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初遇（上）(2/2)
撕开结界的最后，原本以为找到了应烛。
结果结界尽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几欲遮天蔽日的古老的梧桐神木。
神木下，有无数充斥着灵力的梧桐树枝搭建起来的一个小小的鸟窝，上面还铺着厚实的梧桐树叶以及各种带防御属性和结界的毛绒毯子。
木窝的正中间，是一枚小凤凰蛋，绯丽的颜色，上面还有各种古老的神族纹路。
混沌海的魔兽都是奇形怪状，丑如修罗的。
戚琢玉还没见过这么精致娇小的凤凰蛋。
于是双手抱臂，微微弯腰，凑近了观察。
什么品种的鸟蛋。
看不出来，但长得还算可以。
戚琢玉一般想做什么就会去做，对什么好奇就会拿起来看。
于是他伸手捏住这颗小凤凰蛋，拿到眼前，转了两圈观察。
盯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想扔掉。
就这么一秒的时间，手中的小凤凰蛋仿佛是再一次被吵醒了。
约莫是感受到了和阿爹与父神不一样的力量，小凤凰蛋在他手中摇摇晃晃，冷不丁，蛋壳开始裂开一条缝隙，紧接着缝隙越来越大，延伸的越来越深，最后凤凰蛋裂开成了上下两半。
须臾间，天地之间有所感悟，星辰日月也有所回应。
灵气在渺渺地三界汇聚，然后猛地聚集到了白玉京之中。
小凤凰吸收够了天地的灵气之后。
“啾”地一声用脑袋顶开了上面的蛋壳。
漆黑的眼睛瞬间与戚琢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左右偏了下头：“啾啾？”
听不懂一些鸟语。
戚琢玉捏了下眉心，感觉自己是有点神经病了，在这里看一只蛋破壳。
他扔掉了小凤凰，小凤凰跌落在木窝中，摔在柔软的毛毯里，两只小爪子对着空气中乱蹬。
戚琢玉离开灵霄宫，又在白玉京找了一圈，没找到应烛，铩羽而归。
回到混沌海，他心情暴躁到了极点，就抓了几只大妖出来狂揍一顿，有只长得丑的还被他直接捏碎了神魂。
杀了半天，弄得自己浑身都是血之后，戚琢玉感觉心情好了点。
他坐在混沌海的悬崖上，屈膝，闭眼，准备运行体内的灵力。
正入定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啾。”
戚琢玉：……？
怀疑自己是幻听。
“啾啾。”声音再一次响起。
戚琢玉一顿，面色阴沉地从自己头发中拽出来一只小鸟。
羽毛是有点偏橘红色的，像刚升起的旭日，毛茸茸的一团，捏在手里才知道，原来不是羽毛多，是真的胖，捏下去都是实心的。
“哪里来的小胖鸟，竟敢把本尊的头发当鸟窝。”戚琢玉很不高兴。
但是他听不懂鸟语。
鸟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人话。
凤凰一族有很严重的雏鸟情节。
破壳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会被他们误认成阿爹。
小凤凰也不是随便认爹的，他是暗中观察了好久戚琢玉的长相。
觉得他长得非常好看，才决定把他当做自己的阿爹的。
戚琢玉虽然喜欢咔咔乱杀人。
但是杀的都是那种盘踞一方的大妖，会反抗的猎物，杀起来才会让他兴奋。杀这种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胖鸟，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于是在小凤凰打算再次跳到他头顶上的时候。
戚琢玉很烦的把他扯下来，扔到一边。
“别烦。”
小凤凰再一次摔翻了，两只爪子又蹬了一会儿，才翻过身。
戚琢玉见状：“嗤。”
虽然听不懂人话，但是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戚琢玉阴恻恻道：“你若是不走，就要死在这里了。”
小凤凰好不容易扑棱着翅膀站起来，偏过头看他，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啾？”
如果换成千年后的凤宣，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大魔头如此反常，按照话本的剧情发展，多半再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有一大堆炮灰跳出来受死。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
混沌海的海面上顿时魔气翻滚，刹那间，数十只上古大妖同时跃出海面，携裹着强大的魔气，方圆百里之外都能感受到可怖的杀意。
