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笨蛋(2/2)
绿眼说：“教主有何吩咐？”
白离把写好的纸给他看：【随我一起去暄辉堂见副教主。】
暄辉堂就是以前兰斯居住的庭院，是整个城中建的最大最好的院落。
白离当上教主以后，没有搬过去，而是继续住在玉罗刹这儿。兰斯的住处一直空闲着，白离觉得很浪费，再加上从前红衣教都事务都是在那边处理的，就把那个院子取名暄辉堂，作为明教的办公场地。
正好红衣教那四个护法的院子分布在四下里，腾出来存放粮食、兵器、钱财，还有搜集到的各种书籍。
玉罗刹每天都要过去一趟，花费大量的时间处理那些琐碎杂事，并乐此不疲。
白离也想过履行教主的责任，帮他分担一些，可是看到城中的各种税收、教内开支，还有人员的工资发放，头都觉得大了，第二天直接放弃，躲在玉罗刹的住处，陪玉天宝玩泥巴，顺便学唇语。
白离带着绿眼来到暄辉堂。
这里的布局已经和兰斯居住时完全不一样，客厅、耳房和卧室间的墙壁打通，外面的回廊也全都拆掉，那些江南文人风格的装饰品都收到仓库里，看上去比原来宽敞了很多。
唯一没动的是院子里的池塘，水源太过珍贵，再奢靡的人，处理沙漠中的小湖泊，都要慎重考虑。
尤其是这处池塘当年挖掘时费了很多心力，从远处的河流挖通到这里，不是件容易的事，集聚起这么多水，没有在干燥
的空气中被烈日蒸发掉，只能说明这里的风水好。
路过池塘时，白离放缓脚步，多看了水面几眼。
要是玉罗刹没有拉拢他的心思，就不会把他推到水里。他会受到兰斯的处罚，不知道要隐忍多久，才能把红衣教变成明教。
白离移开视线，看向大堂那边，发现玉罗刹就站在门口，负手含笑看着自己。
“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白离点头。
“外面太晒，去屋里说吧。”
白离跟他进屋，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主位上。
面前摆了一摞纸，粗略看去是冲霄派某个人在受刑时留下的口供。右手边放着一支毛笔，显然在白离过来之前，玉罗刹就坐在这里。
玉罗刹取来新的纸，正想把桌面上的供词拿开，见白离伸手按住了，“你要看吗？”
白离点头。
“你来是为了跟我商讨如何安置原本属于其他帮派的那些人的？”玉罗刹说，“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在发愁这件事。你可有好的主意？”
白离摇头，在纸上写：【物尽其用，人尽其能。】
“说的不错，只是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就算有长处，整体素质并不显眼，想要安排妥当还是很难的。”
【那就先把能力出众的安排好，再让他们管理从前的手下。】
“不怕他们带着手下为掌门报仇？”
【管好领头的，就是管好了所有人。】
“好。就按你说的办。”
白离拿起那些供词翻看。
他已经描了很久西域文字，虽然不知道这些字的发音，大概都认识了字义。就算没有系统翻译，也能认个七七八八，进步非常显著。
白离看了几份，挑出他觉得还不错的人递给玉罗刹。
玉罗刹道：“你的眼光不错。先前从血影门里选的那些刺客就足以证明，看看绿眼如今对你多信服，你选出的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白离：【你倒是看。】
“好好，我看。”
玉罗刹刚才就在看这个，阅读的速度不慢，很快就看完了。
他提笔在上面圈了几道：“这件事就交给陆文渊来做，他性情温和，思维缜密，最擅长与人打交道，想必不会节外生枝。”
白离点头。
玉罗刹道：“还有什么事？”
白离提笔写下费雪刚才讲述的事情，把自己的建议一并写了下来。
玉罗刹看完就知道少年为何急着安置那些人了，他赞同道：“你考虑的很周到，我会亲自派遣可信的人去飞花宫探查，一旦确认费雪说的都是真的，立刻派人围攻飞花宫。”
跟聪明人共事就是省心。
白离很满意他的表现，可惜玉罗刹已经有了很高的地位，没有什么好奖赏他的了。
他只能对玉天宝坏一点，让玉罗刹心里平衡些。
从暄辉堂回来，白离拒绝了玉天宝的邀约，在书房中跟系统聊天。
【如果有陌生人闯入基地，你能示警吗？】
【呜呜不能。】
话题就此终止，白离沉默下来。
系统才是真正的人工智障吧？
明明有很强大的功能，不管是基地防御，还是内功武学，都非常有用。偏偏它提供的马甲都有很明显的缺陷，有时候跟系统对话也挺气人的。
