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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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梁怀钰一进门就看到陆宵坐在床上拍巴掌, 不由一愣:“你干啥呢?”

    陆宵叹了口气,“打蚊子呀,看不出来吗?”

    他爬到床头对着灯看自己的手掌, “又没打到, 这光太暗了,看得我眼都花了。”

    “好了别打了,”梁怀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好,“待会儿喷点花露水吧。”

    陆宵估计这么拍蚊子有一会儿了, 梁怀钰抹了把他的额头,有些细汗。

    他把饭菜放在小木桌上,拉起陆宵的胳膊上下打量, “哪里被咬了吗?”

    陆宵立刻把腿伸出来, 指着膝盖下方,“这里!”

    梁怀钰扒拉他的小腿看了看,确实咬出好几个大包,上面还有好几道挠过的抓痕,他皮肤薄,平时磕了碰了都容易破,这几道痕迹看起来格外显眼。

    梁怀钰在他腿上拍了一巴掌,“不许挠知道吗, 我给你拿风油精。”

    “可是真的很痒啊。”陆宵抱起自己小腿看。

    梁怀钰拿了风油精坐回床前的小板凳上, 又给他把腿抽出来, 架在自己大腿上, 一点一点涂风油精。

    上次的实验还是有成果的,事实证明陆宵涂过风油精的蚊子包, 比涂清凉油和花露水的消得快。

    “痒也不能挠, ”梁怀钰很严厉, 一边扳着陆宵的腿一边展开教育,“我小学有个同学就也招蚊子,还喜欢挠蚊子包。”

    “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吗?”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就着这个姿势抬眸看陆宵。

    房间里暗黄的光线只能照亮他一半的侧脸,在高挺鼻梁的另一侧留下深邃的阴影,像演恐怖片似的,有点渗人。

    陆宵不自觉揪紧身前的小凉被,“后来……怎么了吗?”

    “后来啊……”梁怀钰涂完一条腿,又抓起他另一条腿开始涂,语气淡淡,“后来差点死了。”

    陆宵腿一抖,“啊?”

    梁怀钰捏捏他的脚踝让他放松,“想听我继续将故事吗?”

    陆宵有点怕,但又忍不住想听下去。

    他曲起腿朝梁怀钰凑近了些,点点头:“想。”

    “我记得也是一个夏天吧,我们五六年级的样子,那天特别特别热,我们上体育课,他也被咬出好多包,我们就看他一直挠一直挠。”

    梁怀钰涂完陆宵腿上所有的包,起身去一边的水盆里用清水洗手,背对着陆宵,声音幽幽的:

    “后来,有个女同学忽然指着他的腿尖叫,我们都看过去,他腿上有个大包被挠破了,血就从里面哗啦哗啦流出来,有细筷子那么粗的一小股,就顺着他的小腿往下流。”

    梁怀钰仰起头,好像在回忆,“我还记得他当时穿的白球鞋,整个鞋子都红了一半。”

    陆宵听得后背发凉,咽了咽口水,默不作声把小腿缩进凉被里裹住。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

    梁怀钰转身,陆宵正攥紧小凉被捂住半张脸,整个人缩在床头小小一坨。

    陆宵的小凉被是天蓝色的,所以落进梁怀钰眼里,就是一只天蓝色的蚕宝宝眨巴大眼睛看着他。

    他用力压下嘴角的笑,坐到床头把天蓝色的蚕宝宝圈进怀里,扯了扯他脸上的小凉被,“别捂着宝贝儿。”

    陆宵得到了抱抱,顺势再往他怀里缩了缩了,一心只想听故事,“他看了一眼,然后呢?”

    “然后他就轰的一声晕了,不省人事的那种。”

    “是晕血吗!”

    陆宵积极抢答,这题他会。

    梁怀钰却摇摇头,“错了。”还在他耳朵尖上咬了一口。

    陆宵被咬懵了,“错就错了,你咬我干嘛?”

    “答错的惩罚啊,”梁怀钰捏着他的下巴,挑眉笑起来,“谁让你抢答来着。”

    “……?”陆宵在他胸口给了一拳,“你真的好流氓!”

