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1/2)
她的目的地在玉河,北疆北部, 她下飞机后在车行租了辆越野一路开过去。
雪天行路不易, 但起码通向那排木屋村落的路是清扫干净了的, 她直直的开了进去, 找到自己预定的那间。
屋子里水电暖气都有,床边一扇落地窗, 能看到外头被雪覆盖的小径和山峦,此刻已经接近傍晚,红似火的夕阳笼罩在雪上, 带的充满冷意的地方都多了几分柔和。
天边的晚霞是由红到紫的渐变色,铺陈开来酝酿出一副壮阔的图卷。
沈韵这次带的箱子很大,东西却不多,几件衣服一个画架,还有卷好的那副替楚川画的画。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等浑身暖和了这才开始组装画架,将它放去床和落地窗之间。
抬眼看了眼外头, 这间屋子偏僻,正朝着锦缎似的湖泊,延伸而去的还有一望无际的森林。
雪地里一串脚印都没有, 干净的像是天山脚下的和田白玉, 玲珑剔透。
她又从箱子里掏出来了一个煮茶器和一小袋大红袍, 然后在床边的摇椅上坐下了。
沸腾的水带着茶叶在水里打转,她抽了根烟来点燃,橘红的火光星星点点, 沈韵脸上是难得的惬意闲适。
北疆纬度高,入夜很快,白天短,晚上长,漂亮的夕阳只存在了半个小时不到。
沈韵的手机传来一阵消息提醒,她打开,居然是来自楚川的消息。
A:【吃饭了吗?】
沈韵盯着这条消息没有回复,在烟灰缸里把烟头按灭,起身重新穿上羽绒服去外头找餐厅。
这里昼夜温差很大,体感温度比刚刚更冷,迎面吹来的风都扑簌簌的割得人脸上发疼,沈韵又回屋子里加了块围巾才出了房门。
小村庄并不大,有两家酒吧式的小餐馆,沈韵随手选了一家慢悠悠的晃了进去。
这个季节的游客不多,就餐的人也不多,但里面的气氛很好,还放着悦耳的轻音乐。
几个来这里打卡留念的大学生,还有几个专门探访小众景点的网红,年龄相当,两桌拼成了一桌,男男女女相谈甚欢。
沈韵找了个离他们远些的角落就坐,远离喧闹,点了这家店的招牌和一瓶大乌苏。
菜上的快,服务员零零散散的走了三趟,把她的菜端上了桌。
沈韵每一道都尝了几口,炒米粉呛得她眼泪都在往外冒,再抬头,眼前现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正握着纸巾递给她。
她多看了这双手两眼,食指中指上有着和她相同的茧,这是双画画的手,再往上,是张清隽又秀气的脸。
面前的男孩看上去年纪不大,脸上是强装的镇定,眼底带着的局促和紧张却轻而易举的出卖了他。
见沈韵抬头,男孩和她对视,脸上染了抹薄红,他身后拼凑的两桌人小声的起这哄。
“您、您好”,男孩说:“请问您是凛冬吗?”
沈韵没有接他的纸巾,只从桌子上的纸盒子里抽了纸出来擦擦手,淡声说:“不是。”
“你最好让你的朋友们闭嘴,在公共场合起哄独身女人是件惹人厌烦且没有素质的事。”
她的话说得刻薄,在大厅里回荡,那边的男男女女瞬间就涨红了脸。
在江南她还收敛着一点脾气,来了陌生的北疆,她的坏脾气展露无疑。
沈韵从来就不是一个不开心会憋着自己的人。
她站起身,掠过同样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的男孩,拎着自己还没有喝完的大乌苏,去吧台结账。
淡定自若的模样,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破坏了酒吧里原本欢快的气氛,更没有察觉到空气中蔓延到尴尬。
直到她走出酒吧,才有人小声嘀咕:“装什么嘛?这么点肚量都没有。”
“她才是没有素质呢?哪个人会在公共场合说些这样让人难堪的话?”
一直站在沈韵桌边低着头的男孩似乎反应了过来,沉下脸来,瞪视那桌人一眼,恼怒的说:“你们能闭上嘴吗?”