【圣子，您可以切回基地，亲自查看的。】
【知道了。】白离无奈地说，【上次你说要创建据点才能自由投放马甲，怎么才能创建据点？】
系统打开地图，摆放在他的面前。
【您可以用意识控制地图缩放，并在上面做出标记，以此来创建据点。据点的上限是4个，被标记的位置将成为您的临时安全屋，有受到攻击损坏的可能，损坏后需要您收集资源修复才能正常使用。据点一旦创建，无法修改重
置，请您慎重考虑。】
白离可以理解这个不能重置的设定。
如果能重置，他完全可以随意取消据点，放置传送，就相当于有了无数个传送位置，那就太离谱了。
【四个据点对应四个身份，每个马甲所在的明教可以创建一个据点，剩下那个暂且留作备用。】白离说，【先把我的卧室创建为据点吧。】
他用意识控制着地图，放大数十倍后，地图上显示的东西依旧清晰。白离继续放大，找到自己的房间，将要创建的时候，突然犹豫了。
他调整地图，改变位置，挑选了暄辉堂中的那片池塘旁边的小路。
创建成功后，系统自动标记出他的第一个安全屋，池塘的周围散发着淡淡的金色，暄辉堂的轮廓显示出银白色的亮光。
【您为什么没有选择现在居住的地方？】
【这里是玉罗刹的家，用我那边的法律来说，是他的婚前财产，跟我没关系。我不能因为跟他关系好，就这么依赖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我变成废物，他身心俱疲。再说，这世上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白离往后椅子上一靠，勾起嘴角。
爱情是这世上最珍贵美好的东西，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突然白离的余光看到有人闯进来屋里，他下意识拿出袖刀飞射出去。
绿眼惊了一下，迅速翻身飞踢，将短刀踢到了旁边。
他刚被选中来白离身边服侍的时候，白离就告诉了他，自己有时会下意识地做出过激的防备。如果不知道这件事，刚才他绝对反应不过来，一刀被刺中右肩，短暂地失去攻击力。
见到是绿眼，白离朝他眨了眨眼。
绿眼捡起地上的短刀，恭敬交还给白离：“教主，您之前定做的衣服，现在都已经做好了，绣娘们把衣服装箱送了过来，总共是八百余件，正等着您验收。”
白离点头。
绿眼让人把几箱衣服抬了进来，打开箱子挨个摆放在屋里。
白离每箱挑了几件查看，确定没有问题后，让人带着绣娘去领尾款。
这些衣服都是用系统发放的图纸制作的，和玉罗刹的那件样品使用的布料和珠宝一模一样，只在身形上有区别。
玉罗刹的那个是定制精品，箱子里的这些就是批量生产的尺码，毕竟白离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姓名和三围，把衣服做好后，再给他们送到手上，还要保证不能弄混，那样耗费的精力太多，不值得去做。
白离摆手，让绿眼过来，给他写道：【把这些衣服送到暄辉堂去，通知明尊组织上次填报过尺寸的教众过来领取。】
绿眼看得眼馋：“这衣服很贵吧？上面的珠宝看上去价值不菲，边缘处还是用金线绣的，如果要这些衣服，需要花钱来买吗？”
【不用，我从私库里出的。】白离想起来，【也有你的一件，自己挑选合适的尺寸拿走。还有暗卫那群兄弟们，也让他们去暄辉堂领取。】
“多谢教主！”
绿眼找人抬着箱子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玉罗刹从外面回来，直奔白离的住处，见他的房间没人，转头去了自己的书房，果然在这边找到了白离。
“还在练字？”玉罗刹道，“天都这么黑了，也不点灯，你是不想要眼睛了吗？”
白离的视力非常好，就算屋里的光线有些暗，视物依旧轻松。
玉罗刹去点了灯，拿到桌前，白色的纸张被烛火照映成了浅淡温暖的黄色。
白离放下纸笔，疑惑地看着玉罗刹。
以前他下班回来都是先去洗脸换衣服，和白离打完招呼，有时会在院子里看着他和玉天宝玩，有时把他拉到书房聊天，有的时候自己找事情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顶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尘土，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我看到那些衣服了。”玉罗刹说。
白离笑
了笑：【那你应该也看到他们去领衣物了，教众们是否喜欢？】
