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2/2)
认命其实挺好,躺平了,不用胡乱猜疑,不用悲喜交集。
看车子拐到一个路口,时雾说话:“就在这里停下来吧。”
车速减缓,霍遇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这里?”
“嗯……”她说,“我去这附近找点东西吃,然后再打车回去,就不麻烦二叔了。”
“不麻烦。”
“……”
时雾还是无法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并且看这个架势他可能还要送她去吃饭,要是提起上次在酒店的事情就不好了,她还是尽早撤离得好。
“真的挺麻烦二叔的。”时雾低声叙述,“你也看到了,我手机没丢,我是想让霍以南来接我……但是没想到麻烦二叔过来一趟……其实我自己能叫车走的。”
一番说辞下,霍遇的车停下来了。
常人不是没能听懂她的意思,可能确实是觉得麻烦人,但更多的是失望,失望为什么不是霍以南过来,为什么是他过来。
失望如果他不过来的话,霍以南是不是就能来了。
尤其是小姑娘刚看到他车的开心和喜悦,以及看到他这个人之后的失落,对比感非常强烈。
她其实是知道了些什么,又强装不知道,泡在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感情漩涡里,留念最后一点点温存。
他也就不方便打扰了。
“行了。”霍遇放她下车,“有情况打我电话。”
下了车,呼吸新鲜空气,时雾终于不那么压抑,微微一笑:“好的。”
“号码你知道吗?”
时雾不知道,但她还是笑着点头:“知道。”
“知道吗。”他轻描淡写,“上次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什么时候?”
“你走后的第二天。”
“……”
那件事还是被提了起来,时雾的脸刷地红上去几个度,眼神飘忽不定,“哦……可能没看到。”
她走得太早,当长辈的问候一下很自然,没打通的话怪让人不放心,所以后面,托领养她的保姆问一下,得知情况没事的话,才让人心安。
怕他再提那晚的事,提她醉酒发烧后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雾的心悬起,小腿迈得飞快,找一家最近的餐厅,迅速躲走了。
落荒而逃的样子,仿佛十几个人在追她似的。
进去餐厅后才知道是一家烧烤店,这个时候,客人蛮多,都是热热闹闹,成群结队来的,以年轻人为主,拿着酒杯高谈阔论。
时雾不想吃烧烤,奈何人进来了,又不方便直接出去,她问老板炒一份蛋炒饭。
空桌不多,她勉强找到一个四腿的,坐下看手机。
好巧不巧的,手机还剩百分之二的电,幸好刚才付过款了,不然有点吃霸王餐的意思。
这点电,应该还能撑一会儿,时雾没继续玩。
蛋炒饭上来了,酱油放多了,品相看起来一般,她没胃口,吃不下,放一勺辣子也吃不下,小口小口地磨着一会儿时间。
旁边桌的是青年,纹花臂,光头,细黑的胳膊,看着有点不好惹,每说一句话就把祖宗给带上,闹闹嚷嚷,吵得周围人不舒服又不敢吭声。
估摸着霍遇的车走远,时雾没多逗留,起身打算走。
这条街不熟悉,又没什么人,惹上麻烦的话就不好了。
时雾也不笨,有霍以南和没有霍以南是两个世界。
有他的时候她连脑子都不用带,去哪玩去哪吃,做什么都不用操心。
这几年他从她的世界淡出,她学会不少自力更生的事情。
时雾走到旁边桌的时候,那边青年忽然伸出一条腿,险些把她一绊,她反应快,给及时躲开了,回神后眉关不由得皱紧。
“哟呵,美女。”光头青年领头开腔,“这么快就吃完了?”
“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蛋炒饭有什么吃头的,来吃点羊肉串?陪哥几个喝点小酒。”
“这美女长得真好看,不是这条街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娴熟的口吻,看上去不是第一次搭讪陌生女孩了,流里流气的口吻更显得他们没教养,行为破败。
时雾抿唇,没去吭声,一顾地往前走。
“走什么啊。”身后有人喊。
几个青年你看我看一番,觉得就这样把人放走实在没什么意思,几个男人一起喝酒能喝出什么东西来,把她弄来听听大家伙吹吹牛谈谈天,没准还能往宾馆一拐,岂不乐哉。
念头几乎一致达成,有两个人起身去拉人。
时雾脚步再快也跟不上他们,只是勉强出了烧烤店门口,店老板和客人甚至路人都好像没看见似的,没人搭理,也不会有人多事地报警。
追过来的两个人一个把她前面的路给挡住了,另一个挡住侧面的路,露出流氓的痞笑,“来玩玩呗,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
“不早了。”时雾这个时候还能淡定,按住心中慌乱,“我想回家。”
“这才几点?”他们笑两声,“等吃完后我们送你回家,你想回哪里都可以。”
时雾还是没听,往前迈开一步。
他们见此,跟着过去一步。
那架势,是不让她走了。
人生地不熟的街道,被地痞流氓缠上是很麻烦的事情。
时雾这会儿也淡然不了了,两只垂下的双手握紧成拳,不是恼怒,而是无助。
如果,如果。
霍以南在就好了。
他现在在干嘛呢。
在陪着林思娇过生日吗。
想到这里,她情绪又几近于奔溃,脚下生风似的往前跑,而后头的人刚开始说说笑笑,见她变脸也跟着变脸,立刻追过去,这下没客气,直接抓住她的头发。
疼痛感传来,时雾的脚步一顿,心中破碎的窟窿也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眼前忽然刺过来一道强烈的光。
拽她头发的两个人紧跟着闭上眼睛。
光是车前灯亮的光,车到之后,光暗了一个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辆车,以及从车上下来的人,身形颀高,投落出修长的阴影。
霍遇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没什么预兆地出现,映照在时雾的眼中,许久未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