说罢,他推开门往外追去。
风卷着雪吹进门里,门口的铃铛丁零零的响,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也没有任何回应,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不着人影了。
有人阴阳怪气的吐槽:“原来学霸也是看脸的啊。”
“看到漂亮点的女人就连平常的清冷都丢去一边了。”
另一个男孩白了他们一眼,在桌子上敲了敲,他淡声重复了一遍沈韵刚刚的话:“在公共场合大声嚼舌根也挺没素质的。”
几个人有些畏惧的在暗地里看了他一眼,越发尴尬又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
沈韵刚走去没多远就再次被拦住,慌张追上来的男孩喘着气,纤长的睫毛上被一圈雪花覆盖,衬得整个人更加清秀了几分。
他着急的说;“对不起。”
沈韵瞟了他一眼,没回话。
男孩在身上摸了摸,从大衣内部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钱包,透明夹层里放着一副巴掌大的折叠起来的画,画风怪诞奇诡,是很明显的属于沈韵的画风。
他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递给她,“您就是凛冬吧?其实我在最近新出的画志周刊上见过您的照片。”
沈韵没有接这幅画,任由男孩的手僵硬在空中,她似笑非笑的打量他一眼,“你既然知道了,还来问什么?”
“我……”男孩被难住了,他的脸又覆上一层薄红,小声说:“我特别喜欢您的画,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沈韵没什么笑意的冲他笑了笑:“不可以。”
她把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冲亦步亦趋跟着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的男孩说道:“不要跟着我,我不喜欢。”
说罢她没有再理会,沿着路灯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莹白的光映照出她的影子,伶仃的一个,却偏偏有些生人勿近的警告意味,比她本人展现出来的更为冷漠。
男孩止住脚步,没敢再继续往前走,欲言又止的想叫住她,最终还是不敢开口,只小心翼翼的记住她走的大致方向想着今后再找机会偶遇。
沈韵走到家门口,往屋子后头的树林看了半晌,这才缓缓走到干净的雪堆里,留下一串脚印。
她找了个雪厚的地方坐下,开始一点点的将雪往中间堆。
并没有多久她塑出来了半个身子,又在一旁捡了根树枝做雕刻工具。
她刻得认真,被零星飘落的雪花覆盖了半个肩头也没有察觉,直到最后,她抖了抖肩膀,吹掉了雪人身上的浮雪。
手指冻得难以屈伸,事实上她全身都冻得僵硬起来,半个小时不到她的脸上都沾染上了霜花,像是戴了张模糊不清又充满美感的面具。
沈韵往手里哈了口气,带来一点点暖意,她举起快要待机的手机给雪人拍了张照,然后快步进了屋。
屋子里被暖哄得热意融融,她身上的雪几乎立刻就化掉了一半,脸上的霜化作雾气和水滴往衣领里流。
沈韵找了块毛巾擦干净,一点酥麻的痒意在手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带着暖意,折磨人又舒爽。
她换好睡裙后才有闲工夫坐在躺椅上看一看匆匆忙忙拍下的照片,唇角勾了抹浅淡的笑意。
那条楚川发来的信息孤零零的待在原地,没有回复,沈韵时隔两个小时把刚刚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
楚川收到沈韵的照片时刚刚从考察场地回酒店,他洗完澡系着浴巾回到床边才发现她的消息。
这边地处无人区边缘,信号很不好,一张照片加载了半天,可等他真的看到沈韵发过来张什么时又有些愣神。
上面是一张雪人的照片,卧躺的姿势,衬衫敞开,露出被粗略雕刻出来的腹肌,明明只是几笔几画,可楚川就是奇妙的看出来了这刻的是自己,还神他妈的色气满满。
他舌根抵了抵后槽牙,想把手机放下,怎么想怎么不得劲,这就跟被隔着几千里被人用爪子撩拨了一下心口一样不上不下。
他又忍不住拿起,想了半天,最终隔着窗户拍了张夜景发过去。
跟他一块儿来的助理小钟在外头敲了敲他的房门,楚川把手机丢进浴袍口袋里打开门。
“楚董,这几天的行程排得很满,但是丁总有点事要先走,想问您可不可以今晚把第一阶段的合同先看了,剩下的他那头的事处理完了亲自来纪川交给您看。”
楚川挑了挑眉,接过小钟手里的合同,半垂着眸子扫过几个重要项目,见没什么大差错之后点头应好:“可以。”
小钟在笔记本上记下行程,删删减减半天后这才接着说道:“那后天的时间可以空闲出来了。”
“需要订后天下午回江南的机票吗?”
楚川看文件的目光没有停留,脑子里却想起送沈韵去机场的前一天,女人笑吟吟对他说的话。
——楚先生要来记得提前告知我,可千万不要突然袭击。
再细想一下沈韵今晚拍来的照片,他嗤笑一声,把文件还给小钟,缓缓说:“行,回去。”
要真去了北疆,显得他多着急多稀罕似的。
和沈韵对峙,他不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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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韵在玉河待了两天,日子过得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起的晚,出去闲逛得也少,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屋子里画画喝茶。
那天她给楚川雕的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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