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 一更君 情字伤人,京内旨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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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烈缓缓地吮去嘴里的血渍,望着黎渊道:“真喜欢那就去抢……整天巴巴地望着有什么意思?”

    黎渊道:“哦,之前你就是这么干的。”

    胥烈笑了两声:“确实……我还差一点儿就干成了呢。”

    黎渊本不懂他的意思,对上他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上前揪住胥烈:“你说什么?”

    胥烈笑眯眯道:“你是生气多些,还是羡慕多些?”

    黎渊恨不得立刻把他掐死。

    可盯着他泛蓝的狡黠双眸,黎渊心中恼怒。

    才告诉晓风让他不要给胥烈三言两语挑动,自己却也按捺不住。

    “我不生气,也不羡慕,”黎渊镇定下来:“我是她的友人,不管排第几,横竖是她会放在心上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一条惹人生厌的丧家之犬,就算你真咬她一口,便以为她会在意?只会更觉着厌恶而已。”

    胥烈毕竟出身高贵,几时曾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任凭他城府再深厚,眼底仍是掠过一点厉色。

    黎渊扫过他身上的伤,道:“你该庆幸你现在伤重,不然,必定让你更好受些。”

    胥烈哼道:“好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黎渊扬眉:“你就笃定你能安然无恙离开?”

    胥烈道:“俞监军既然决定留我性命,自然要有大用。你若敢违背他的意思,只管动手无妨。”

    黎渊哼了两声:“你这样的祸害,让你轻易死了反而便宜你了。”他松开手,盯着胥烈的蓝眼睛道:“你一门心思挑拨来去,以为别人就看不出你想什么了?”

    胥烈眸影闪烁。却不答话。

    黎渊道:“我等着看……你如何自作自受。”

    胥烈心头一震,唇角牵了牵,抿嘴不言。

    黎渊的眼中却流露出了然的笑意:“怎么哑巴了?是怕说多了,让人看出来?”

    胥烈呵呵:“我可不懂你在说什么。”

    黎渊道:“这就怪了,凭你沙狐的名号,你会不懂?”

    胥烈把脸转开:“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足为奇。”

    黎渊冷笑着要转身,却回头看向胥烈:“我差不多能排第三,你呢?”

    他望着胥烈安静的过分的背影:“哦对了,你根本排不上,因为你是一只惹人生厌的狗、啊不,是狐狸,总之永远不会是一个可叫她正视的‘人’。”

    胥烈别着脸不理会他,下颌线微微绷紧。

    黎渊自然看不到,在瞬间沙狐咬紧的下唇。

    出了门,黎渊吩咐侍卫好生看守,自己走开两步,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抬头看向天际,颗颗寒星仿佛是对准着地面的冰冷箭簇,随时准备拉弓射落。

    这难耐的北境之夜,加倍的寒意跟冷气像是幽灵一样在夜色中游荡,时不时让人猛地打个寒颤,脖颈都不敢伸直。

    前方院门口有低低说话的声音,黎渊走近,听出是付逍在同晓风叮嘱什么。

    “虽说北原人撤军了,暂时且也不可往外头乱跑,若是闷,便在衙门里跟决明一块儿玩耍。”

    “付叔,北原人既然已经撤了,该没事了吧?怎么还不许我出去呢?”

    付逍道:“是暂时的撤军,又不是停战了。而且难保这城中还有没有北原人的细作。”

    “我不怕,我恨不得捉住一个……”

    付逍拍拍晓风的肩头:“你娘虽然许你跟着来,但她心里岂不挂念?千万不可莽撞。”

    晓风低下头:“我本来还想上战场呢……我要是能立功杀敌,娘自然也高兴。”

    付逍喝道:“别胡说。不是不肯叫你去,能不去则不去是最好的,你有出息你娘高兴,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仍是你平平安安的。”

    晓风鼻子一酸,嘟嘴不语。付逍道:“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付叔呢?”

