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2/2)
“我们反着推,如果真的有阴谋,即眼下的局面——你来苍梧、并与缚州王针锋相对,便是那幕后真凶想看到的,你觉不觉着,那幕后真凶……”
江冽接道:“想借我的手,除掉支镜吟。”
“嗯。”逐衡赞同点头。
逐衡相信支镜吟没有说谎,方才那一战他看很清楚,支镜吟比残香卷雪阁那鬼更纯粹,通俗讲便是更厉害,凭恶鬼的本能,会选择直接吞噬弱小的鬼,不会多此一举去养。
逐衡没明说想法,其实他认为养鬼那人还想借此判断,支镜吟这般修为的鬼,对上江冽会有几分胜算。
到底是谁养的?到底跑出多少只鬼?
江纤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困惑极了,她与不敢吱声的支镜吟对视一眼,皆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茫然,凭她俩的脑子完全无法理解这些弯弯绕绕,于是江纤尘讷讷地问了一句:“哥哥,若真如此,对谁有好处呢?”
说完一默,有好处的可太多了,多少外族日盼夜盼魔域大能横死?远了不说,近处可就有只狐狸呢。
“谁知道啊。”江冽把零食袋子丢给逐衡,淡淡地说:“算了,不必去忧虑。”
他一直不曾忘记自己来秘境的目的,这一路已经耽误太多时间,该去办正事了。
他看向支镜吟。
支镜吟后退一步,头皮发麻——这是要和她算账的眼神。
江冽手指一勾,装着从千山门弟子身上剥出的黑雾的乾坤袋旋着飞到半空,系口微松,寒气顿时把支镜吟卷了进去。
许是他眼里没有杀气,江纤尘抿了抿唇,没有多言。她难得沉稳一次,盘算着只要她跟在哥哥身边,总有机会救人。
江冽掂着乾坤袋,回身问了江纤尘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想杀他?”
闻言,江纤尘目光从乾坤袋挪到逐衡身上,顿了片刻才挪开,回答他:“为了你好。”
江冽:“?”
江纤尘:“爹爹说你前途不可估量,不出百年必会飞升,就该不带羁绊来去天地间,责任与感情都是累赘,你有我、义兄和爹爹就够了,而且你又不喜欢他。”
江冽:“?”
他哑然失笑:“你懂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喜欢?”
“我懂。”江纤尘眼球一转,又觑了逐衡一眼,语速飞快地说:“爱是本能,责任是束缚,因为他是你的道侣所以你对他好,而不是因为想对他好才让他当你道侣。”
逐衡听得啼笑皆非。
这争宠的小孩蛮记仇,专挑戳心窝子的话说,逐衡就吃了她一块糖而已,被她戳成了个筛子,他把手探进零食袋子,又抓了一把松子糖,咯吱咯吱咬起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便在此时,他听到一阵传音:“我妹妹脑子不好,别听她胡言乱语。”
逐衡动作一停。
江纤尘又看向逐衡补了一句:“换谁当你道侣你都会对他好,哥哥,没事闲的养小白脸干嘛,早日飞升不好吗?”
“这是谁教你的?”江冽似笑非笑道。
“还用教吗。”江纤尘丝毫没察觉到她哥笑得不对,理直气壮扬起下颌:“我在你的脑子里,我最了解你。”
“是啊,你最懂。”
江冽点了点头,语调却蓦地转冷,他扫了眼半空中的剑——剑上的狐狸早不知跑哪去了,捏了个法诀,随他动作,这柄凶剑旋着往江纤尘面前一立,锋利的剑光顿时围成一道结界,把她罩在里面。
“哥哥!”江纤尘惊愕失色,双眸瞬间睁大。
江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会通知宿伊来接你回宫,读书、修炼、睡觉,做什么都好,反正别再出来现眼。”
江纤尘:“哥哥……”
“你还哭?”江冽眉头不耐地压低:“你如今越发不像样子,魔域万万同胞浴血沙场,不是为了让你四州之内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还有。”可能被气得太狠,江冽额头青筋直跳,连带眼皮也不消停,他压了片刻,才道:“教你的礼数呢?你该如何称呼他?叫人!”
“哥哥。”江纤尘不敢置信:“你是为了他,才跟我发火的吗?”
“叫人。”江冽道:“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逐衡已经过了跟熊孩子计较的年纪,对她的敌意并不介意,他只求她不使给他绊子让她哥为难就好。
好歹吃了不少熊孩子供上来的松子糖,他系好袋子,刚想给熊孩子求情,一抬眼,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一双凤目盯着逐衡,宛如地面蓄起的落雪,跟她哥哥要杀人时凶得一模一样。
她顶着这样的眼神,倔强地把蓄着的眼泪全收了回去,咬着牙道:“就不。”
话音一落,她眸光一凛,朝剑光扑去。
“呲啦”一声,是剑光划破她的衣裳血肉,几滴血滴到斜照虚影上,立时化作血色的雾。
她被剑气掀回结界里,拍了拍手上沾的灰,爬起来再撞。
谁都没料到她会如此,俱是一惊,江冽下意识想收了斜照剑,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
“真出息啊江纤尘。”江冽面色彻底寒下来:“你若想赌我心疼不心疼——”他看着妹妹身上又割出一道血痕,冷笑一声,没再接着说,只转身便走。
“去哪里?”逐衡愣愣道。
“找四重境的门。”他袍角猎猎,淡漠得像一阵风,却被起伏的胸膛暴露糟糕的情绪。
此时寒霜爬满四野,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点冰碴,逐衡怕他被气出好歹,也怕被波及的倒霉生灵被冻出好歹,搓着胳膊跟上去,想劝一劝:“阿冽,不必拘泥于称呼……”
“少主。”一声弱弱的呼唤响起,撞断了江冽的脚步。
时崇躲在江冽面前的树后,在“撞破魔域王族丑事可能要被灭口”的惊惧与“我的药还没拿回来错过这村没这店”的担忧里,后者勉强盖过了前者:“我的药……”
江冽站定。
他默了半晌,喉咙滚了滚,刮起来的寒风随他一起转过方向。
逐衡借坡下驴,牵着他的手,朝斜照指过去:“我这么说可以吗?收!”
江纤尘浑不在意被割出好几道伤口,双目紧闭,作出再撞的架势,冷不防撞了个空。
江冽眼睁睁看着她扑出来,无动于衷。
本着帮人帮到底,逐衡瞬间跨步上前,在江纤尘那不聪明的小脑袋磕地之前,抬臂扶住了她。
怎么说呢,这烦人的臭脾气,跟少年时期的他一模一样,逐衡亲切地冲着她笑了一下,极轻地说:“别跟他置气了。很疼吧,起来上药。”
江纤尘的呆滞很快褪去,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就着这个姿势狠狠咬了他胳膊一口,被剑气割成那熊样也没耽误她用力:“要你管!”
逐衡:“……”
这熊孩子属狗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嘎,我卡文卡得头秃,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