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1/2)
宋康胜姐姐在宋家住了八天后回家了, 安芜办完退宿,离开的时候给江朔发了消息。
江朔回的很快,只简简单单打了个“嗯”字。
安芜提着行李回家, 家里大门关着, 没见到舒秋芸的身影。
她将行李搬回房间,房间的床单已经被舒秋芸换了, 家具都重新摆正,干净的好像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安芜整理完行李, 然后把拿走的书塞进抽屉。
只是当她打开抽屉的时候, 目光却滞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皱皱巴巴的画稿。
那是她原创的漫画,已经画了很久很久。
纸页上铅笔画的人物被涂上了彩色的蜡笔,周围还有各种颜色的涂鸦。
那是她画了好久的漫画,全被毁掉了。
宋康胜的姐姐带来了她的小孙子,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他做的。
安芜没有办法把所有东西都带走, 行李箱能装的东西不多, 除了必要的衣服她只带走了学习资料书。
临走时她还特意把本子塞到了抽屉最里面,可最后还是失策了, 抽屉被翻的乱七八糟,里面塞的文具也不翼而飞。
安芜默不作声的抹平纸稿, 在房间翻了翻,没看见剩余的本子。
她转身下楼, 想问问舒秋芸有没有看见。
一楼的大门虚掩着, 安芜悄声推开,舒秋芸房间亮着灯。
然后她听见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安芜跑进房间,发现舒秋芸正捂着胸口猛烈咳嗽。
“妈妈。”
她有些慌, 坐在床沿边帮她顺气。
周暖姝一边咳嗽, 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芜芜……咳咳……你离远……咳……点, 妈妈感冒……咳咳咳。”
安芜用手背摸了摸舒秋芸的额头。
好烫好烫。
“妈妈你发烧了。”安芜急忙问她:“吃药了吗?”
舒秋芸咳的干呕,脸色苍白的不行,“吃了一颗退烧药,没事,睡一觉就好。”
话落,舒秋芸看着安芜说:“芜芜肚子饿没,锅里温着粥,吃一点,咳咳……”
安芜转身去厨房,端了热水回来,她喂舒秋芸喝了点。
房间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安芜接过杯子,轻声问。
“妈妈,宋叔叔呢?”
周暖姝僵了下,然后淡漠的说:“他有事。”
安芜盯着舒秋芸的眼睛。
那是一双淡漠无神的眼,没有期待没有温暖。
她心口刺痛,恍然发现妈妈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变了一个人。
在安芜的记忆里,舒秋芸其实算不上勤奋,甚至还会被奶奶责骂说懒。
舒秋芸生她的时候年纪还小,安才哲大她好几岁,所以爸爸很宠她。她会笑会哭,还会使小性子发脾气,活灵活现的像个没长大的姑娘。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安才哲去世那年,从那以后,舒秋芸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好像再也没有真心的笑过。
几度波折后,舒秋芸渐渐变的沉默,变得随遇而安。
那双眼睛里的烛光早就枯灭,像是百年干枯的朽木,又像是荒废宅院里无人问津的古井,任由着被爬满墨绿色的青苔。
安芜心口酸涩,她倾身抱了抱妈妈。
这一抱也让周暖姝僵硬的心脏软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酸涩含泪。
给妈妈捻好被子,安芜出门去买药。
接连下着小雨,天气凉下来,古弄里巷的摊贩早早的回家了,巷子里没有以往热闹。
她撑着一把小伞,伞柄靠在肩头,出门走的急忘记换拖鞋了,巷子黑安芜不小心踩到了水坑,袜子很快被浸湿。
她加快脚步往药店方向跑,害怕太晚了药店会关门。
安芜小跑着,拖鞋跑起来非常不顺畅,鞋底很软偶尔扭到脚。
不过好在她跑的快,在药店关门前赶到了。
安芜在门外收了伞,匆匆跑进去。
药店的对面是家台球馆,被包了场里面或坐或站的挤了一群少年。
江朔单手拿着球杆,一只手探过去,男孩啪嗒一声点燃打火机,凑近给他点烟。
烟气袅袅升起,江朔垂眸把烟送进嘴里叼着,深深吸了口。
台球室的铁门开着,有男生手里夹着烟笑着说:“阿朔什么时候开始抽了,以前没见你碰啊。”
会玩的这帮人吸烟不是稀奇事,但是江朔和他们不一样,他没瘾。
有时候兴趣来了也给个面子点一根玩玩,但这是少数。
像这次这么主动让点烟还真是稀奇了。
江朔吸了一口,指尖轻轻一抖,烟灰扑簌簌掉地上。
他笑了下说:“爷还有不会的东西?”
男孩子之间喜欢争强好胜的攀比,江朔性子倨傲却不是无脑,任谁煽个风点个火他就会上头,所以男生们撺掇他吸烟他都没应。
钱铎鑫笑嘻嘻跑过来喝了口水,揭穿他:“他这是为情所困,借烟搞堕落呢。”
“为情?江朔这是恋爱了啊?”
一起打球的还有些是外班的男生,男孩子打球吆喝一声就走了,彼此间也不算太熟。
江朔喜欢安芜这事除了班里几个走得近的兄弟,别班的人都当绯闻看。
钱铎鑫嘴没把门,脱口说:“恋爱什么啊,他这是单相思。”
“他还能单相思啊?追他的女孩都排成队了吧,哪个姑娘啊江朔都拿不下?”
钱铎鑫刚要说话,江朔忽然就皱了眉。
“钱铎鑫,闭嘴。”
那姑娘跟都不让他跟,如果让钱铎鑫宣扬出去那还得了,她得避他如蛇蝎。
到嘴的话憋回去,钱铎鑫耸耸肩膀给江朔比了手势。
“鄙夷!”
深深的鄙夷!喜欢都不敢说。
江朔没理他,低头把烟送嘴里。
“不是,我去,这有点巧吧。”
钱铎鑫忽然狠狠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那不就是你的单相思吗?”
“她去药店干什么?”
江朔抬眼,手指忽然一抖。
一抹倩丽的影子正好站在药店门口,她怀里抱着一袋子药,蹲下身去拿地上的伞。
江朔把嘴里的烟抽出来丢了,又急匆匆的灌了两口水漱口,帽兜一盖,直接冲了出去。
安芜赶上药店打烊时间买了退烧药和温度计。
她提着袋子赶回家。
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雨顺着伞淅淅沥沥的往下落,水滴溅在小腿上凉的刺骨。
古弄里巷的店几乎都打烊了,路牌灯关了以后漆黑一片,只有路灯还打着昏黄色的光。
她穿过开叉路口,忽然传来一阵搓麻将的声音,男人喧闹起哄。
这条街棋牌室多,门虽然关着但麻将馆昼夜都不打烊。
“开!”
“大大大,哎呀是小!”
“哈哈哈哈,我说是小吧,这把赢喽。”
“哎呀,我这手气!”
喧哗的起哄声中,安芜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脚步倏然停住。
“再来再来,我倒是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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