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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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和燎鸯,倒是等来了他最不想看见的鸟人。

    他们两个在皇城中遥遥相望,谁都不愿以受天雷为代价对对方动手,所以宁桑也没办法阻止对方的动作。

    他眼睁睁看着魔尊取走了周野望的魂魄,听见对方的威胁,心下一片寒凉。

    宁桑彻底惹怒了这只强大的妖,以至于对方用血在长安城中设下契约,只要宁桑踏出长安城一步,魔尊便能得到消息,就算在千里外也会赶来取他性命。

    所以,堂堂妖王后代,从此只能龟缩在人族皇城中苟活。

    至于八皇子,他心坏又胆小,那天他亲手杀了周野望,那人死时的神情他到现在还记得。周野望这个名字几乎变成了他的梦魇,就那样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就算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帝位,也依旧不得安生。

    而燎鸯,自那天离开长安城后,就再也没有提过有关周野望的任何消息。

    她已经给周野望添够了麻烦,她不能再伤害主人和雾青哥,不能再让他们难过。

    小丫头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天天闹着要出去,而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努力修炼,只是每天都会哭,哭声闹得魔尊心烦。

    为了不让她继续哭,魔尊便去挖了自家魔灵树的树根,按照记忆里周野望的模样雕刻出一个小木头人,把抢来的魂魄塞了进去。

    魔灵树凝聚天地灵气,足够做凡人的肉身。

    只是周野望的魂魄被撕扯成了五片,根本无法聚合,魔尊只能分出自己一缕神识化作封印,把他五块残魂黏在一起,这才能让他重新恢复意识。

    那天,魔尊殿里多了一个吱哇乱叫的婴儿。

    他拿布随意把小孩裹住,像拎白菜一样拎到燎鸯房里,随手把小孩丢给她。

    燎鸯吓了一跳。

    她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接住,胡乱擦擦眼泪,还以为这是自家主人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自己要当小奶娘了。

    但还没等她胡乱想象完,她就看见了小孩脖子上一颗熟悉的痣。

    那颗痣,她以前经常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见,她再熟悉不过。

    “主人……”

    燎鸯拖着哭腔,刚擦干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别哭了。”魔尊看见她这样子就烦:

    “他的身体是用魔灵树根做的,不再是凡人,不会受你妖气影响。想怎么做,随你了。”

    魔尊虽然没有直说,但燎鸯知道,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把孩子养大,然后弥补以前的遗憾,再给他绣一个丑丑的荷包,再……嫁给他。

    显然,这是最团圆的结局,但燎鸯却犹豫了。

    她摇了摇头,而后泪汪汪地问:

    “主人,我可不可以……把他送回长安?”

    “?”魔尊微一挑眉。

    他陪着燎鸯把周野望送回了长安。

    他们回去的那天,长安城下了今年第一场雪,柳絮一般的雪花打着转落下,在地面和树梢都盖了一层银白色。

    燎鸯找到了先前周野望府中的厨娘和管家老伯。

    他们是两口子,相依为命,一直也没有孩子。

    他们知晓燎鸯和周野望的关系,以为这孩子是周相的遗孤,便也欣然接受了。只是问及孩子的名讳时,燎鸯却坚持,他叫周野望。

    虽然奇怪,但厨娘和老伯只以为这名字是对于周相的纪念,所以,虽然不合礼数,但他们还是应下了。

    那天的雪越下越大,魔尊带着燎鸯回了沉封的相府,还给她倒了一杯酒。

    魔尊想不通燎鸯这样做的原因,问她时,她却只答:

    “是我的出现影响了他的人生,这是我欠他的。他应该是个普通人,读他的圣贤书,找个和他一样的姑娘过一辈子,他不应该被卷进这些事情中。我欠他一个完整的人生,我应该还给他,不能再自私的干涉他的生活了。”

    听她这样说,魔尊却是有些不理解的模样:

    “你不是喜欢他?竟能忍受他和别人成亲过一辈子?”

    “不能啊,想一想我就难过。”

    燎鸯眼睛还有些红,但是却还是抬眼冲魔尊笑了一下:

    “但是,如果我的出现只能给他带来痛苦和不幸的话,我就不愿意再缠着他了。只要他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我难过一点也没关系。”

    魔尊看着她的模样,略微有点出神:

    “这是爱?”

    “应该是吧。”

    燎鸯喝了一口酒,辣得她直皱眉头:

    “我想他做最好的自己,好好活下去,即使他的世界没有我也没关系。”

    魔尊若有所思一般,眸色渐深。

    那时,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多半不会和燎鸯做出同一个选择。

    他只会把那人留在身边,活着要一起,死了也要一起,他不愿意,那就逼他愿意。

    魔尊只想那人的喜怒哀乐都和自己有关,这是他所认为的爱。

    至于放他自由,让他在没有自己的世界活着,那多傻啊。

    他不懂,也不想懂。

    他永远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长安城的雪还在下。

    魔尊暗红色的眼瞳映着雪花,有些出神。

    最终,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对面的墙边。

    那一瞬间,他似乎隔着数十年时光,隔着幻境的距离,和墙边并肩而立的那两人遥遥相望。

    他微微叹了口气。

    而后,似是轻笑一声,像是在出神,又像是真的在雪中看见了那人:

    “好久不见……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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