇后比朕想象中的,更在乎朕?"带着疯癫的语气,有几分诡异。

    他不正常!云姝心里生出了警觉。

    ★大大

    杨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明明是云姝光明正大的夫君,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可那一刻,他却仿若见不得光的情夫,仓皇而逃。

    他应该冲进去立刻杀了那狗东西。

    那云姝呢?杨珩想不到自己应该怎么办。他甚至在想,如果云姝为那狗东西求情呢?他一定会失控。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屋里一件东西上,都是那狗东西可憎的脸,一闭上了眼睛,耳边就是那句缠绵悱恻的哥哥,眼前是他们郎情妾意的画面。

    杨珩发疯似的砸着目光所及的东西,只有那刺耳的破碎声能将他的神志拉回来一些。心口的锐痛已经接近麻木了,他想着,如果不那么做,如果不宣泄,他会崩溃的。

    然而当能砸的都砸了,当身体所有的力气都被耗费了,他还是得去面对那个他恨不得戳瞎双目而不想看到的事实。

    怎么可以?

    杨珩躺在地上,喃喃地问: “她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她不是一直都喜欢我的吗?”其实云姝也没有说喜欢那个狗男人。

    但她的动作,她的神情,她的声音,都在说,她有多爱那个人。杨珩闭上了眼睛。正是因为看见了她喜欢一个人的模样,所以才明白,她从没有喜欢过自己。

    他努力地在记忆里寻找被她爱过的证明,然而来来回回,都是他下意识间的自欺欺人。

    天生冷情是假的,她也可以柔情似水。

    不会说爱是假的,她也有表达爱意的方式。

    只是……不是对他罢了。

    他还在期待着她回心转意,他还想重新挽回她的心,还说什么“再喜欢自己一次”。那个女人心里,要笑死了吧?

    察觉到眼角的湿润,杨珩抬手捂住了眼

    睛。

    怎么能……他这个样的人,怎么能被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弄得这么狼狈?

    “皇上。”李泉在旁边,一直等到他稍稍平静了,才终于壮着胆子开口, "其实……这也并非完全是坏事,皇后娘娘与谁都不亲密,如今……如今有这么一个她在乎的人,才更好……"

    拿捏。

    他其实看得门清,这可是最好的方法了。

    但杨珩凶狠的目光马上就看了过来,抓起地上的花瓶碎片就扔了过来,恼怒地吼道:“狗奴才!你是想让朕用一个男人来威胁她吗?来时时刻刻提醒朕皇后是怎么爱着别人的吗?"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哪里容忍得了?别说看见那个狗东西,哪怕光是想起,他都觉得自己嫉妒得要发了疯。

    不行,心痛的窒息感让杨珩狠狠抓住了头发,那个狗男人必须得死!他若是不死,自己就过不去这关,自己迟早会疯掉。

    死了就好了,只要他死了,他就当这个世界上从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叫朕的暗卫来,"男人眼里,迸发出凶狠的光芒, “吩咐下去,等顾家出了京城,就去取那狗东西的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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