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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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季羡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 说话声略微沙哑。

    “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吧。”季宇军望过窗口,看到暗蓝的天夜中,挂着朦胧的金月, 沉默了片刻,从心脏底处叹出气,“毕竟这几年,都没机会说上。”

    如果季羡阳没看错, 季宇军眼底像是闪过一丝黯淡的。

    “你也是。”季羡阳慢慢放下话筒, “我记得的话, 会告诉我妈的。”

    “羡阳。”季羡阳看他起了身,双手捏住电话线,身体朝前一倾,音量提高了一点又很快降低,“爸爸对不起你。”

    季羡阳眼睫一颤, 放下电话筒的动作一下停顿, 看着他。

    从这个视角看, 那人的笑与当年的笑影仿佛重叠,让季羡阳好似重新看到了以往站在远处迎接自己的他。

    季羡阳眨了一下眼,对季宇军说道:“我就算不原谅你……也会有人和你说新年快乐的。”

    他说完后便将电话听筒放在了座机上, 挪开了椅子, 当着狱警的面, 隔着窗户的缝隙, 将一张密封卡片塞了进去。

    虽然听不见季羡阳在说什么, 但靠着他的唇形,仍能分辨出。

    那是他自己写的新年贺卡。

    既然他恨, 那就把他当成陌生人就行了。

    季羡阳看他打开卡片后, 转身踏出了探视室。

    他还是没忍住, 犯贱地去写下「新年快乐」这四个字。

    从那房间出来后,不太适应的清冷感从他身上一下消失,有些僵硬的四肢在那一刻被解冻。

    走廊上还坐着些人,但同样尽显空荡。

    季羡阳扫过人群,一眼看到了盛向。

    他没有坐着,而是靠着墙,视线一直朝着探视室这边。

    那双眼在看到季羡阳后,微微一弯,抱在胸前交叉的双手放了下来,朝季羡阳走去。

    在走到离他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盛向看了看他,朝季羡阳摊开了手掌,做出迎接的动作。

    季羡阳怔了怔神,看着被黄白交织的灯光大为照耀的盛向。

    “靠一下吧。”盛向温声道。

    季羡阳瞟了瞟四周,面子上有些犹豫。

    但他此刻,也许真的仅是需要一个什么都不用做的拥抱。

    季羡阳往前走了两步,将下巴磕在盛向的肩膀处,闭上了眼。

    盛向仅是比他大了几个月而已,但怀里的温度,却能让人安心下来。

    盛向给他说过,人有时是很贪婪的。

    季羡阳想他也是的,以至想抱得久一些。

    当肤寸相触的一刻,两颗搏动的心脏,将少年的心再次拉近。

    季羡阳几乎把身体的整个重心,都压在了盛向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季羡阳才察觉到周围人在注意着他们。

    松开的手臂再次变为齐肩而行,只是前半段路基本都是季羡阳对刚才那一幕尴尬的内心吐槽词。

    季羡阳也听过,人要学会挺过和放下。

    可看似简单的词组,却要花费无限的精力和勇气。

    还有一些在看不见希望的情况下保持耐心。

    季羡阳以往是强让自己的记忆封存进黑箱中,以为上了锁就无人知晓,就不会被再次打开。

    可东西存在,也总会被人发现。

    亦或是在某一时间,自行冲过枷锁,再次侵蚀。

    只有拿出来,让时间去冲淡,才会让它彻底消失。

    但所做的一切前提,就是面对。

    它比隐藏更需要勇气和耐心。

    所以大多数人不愿,也做不到,才会让自己一步一步坠渊。

    季羡阳是幸运的。

    他不是独自面对,他还有人陪他。

    那人伴过自己走出黑暗,也会随着他走向光底。

    ——

    寒冻的十二月末比他在十二月中旬经历的那些事还要让人感到冷意。

    前者还在暗庆自己幸运的季羡阳,如今只剩下想掀桌的怒气。

    学校为了给高三放松,提前举办了元旦晚会,在所有人都以为会轻松度过假期时,试卷像批发市场里面的衣物一样,一张接着一张地传了下来。

    季羡阳冷静了片刻,在收拾东西时翻到了盛向给他做的连珠相片。

    因为他生日接近年底,又是在工作日,因此也快忘了自己的破壳日。

    那正正方方的盒子里,季羡阳的相片被盛向都打了孔,用麻绳和珍珠串了起来,上面还有一些星星灯和羽毛。

    从高一开始的第一张到最新的一张合影,所有记录的时光都在里面。

    刚开始时,季羡阳还对这有些女生化的东西想拒收,但确实因为这礼物,他很喜欢,又自傲地收了。

    不能浪费男朋友的一片心意。

    季羡阳对着这盒子笑了笑,莫地感觉这放学时的夕阳的凉风刮着脸,也带着暖意。

    即使温度很低。

    山城的夏天有多热,冬天就有多么冻人。

    刺骨的寒风,不断呼出的白气,冻得直跺脚的人们,即将跨过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季羡阳指尖冻得通红,手的温度低得像冰。

    “绝了,羡儿,你这手冻了一天了,要不要我支援你一张暖贴啊?”丁鹤收拾着书包,一脸老父亲的慈祥,“不是,你戴了手套跟没戴一个样!”

    季羡阳单手托腮转了转笔,将快接近十张的试卷一把塞入桌上的书包:

    “我手冷但我不长冻疮啊,你看你的手,冻疮有好几个了吧。”

    “……”丁鹤眨巴了几下眼,慢慢转身回去拿书包。

    刚一转头,就见盛向在走廊的人群里逆行,揣着兜走进了教室后门,将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轻放在季羡阳手里。

    “热水袋?”丁鹤凑近一看,瞬时来了气,将书包单挎,瘪着嘴,“我要闹了学霸,你这一天给羡儿换了几次了吧?虽然他是你的……但也不能这样偏心吧。”

    盛向将羽绒服上的帽子脱下,从桌兜里拿出了一袋枸杞,递给在一旁的丁鹤:“拿去泡茶,可以暖身子。”

    “谢谢学霸。”丁鹤看了这包枸杞几眼,扯着笑,双手接过,“您可真好。”

    盛向看他转过去后,立马侧过头,手掌放在季羡阳手背上,感觉到有一股暖流而过时,眉头才稍微舒展:“双手捧着,晚上手要再是冰的,就不要出来看跨年烟花了。”

    “?”季羡阳哼笑了一声,“凭什么?”

    盛向收拾着卷子,一边放进书包一边对季羡阳说道:“你手要是凉的,我就要握着,你不能乱跑又要闹。”

    季羡阳闭了嘴:“……”

    “走了。”盛向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伸手去拿季羡阳的书包,让他跟上,“热水袋拿好,别拿掉。”

    季羡阳揉了揉被他敲的地方,骂骂咧咧地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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