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01章(1/2)
半夜淅淅沥沥下起场春雨,风就带上些凌冽的劲道,呼呼拍打着宿管值班室的窗户,发出一声声沉重的闷响。
一墙之隔的室内却开着暖气温暖如春天,陆宵塞着耳机抱着热水袋,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砰砰——”
物体撞击门墙的声音。
陆宵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砰砰——!”
更激烈的两声。
陆宵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望向窗户。
值班室空间不大,进门就是一张床,床头紧挨着摆放了张老式的木质书桌,紧贴书桌的墙壁上开了扇不大不小的窗户,正紧紧闭着。
窗户上糊着层五光十色的玻璃纸,陆宵微微撑起身体扭头看过去,依稀只能看到窗外树影被吹得疯狂摇摆的模糊轮廓。
耳机里的鬼故事还在继续播放,冰冷的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讲述一个发生在雨夜的恐怖故事。
陆宵摘掉耳机坐起身,靠近窗户侧耳细听了一会儿。
除了大风时不时拍拍窗户外,再无特别。
“砰砰——!!”
又是两下激烈的响声,连带着窗沿都震了震。
陆宵浑身一抖,手里的热水袋啪嗒一声掉下床,吓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僵坐在床上懵了好几秒,陆宵才反应过来,一直打扰他睡眠那几声响,不是窗户,而是值班室外宿舍大厅的玻璃门。
多半是哪个纵情声色夜夜笙歌无法无天的狂徒,突然良心发现想起回寝室了。
短短几分钟内经历了懵逼——惊恐再到懵逼后,陆宵彻底清醒了。
随之而来的,是愤怒,深深的愤怒。
三更半夜被人从美梦中拽醒的愤怒,从脚板心迅速蹿上丹田顺着脊背直接掀翻天灵盖。
陆宵摁亮手机:2:53
很好,凌晨两点五十三,竟然还有人没回宿舍。
没回就算了,外面开间房凑合一晚呗,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回寝室,还砸门?!
挑衅。
这分明是对宿管威严红果果的挑衅!
当我不敢罚你吗?!
简直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陆宵暴躁地掀被下床,踩着棉拖就要去会会这个狂徒。
一把拉开值班室的门,一个人闯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大厅没开暖气,一阵阴风猛地扫过,千军万马顿住了。
陆宵只穿着心爱的小草莓珊瑚绒睡衣,把着门把,天人交战。
下一秒,他扭头,毅然决然穿上了学校批发的宿管专属加厚版军大衣。
毕竟条件再艰苦,也不能让他的千军万马还没开战就冻成冰马。
相信只要意志坚定,军大衣也不能掩盖他的一身正气,一定要在气势上就给门外的狂徒降维碾压。
大厅的灯晚上锁门时统一关电闸,陆宵也懒得再打开,拎着手电筒孤身前行。
春雨蒙蒙,给大厅的玻璃门罩上一层雨雾。
门外的男人穿了一身黑,模模糊糊看不清脸,唯一的感觉就是高。
很高,是一眼望过去有冲击力的那种高。
身形没在雨雾中,又隔了扇被雨蒙得像毛玻璃一样的门,显得无比高大健硕,像美女与野兽里的那头兽。
这座宿舍是体育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混合宿舍,一般学计算机的体格都要比搞体育的弱上不少。
而门外那个狂徒,长得像几辈子都在搞体育。
陆宵吞了吞口水,快速对比了下自己那人在身高体型等各方面上的差距,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和谈。
毕竟能不费一兵一卒解决的事,干嘛非要动用千军万马。
给自己找好台阶后,陆宵深吸口气,挺直脊背,拿出钥匙开锁。
刚把门推开一个小缝儿,冰凉的金属把手激得他打了个冷战。
下一秒,门直接被那个狂徒往外一拉,拉成大开。