    结果流氓握住他软乎乎的拳头,趁其不备又在他脸颊上偷了个香,“说过了,流氓最爱你。”

    他那一口啵得好响亮。

    陆宵羞得脚指头都蜷在一起,拿手肘抵他肋骨,“别、别亲了,继续说。”

    “好,继续说。”梁怀钰忍住笑,努力正经起来:“他不是晕血,是败血症。”

    “啊……?怎么会呢?”陆宵不敢相信。

    “是真的,他当时在发高烧,送到医院后检查是败血症。”梁怀钰说:“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腿上那个大蚊子包,其实被咬好几天了。”

    “因为太痒,所以他反复地挠,挠破又结痂,结痂又挠破,一直好不了,正好那段时间天气非常热,他伤口就感染发炎,最后弄出败血症,送进医院抢救。”

    陆宵指尖有些发凉,“那最后呢,没事了吧?”

    “没事了,”梁怀钰点头,“他命大,救回来了,现在活蹦乱跳的。”

    “那就好……”陆宵垂下头不说话了。

    梁怀钰留心着他的脸色,捧起他的脸蛋轻声问:“吓着了?”

    陆宵眼皮还是耷拉着,抠手指不回应。

    梁怀钰搂住他的腰让他坐进自己怀里,捏捏后颈,“不怕啊宝贝儿,他就是特殊情况,你不会的,只要不挠不会有事的。”

    陆宵脸埋到他颈窝里,轻轻啄了啄脑袋。

    梁怀钰把他脸蛋扒拉出来,捧在手心里,亲亲耳垂亲亲眼睛,啄啄眉心再啵一口脸蛋,“宝贝儿不怕。”

    后来,陆宵也说不准自己怕不怕了,只是被亲得有点晕乎乎,脑子转不过弯,想不通,明明是在听故事,为什么有人一直在吃他豆腐,还吃得那么堂堂正正。

    梁怀钰端进来的那一小盘饭菜被遗忘在角落,最后还是陆宵肚子叽里咕噜响起来,才让它们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陆宵胃口就那样,虽然饿了,也吃不了几口就饱了。

    毕竟已经是晚上,梁怀钰不敢让他再多吃,怕等下不好睡觉,但粮食不能浪费,他索性接过来把剩下的解决掉,农家自己种的蔬菜,清香味儿确实很不错。

    吃完后,梁怀钰去把碗洗了,回来又给陆宵的床上喷满花露水,按住陆宵的脑袋让他睡觉。

    乡下蚊虫是真的多,尤其现在还是盛夏,那些花露水也不一定管用。

    其实下午那会儿,村长给他们拿了蚊香,但是那种很大盘的黑蚊香。

    按村长的话说,他们这儿的蚊子很霸道,只有这种黑蚊香才能熏死,城里用的那些小盘像檀香一样的,根本不管用。

    但黑蚊香烟味儿太大,陆宵的呼吸道根本不可能受得了,最终只能寄希望于花露水。

    刚开始还好,陆宵身体都缩进凉被里,只露出脑袋,戴上耳机听鬼故事倒也睡着了一会儿。

    可到半夜他醒了,醒过来时头是晕的,心跳得很快。

    他做梦了,梦到自己小腿的蚊子包被挠破,一股一股的血往下流,然后他晕血吐得昏天黑地,直到现在都还隐隐犯恶心。

    陆宵闭眼调整呼吸缓了缓,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有蚊子一直在耳边嗡嗡嗡,脸颊也被咬了个包。

    耳机里的鬼故事已经停止播放,陆宵拿过手机看了眼,没电关机了。

    他下意识伸手挠脸,冷不丁又想起梁怀钰讲的故事和那个梦,赶紧停下来干忍着,他不想得败血症,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血。