“如此昂贵的衣服，有谁会不喜欢呢？更何况还是教主亲自设计，自掏腰包赠予我等的一番心意。”
白离现在看出来了：【你生气了？】
玉罗刹道：“我为什么生气？你身为明教之主，为明教做事师出有名，送出去这些衣服，下面的人都很感激，对你更为爱戴。更何况我身为副教主，比他们提前许久收到了衣服，在教主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为什么要生气？”
白离戳戳系统：【还有新的衣服图纸吗？】
系统：【呜呜暂时没有。】
【不要呜呜。】白离愁得很，他想了很多办法，感觉都不太行，最后选择装傻。
白发的少年点了点头，看起来被这番话说服，半点质疑都没有，他对着玉罗刹露出浅淡的笑容，提笔写道：【你喜欢就好。】
玉罗刹问道：“那身衣服，你也给自己留了吗？”
白离摇头。
玉罗刹低头看着他：“我想看你穿。”
白离说：“我，没有。”
玉罗刹道：“穿我的。”
白离指着他的衣服，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大。”
“大一些才好看。”玉罗刹凑近了些，“教主觉得呢？”
白离轻轻抖了一下。
“你的耳朵红了。”玉罗刹碰了下他的耳垂，这个从前被严令禁止触碰的部位，在它主人的步步妥协中失去了保护。
白离感觉到自己的大腿颤抖了一下，还好他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没有被玉罗刹看出。
他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悦地看着玉罗刹，异色眼眸中盛着暖黄色的烛火，金色的眼睛更加璀璨，蓝色的眼眸不再冰冷，染上了暖意。
“不碰你来。”玉罗刹笑着说：“走吧，先去吃饭。”
白离狐疑地看着他。
玉罗刹转身走到了门口，打开屋门，回过头来问白离：“一起过去吧？”
白离跟了过来。
陪着玉天宝用完晚饭，玉罗刹给他安排了好多功课，确定玉天宝不会过来打扰，带着白离来到自己的房间，找出那件明教的制服。
“穿吧。”
白离看着整齐摆放在床上的衣服，不禁有些心动。
他怎么就忘记给自己留了呢？
白离过去捡起衣袍，抖开抱在怀里。
送给玉罗刹前，他仔细看过来，这套衣服是暗红色的，外面是黑色的皮质束腰和护腕，下半身的裙摆略长，配寻常的黑色靴子就很合适。
白离脱掉身上的白袍，换上这件明教套装。
他的肩膀没有玉罗刹那么宽，肩线下移了很多，看上去有些奇怪。右臂没有衣物遮挡，露出上面的暗色伤痕，黑色护腕系到最紧，仍旧有些宽松，将左边的袖口收束。
这衣服的胸前没有布料，腰腹的位置倒是能遮挡住，只是白离抬瘦了，哪怕穿好也松松垮垮。他提着下面的裙子，尽量不让裙摆拖地，低下头就看到小腹处的衣物并未贴合在身上，隐约能看到下面的亵裤。
“大。”白离对玉罗刹说。
“很漂亮。”玉罗刹指尖颤动了一下。
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
自从见到白离的第一眼，他就心跳加快，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越看越会发现，这个少年合自己的心意。
无论是他清丽的容貌，还是如雪一般的白发，还有那双异色的眼眸，没有哪处不打动他，就连手脚都如此漂亮。
玉罗刹是个天生的野心家，他的心里从来没有爱情，而且目标明确，很少被自己的私欲控制。
可是他的利益早已和少年捆绑在了一起，他不必隐忍克制，但也不能把少年吓跑，必须慢慢的告诉少年自己的心意，最终将他包裹住，占为己有。
现在的白离，再次勾起了他按捺已久的阴暗心思。
想把他私藏，让他只能穿自己挑选的衣服，吃自己准备的饭菜，再也不要被其他人看到，玉罗刹将成为他的全部。
玉罗刹心知，这是不对的。
摩呼罗迦不止是他的理想型，也是个强大到足以陪在他身边的人。
若是将他私藏，这世间就会少一个朋友，未来的生活该有多孤独。
更何况，他是人，不是猫。
白离见玉罗刹坐在床上无动于衷，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便主动上前，坐在了他的腿上，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四目相对：“笨蛋。”
玉罗刹揽住白离的腰：“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