陆宵这才看清他的全貌。
一身黑大衣加短靴,一手拉着门,一手自然垂下,手指劲瘦指骨清晰,以至于握着的那柄正在滴水的黑伞,更像把弯刀。
万幸体格没有隔着玻璃看时那么恐怖。
壮虽壮,但骨架大而舒展,显得尤其肩宽腿长,隐没在大衣衣袖下的手臂依稀可以感受到结实的肌肉。
高却是真的高。
陆宵穿鞋一米八,那人比他高了至少半个头,保守估计一米九。
陆宵僵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
春寒料峭,不知道是被那人的气场压制,还是单纯的冷,他下意识往军大衣里缩了缩。
他打量着狂徒,狂徒也在细细打量他。
双眼微眯,神色不明。
狂徒脸长得也是极具攻击性的那一挂,轮廓深邃眉峰凌厉,头发推的极短,大概也就比贴头皮的短寸长一点。
说他是个好人都对不起这张脸。
不过颅骨长得倒是挺好。
陆宵思考着要以什么内容开口,才能显得他沉着冷静气势如虹。
狂徒那边也打量完他了,剑眉微蹙,轻轻偏头大厅外路灯的冷光就映出他紧实的脖颈线条,有种下一秒就要打架的感觉。
虽然陆宵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怂得一批。
明明晚归的是那个狂徒,而自己还是堂堂的宿舍管理员,教育不规矩的学生本来就是应该的。
但紧接着,狂徒看着陆宵的脸,轻轻张嘴,陆宵就听见那张虐文小说里渣男标配的薄唇中冒出一句话:
“咋还是个小妹儿呢?”
短短七个字,浸润着深入骨髓的大碴子味儿,不是土生土长酝酿不出这么黯然销魂。
陆宵:“???”
咋还有有口音儿呢?
说好的虐文男主狂徒,狷狂邪魅呢?
等等……
好像还有点不对……
陆宵:“!!!”
你他妈才是小妹儿!
刚才还迫于敌军威势不得不安营扎寨的千军万马,这会儿又随着陆宵冲上天灵盖的怒气卷土重来。
轰轰烈烈!
“你他m——咳……”
陆宵捂住喉咙。
“咳咳咳——!”
寒夜风大,雨雾交加,陆宵身娇体弱不幸呛风,千言万语皆付咳嗽间。
千军万马,卒。
“咳咳……咳咳咳……”
这一口风实在呛得扎实,陆宵尽力压了一会儿,非但压不住,还越咳越厉害。
他难受地弯下腰,伸手想扶门框借力,奈何咳得泪眼昏花手一抖竟然扑了空。
幸好狂徒还是个良心未泯的狂徒,立刻伸手接住了他。
臂力惊人。
陆宵再瘦也是个快一米八的大小伙子,那人竟然单手接住,还稳得一批。
陆宵被他锢在臂间,身上力气渐渐流逝,只能扒着他的手臂断断续续地咳。
狂徒大概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搞懵了,抱了陆宵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开口:“老妹儿?你咋了老妹儿?”
见怀里的妹妹还是咳得说不出话,为了替他减轻痛苦,便伸手轻轻在脊背上拍了拍。
没想到妹妹喉间顷刻溢出一声痛呼,接着更加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他手一抖,“你这也忒脆了,我没使劲儿啊!”
这还他妈的叫没使劲儿?!
陆宵只觉得后肋骨要被劈断了,一种这人真的可以一手捏死自己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陆宵强烈的咳嗽声渐渐转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吸声,间夹着阵阵哮鸣。
那人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哮喘吗?”
陆宵想回答却早已发不出声,只能极小幅度地点头。
然后,他被那人二话不说拎了起来。
陆宵惊恐地瞪大双眼,那人像拎衣服一样把陆宵挂在胳膊上……拎了起来?!
甚至另一只手还握着那把黑伞,进门时还用伞柄把玻璃门勾来关上了。
他把陆宵拎到宿舍大厅工作台的椅子上坐下,又去一边调开电闸,来回不过几秒钟。
白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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