    陆宵翻了个身,强迫自己进入睡眠,但那些蚊子可劲地在他耳边吵吵。

    不知道忍了多久,忍到陆宵觉得自己快要精神错乱了,又翻过身看梁怀钰。

    那人睡得可真好,一只打扰他的蚊子都没有。

    陆宵觉得自己就像只人形蚊香,有他在,方圆十里的蚊子都只围在他身边,跟小燕子招蝴蝶似的,把欢乐留给别人,痛苦留给自己。

    梁怀钰在那边睡得安稳得不行,别看他平常大大咧咧又糙得很,睡眠习惯却惊人地好,不四仰八叉到处乱窜,也不打鼾。

    陆宵有点惊讶,上次在山庄,他每晚都睡得很熟,所以没发现,今天仔细看梁怀钰睡觉,才知道他也有安静美男子的一面。

    他看着梁怀钰熟睡的样子,有点想让他过来跟自己一起睡,但又不想叫醒他,也不愿意去爬床。

    伴随着耳边蚊子不停的轰鸣,陆宵在床上辗转反侧犹豫好半天,最终决定遵从内心的需求。

    他转过身小小喊了声:“梁怀钰……”

    没反应。

    等了会儿,他又稍微加大点音量:“梁怀钰!”

    “嗯?!”

    这下有效果了,梁怀钰朦胧间条件反射坐起来,“你叫我吗宝贝儿?”

    陆宵笑了笑,黑压压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拍拍床沿,“你过来下。”

    梁怀钰立刻趿着鞋过来,蹲在陆宵床边摸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没有,”陆宵去拉他的手,小声说,“你上来跟我一起睡行么?”

    他想,梁怀钰这么喜欢他,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同意。

    梁怀钰却沉默了,他抽出手捏捏陆宵的耳垂,“你自己睡好吗宝贝儿?”

    陆宵没想到他会拒绝,眼中茫然:“为什么啊?”

    梁怀钰想了想,说:“床太小了,咱俩挤不下。”

    “不小啊,”陆宵反驳,“我瘦,我挤进去一点就好了。”

    “那你不嫌热吗?”梁怀钰有些无奈。

    再怎么说也是盛夏,即便山间的夜晚温度不高,两个成年男人贴在一起睡觉,说不热肯定是假的。

    梁怀钰是第一次这么拒绝他,从前梁怀钰对他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陆宵心里像被戳了个口子,呼呼灌着冷风,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梁怀钰嫌弃他睡觉麻烦,不想跟他凑一块。

    但奇怪的是,梁怀钰越是拒绝,他却越是想要被抱,拉着梁怀钰的手:“热也没关系啊,反、反正那么多蚊子也睡不好,或者中间分开一点,我贴着墙……”

    他越说越混乱,到后面觉得自己犯|贱,人家明明不愿意,还是不要脸地凑上去。

    陆宵头垂着,快把自己说哭了。

    “陆宵。”梁怀钰打断。

    陆宵还是低着头不看他,梁怀钰把他脸捧起来,让两人对视,“我喜欢你陆宵。”

    梁怀钰平时懒懒散散说话总带点口音,很少用这么字正腔圆又极度认真的态度说话。

    陆宵怔怔地看着他:“我知道了……”

    “你知道是哪种喜欢吗?”梁怀钰还是捧着他的脸,唇角勾起很浅的弧度。

    “是那种想摸你想抱你想亲你,还想……你的喜欢,如果和你一起睡,我百分之百没有任何悬念的一定会起反应,你不怕吗?”

    陆宵彻底愣住了,他还没往那方面想过。

    “我……”他看向梁怀钰,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他们屋里那扇小窗没有窗帘,月光能照亮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

    透过窗外的树叶和窗户的棱框,也在梁怀钰脸上留下斑驳的月影。

    陆宵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阴影,梁怀钰的眼睛也很亮,温和而有力量,陆宵和他对视,不由地生出几分勇气。

    “不怕,”他小声说,“反正……不都是迟早的事吗……”

    梁怀钰把他的手拿下来,呼吸乱了一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宵?”

    手腕被人握住,梁怀钰的力气有点大,陆宵又开始慌,“没有没有,我乱说的。”

    梁怀钰看了他很久,最终还是放开他的手腕,替他把凉被拉到肩膀上,起身回到自己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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