“戚琢玉！你杀了吾等数万兄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好标准的炮灰发言。
戚琢玉站起身，冷笑道：“死期？看来你们确实是嫌自己命长了，想提前来受死，本尊成全你们！”
双方之间都是血海深仇。
那些上古大妖早就看戚琢玉不爽了，狠话没放到两句就直接开杀。
小凤凰刚出生，哪见过这种场面。
“啾——”的一声，浑身羽毛都炸开来了，蓬松成了一只比刚才更大团的毛绒团子。
然后“嗖”地一下钻进了戚琢玉的怀里。
戚琢玉：？
这种情况这小肥鸡不应该自己跑路吗？
不得不说，这群大妖来围剿戚琢玉，还是提前做了不少准备的。
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搞到了一个洪荒神器，在这场厮杀中，竟然也不至于完全落于下风。大妖们与戚琢玉的斗争足足持续了好几天，打的天昏地暗，混沌海都因此掀起了数十场从未有过的海啸，那些弱小一点的小妖被波及到了无辜，尖叫着逃离混沌海，却也葬身了一半。
戚琢玉杀光了最后一只大妖，在掐断它脖子的时候，那大妖猖狂道：“哈哈哈哈！戚琢玉！你的元神已经消耗殆尽，离神魂碎裂也不过是须臾之间！吾等即便是死也值了——”
戚琢玉懒得听他这种垃圾的废话，大妖还没笑完，就被他直接捏碎了神魂，消散在了天地间。
不过，它说得确实有一点是对的。
戚琢玉这样没日没夜，万万年的在混沌海屠杀魔妖，早已到了极限。不过即使是元神寂灭，对他而言也无所谓，他活得太无聊了，就这么死了也随便。
他重新坐在混沌海的悬崖上，背靠着一块岩石。
头发上和衣服上，以及手上的血都蜿蜒留下，淅淅沥沥，很快在他身下形成一个巨大的血洼。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血池中捞起来的魔鬼。
“啾啾！”那小鸟的声音又出现了。
戚琢玉低下头看了眼，小凤凰正在努力从他衣襟里钻出来。
结果刚冒了个头，就被戚琢玉身上留下来的血浇了个正着，羽毛都被淋湿的乱七八糟。
戚琢玉看着他，古怪道：“你怎么还没死？”
小凤凰怒啾：“啾啾啾！”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哦。
这句听懂了。
戚琢玉无聊的想。
“不过本尊快死了。”戚琢玉说得很平静，对于自己的死亡，就像是评价今天天气如何一样无所谓：“你如果不想跟着我一起死，现在就可以离开。”
毕竟魔神陨落，不知道藏在混沌海阴沟里的多少妖魔窥伺着他的力量。
也许等他一死，那些他平日里瞧不上的垃圾就会一拥而上，像秃鹫一样分食他的元神与血肉。
小凤凰从他身上跳下来，扑棱着翅膀落地。
看得出来他刚出生，还没怎么学会飞翔，落地的时候是靠脸刹车。
小凤凰抖了抖羽毛，没看他一眼，就这么抬脚离开了。
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背影，还有翘的格外高的尾翎，一抖一抖。
戚琢玉盯着他的背影良久，然后收回了视线。
刚才面对那么多大妖，这小鸡倒是不怕死的往自己身上钻。
现在知道自己是生的要死了，他到毫不留情的走了。
贪生怕死的小肥鸟。
戚琢玉到没有过多的感觉。
毕竟他生来就是一个人，没人爱，没人陪伴，没人关心。
他早就习惯。
戚琢玉阖上眼，等待元神寂灭的那一刻。
没等来自己的元神寂灭。
倒是先等来了一声熟悉的“啾啾”声。
戚琢玉睁开眼，刚才那大摇大摆走掉的小没良心，这会儿又飞了回来。
不仅如此，他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一堆颜色各异的果子，装在他破壳的那半个鸟壳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撅着尾巴拖到了他面前。
累死鸟了。
小凤凰一屁股坐地上，两只爪爪也岔开。
戚琢玉古怪道：“你干什么？”
小凤凰扑棱着翅膀起来，叼了一个果子放在他面前：“啾啾！”献宝中。
“给我吃？”戚琢玉的表情更古怪了。
小凤凰用力点头。
戚琢玉盯着他，仿佛要从这只小肥鸟的豆豆眼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什么也没有，戚琢玉迟疑地咬了一口果子，表情一顿，真是说不出的难吃，又酸又涩还带壳。
小凤凰的两个蛋壳里面都装了果子。
但是递给他的这个蛋壳里的果子，明显要小一些，青涩一些。
戚琢玉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为何不给我吃另一个鸟壳里的？”
空气凝固了。
半晌，小凤凰心虚的挪开视线。
“啾。”
翻译：这个不好吃的你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