    付逍道:“我再去巡逻一圈儿,你先回。记得用热水泡泡脚。”

    黎渊直到他们说完,才出了院子,又去看望俞星臣。

    他本以为俞星臣历经艰险,这会儿应该是已经歇下了,谁知见厅内明烛高照,门口侍从道:“俞大人正在拟折子,说是要尽快递送回京的。”

    黎渊走到厅边,向内看了会儿,见灯影下斯人身上披着厚厚鹤氅,身形端直,正伏案疾书。

    望着俞星臣灯光下正凝眸思忖的脸色,黎渊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想入内打个招呼,可见他如此,知道打扰不得,便低声吩咐侍从:“稍后大人写好了,便劝他早些安歇。”

    “是。之前太医叮嘱过,待会儿还有一碗药呢。”

    黎渊正要走,又回头:“那个……回元汤给喝了没有?”

    侍从含笑:“之前俞大人自己要了一碗,已经吃了呢。”

    黎渊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直接回房,仍是在兵备司内转了一圈,除了夏绮金姑娘休息的地方,其他的都走过了,包括灵枢跟麦青,以及从北地回来的几个伤势过重的,都在院内,以便太医就近诊治。

    黎渊巡侍无碍,往回之时正遇到了回来的付逍跟小梅老关,大家略寒暄几句,各自回房。

    俞星臣直到过了子时,才把递送回京的几分折子都写了出来,给皇上的,给家里的,一应具全。

    别的倒也罢了,但他势不可免要提起杨登的事情,下笔就格外的艰难,仿佛一笔一划,都重若千钧。

    子时之后,喝了一碗药,侍从跪劝。俞星臣才回房歇息。

    起初还在想留县的情形不知怎样,顷刻,身体的劳乏再也掩不住,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醒来,俞星臣震惊地发现,灵枢竟然在身旁。

    他赶紧起身:“你怎么……”

    灵枢昨夜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俞星臣如何。虽然侍从说俞监军无恙,灵枢仍是不放心,便仍是跑来守着。

    俞星臣洗漱更衣,又严命灵枢好生去歇息,不许乱跑。灵枢才肯答应。

    把昨夜写好的折子,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俞星臣本要往前厅去,想了想,又去看望麦青跟几个伤重的俘虏。

    除了身体上的伤外,再加上在祖王城缺衣少食,挨饿受冻,有的腿脚出了毛病,又的手指断了,有的则还害了寒病,体弱至极。

    两个太医领命轮班看护,药侍们跟本地的三个医官,一直不间断地熬药养护。

    俞星臣团团看了一遍,才向前去,只是刚上台阶,又想起一人。

    胥烈勉强可以坐起身来。但仍是不能大动。

    俞星臣进门的时候,他正用完好的右边肩头半靠在床边,才擦洗的脸甚是润泽,越发显出格外鲜明的五官。

    望见俞星臣,胥烈掀了掀唇:“俞大人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令人佩服。”

    俞星臣道:“阁下亦是虎口脱险,令人惊愕。”

    胥烈嗤地笑了:“若是脱不了险,那俞大人会如何?”

    俞星臣在他对面的桌边落座,他的腿伤尚且不能久站:“那……自然是该一声叹息。”

    胥烈道:“活着惊愕,死而叹息,俞大人的偏好很是明显。”

    俞星臣抬眸:“谁叫你我是敌非友呢。”

    胥烈沉默,顷刻他道:“祖王城……真的已经……”

    ——“祖王城应该已经不复存在。”

    从昨日北原大营的军马仓皇撤离,斥候便开始了查探,他们从雪原的周围绕过去。

    但看清祖王城方向的情形之时,一向见多识广的斥候们都骇然惊呆。

    据说祖王城的积雪遮盖,把最高的城楼都给掩埋的一丝不露。就仿佛此处完全没有过祖王城的存在,而是凭空多了一座“雪山”。

    倘若此刻是春暖花开之时,烈阳普照,兴许会将那厚重的积雪慢慢地晒化,假以时日,也会让祖王城重见天日。

    但现在偏生是北境最冷的时候,这两日虽是天气晴好,但风依旧冷硬,再过两日又下雪,雪上加霜,外加冰冻,祖王城又将如何?

    只怕它会成为第二座雪峰,至少半年内,未必能见真容。

    胥烈昨儿听说雪崩的事,便觉着不妙,听了俞星臣亲口告诉,心一沉。

    终于,他语声艰涩地:“是你……所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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