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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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阵催他流泪的酸涩,等他再抬起头时,帐中已空无一人。

    他望向窗外半圆的月,黝黑的双目越发空洞。

    他怎会无动于衷呢,连祖父都能察觉到他的心思,可娶她的代价太大了,大到要付出整个杨家,为了他,祖父已经低声下气去求先帝,甚至明示可以交出虎符,可先帝却拿她那凤命说事,明里暗里质疑杨家的忠心。

    是他,是他太懦弱无能,不能救她出囹圄,也无法全自己的愿。

    杨景焕带着一身怒气往自己营帐走去,寒月凛凛,四下寂静,唯有架盆里火堆烧得正旺。

    他正走着,抬眼却见一人在他帐前来回踱步。

    “周怀让?”借着月色看清人,杨景焕阖目再睁时,愠怒荡然,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儒将:“夜已渐深,周参将怎不回帐歇息?”

    被他称作周怀让的年轻小将,眉目清隽,身形高挑,瞧着也才刚刚及冠,却已是正三品的参将。

    周怀让迟疑了片刻,垂下的手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成拳:“听说,有成君的信来,不知可有末将的?”

    杨景焕觉得,他今夜可能是撞了为情所困者的老窝。

    又想起这两档事都和他唯二的弟弟妹妹脱不开干系,顿时心梗得不行。

    杨景焕看着周怀让,毫不犹豫的摇头。

    哪怕他眼底流露出伤神,杨景焕还是斩钉截铁道:“想必成君回去前已经和你说得一清二楚,既然你当初没反对她的决定,如今她已是宫妃,便与你再无瓜葛,不光这次不会有信件,日后也不会有,周参将请回吧。”

    说罢,便径直撩开帐帘,跨步进去。

    周怀让闭了闭眼,面上满是隐忍,最终忍无可忍一般,一拳锤在身旁的榕树上,震得枯黄的落叶飘飘。

    *

    这天也只晴了那一日,接连着便是时大时小的雪,一连下好几日不停。

    偌大的禁宫一片银装素裹,朱丹色的宫墙,银白的瓦,偶见的宫女内侍无不脚下匆匆,更显深宫孤寂空幽。

    明日便是腊八,朝中休沐,照惯例,今日晚膳各宫嫔妃要与帝后共宴。

    衣香鬓影,语笑阑珊。

    姜瓒的后宫人数并不算多,又各个出生名门贵胄,即便私下里斗得你死我活,明面上也得装个姐妹情深。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亲手熬制的腊八粥,您尝尝还是不是原来的滋味?”

    正座上,白菀与姜瓒并排而坐,面上挂着温婉不失优雅的浅笑,时而与太后细语,时而回应宫妃的附和,还要抽空对姜瓒以示贤惠的布菜,游刃有余,从容大方。

    正要示意绿漾给她盛碗汤,便见一碗腊八粥被摆到她面前。

    白菀循声看过去,白蕊小脸素白,颊上透着粉,瞧着容光焕发,这几日姜瓒为了哄她,日日留宿在关雎宫,看起来滋润得不错。

    白菀一挑眉,看着有些惊讶,微愠着嗔她:“从前是本宫替你们准备腊八粥,这回竟换成你了,你也是的,身怀六甲还做这些。”

    白蕊下一串自谦的话被堵在嘴里,她方才那话说得模棱两可,要的就是让姜瓒认为她在家中过得不好,照她预想,白菀应该问她怎想着做腊八粥才对。

    谁知,白菀竟不按常理出牌,害得她下一句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所幸姜瓒满脸心疼的问出这一句:“宫里本就会准备腊八粥赏下去,何需你做这些?”

    白蕊也只好改口换了个说法,她微微颔首,笑得有些羞涩:“臣妾在家中时,每逢佳节一家人也会如此坐在一块儿用膳,臣妾见皇后娘娘这几日心事重重,估摸许是想家了,便想着做这给娘娘尝尝。”

    “难为你有心了,”白菀笑得真诚:“既然如此,就分下去让大家都尝尝吧。”

    虽说绿漾暗示这粥里没什么东西,白菀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白蕊总爱出些阴招,便抱着要死一起死的念头,决定把阖宫妃嫔连带姜瓒都拖下水。

    白蕊自然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害白菀,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笑笑将腊八粥分了下去。

    白菀环视桌上,几乎没人敢喝,唯有姜瓒尝了两口。

    见舒瑶光也动调羹时,白菀还有些惊讶,下一瞬却见她掩唇欲呕,瞬间明白了。

    一旁因不喜白蕊,而默不作声的太后瞧见了,眼露喜色,笑问道:“淑妃这是怎么了?”

    舒瑶光灌了口茶,压下心底翻涌的恶心,俏脸惨白:“也不知怎么了,只觉得这粥味道有些恶心,”说罢还特意看向白蕊,一脸歉意:“本宫没有说这粥不妥的意思,愉嫔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白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是怀着孕的,看舒瑶光这幅做派,指定是腹中有种了。

    果然,太后一脸喜气:“快去请太医。”

    舒瑶光还推脱着自己并无大碍,太医来一摸脉,便道:“恭喜皇上,淑妃娘娘已孕有月余。”

    姜瓒又惊又喜,太后却是实打实的高兴,连连说赏,连白菀也意思意思的赏出去一盆,寓意多子多福的红玛瑙石榴盆景。

    白蕊面上抽搐,强撑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强忍之下,直接将手中的玉箸掰成两节。

    她不能再等了,姜瓒靠不住,那点浅薄的爱也不知能维持多久,她得另谋出路。

    她想起自己藏在暗格里的话本,暗自下了决定。

    *

    结束宫宴,白菀又命椒房殿的小厨房额外备了一份晚膳,往玉堂去。

    才走近,元禄便跑来说:“娘娘,掌印今夜不在玉堂。”

    这还是白菀头一次扑空,元禄这话的意思是,霍砚今晚一夜都不会回来。

    白菀下意识问道:“他去哪儿了?”

    元禄说:“掌印每年今日,都要去放魂灯,娘娘去太液池,或者后宫的明渠瞧瞧吧。”

    魂灯?

    白菀突然想起来,十五年前的今天,是霍家满门上刑场的日子。

    他是在给霍家人点魂灯。

    白菀只犹豫了片刻,便带着水漾往明渠去。

    她没猜错,远远便能看见霍砚站在明渠边上,不远处跟着陈福。

    霍砚今日少见的着了身玄色长袍,周身没半点艳色,离得远看不清神情,但白菀想,他生得本就好看,沉稳的玄色着他身上,应会更显清隽风流,恍若仙人。

    只美中不足的是,离他不远处,站着尚且未显怀,腰身依旧婀娜的白蕊。

    作者有话要说:

    唠唠,辛苦大家久等,写着写着有点不顺手,所以重新捋了大纲和感情线,以后得更新就会正常,说实话,这本写得我尤其痛苦,不知道有没有我前两本的读者在,看过我前两本就知道,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剧情流写手,我基友说我老搞感情流的cp结果挂羊头卖狗肉写剧情流,于是这本我就开始写感情流,刚开文的时候,几乎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一天写不出五百个字,我天天写完就给我基友看,然后就被骂……我当时就想,我可真菜啊,天天觉得自己菜,后来写着写着好点了,但痛苦是依旧的…怎么说呢,还是谢谢各位宝,我会好好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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