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2/2)
有晚风吹来,微凉。
但她胸腔里有他熨帖而至的热意。
是暖的。
“我信你。”她的鼻尖又隐隐地溢出酸意。
“流星雨来了!”有人突然兴奋地大喊。
“我们许愿?”
“嗯。”
轻轻地点头应下,身体被他转了过来面向前方,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抬眸,流星雨划破漆黑夜空,和原本悬挂着的繁星一起交织出别样璀璨,再远处,是整座澜城的辉煌灯火交相辉映。
好像比高中那年的流星雨还要漂亮。
心尖颤颤,岑雾闭上眼,双手交握,鼓起勇气在心底无声地许下一个心愿。
许完,她忍不住转头。
月光皎洁,灯火和流星雨交织,覆在梁西沉的脸上平添朦胧,看不清确切的神色,但能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此刻,只有她。
“梁西沉。”
“嗯。”
岑雾的心跳得极快,心头在他深邃的眼眸注视下,突然间一寸寸地变软,软得无可救药。
他的指腹轻缓摩挲她的脸,温热熨帖。
她眨了下眼睛,听到自己鬼使神差地问:“你……许了什么愿?”
话落她清醒,唇懊恼微咬。
“别说了,会不……”
“会灵验。”温淡笑意自眼底飘出,梁西沉亲吻她额头,“我许愿……”
他顿住。
岑雾的好奇心莫名就被勾了起来,想知道,耐心等了几秒,到底是忍不住追问:“什么?”
手被握住。
修长手指随意一根根地穿插进他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极尽缠绵。
梁西沉微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从喉间深处溢出的每个字都试图刻在她心上:“岑雾岁岁平安,永远开心。”
不远处突然再传来欢呼惊叹声,响亮清晰。
岑雾在几乎就要溺毙在他的眼神中时,被这声音惊醒,近乎慌乱地垂下不停眨动的睫毛,偏过头,假装重新看流星雨。
但身后人的视线仍在她脸上没有移开,灼热幽邃。
“岑雾。”他的下巴埋入她肩窝,耳语的声音低低哑哑。
轻而易举就让她的心跳怦怦怦。
“……嗯?”她克制着呼吸,问。
手将她的包裹住,指腹习惯性地摩挲,梁西沉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有意地压低了两分:“我许了两个愿。”
岑雾心尖莫名地狠狠悸动。
“什……什么?”
“许愿……”
手又被松开了,下一秒,男人的两只手掌捂住了她的耳朵。
刹那间,她听不见声音,唯有男人薄唇张合时的炙热唇息喷洒在她侧脸上的触感分明。
微痒。
酥麻。
岑雾忘了呼吸。
直到手松开,听觉恢复,听到他说:“看流星雨吧。”
他重新从背后抱住她。
岑雾心跳加速,再次地没忍住,重新又看向他。
手指亲昵自然地轻刮了刮她鼻子,梁西沉低声开腔,有意哄着她,只想让她开心:“等我一分钟。”
岑雾不明所以。
跟着,她被放开,她看到他迈开长腿走向前方的人群。
确切地说,是走向一对带着小孩的年轻夫妇那里,她看到小孩的手里有点燃的仙女棒在开心地转圈圈。
他和年轻夫妇说着什么。
她自然听不见。
但是,她能看到他随即又在小孩面前蹲了下来,仙女棒的亮光照着他的侧脸。
没了一贯的淡漠冷硬,反而有一种一丝朦胧的柔和。
他说了什么,小孩给了他未点燃的仙女棒,他伸手接过,口型是谢谢,接着拿出了手机像是要给钱,年轻夫妇笑着摆手拒绝了。
于是,他拿着仙女棒去而复返。
流星雨还在继续,繁星依然璀璨,城市的灯火亦是。
他踏着月色。
携着温柔,一步步,走向她。
走到了她心上。
一根仙女棒被递到了她手心,他摸出打火机,微俯身,“啪嗒”轻微的一声,幽蓝火焰跳跃,将仙女棒点燃。
“呲呲呲——”
烟火被点亮,发出和绚烂相配的声响。
岑雾眼睫扑闪。
两人的眼神相撞,仙女棒的亮光在这一秒莫名成了一种胶水,将他们的眼神牢牢粘缠。
他的脸被照亮。
他在看她,无论如何这一刻能看到的有且只有她,且眼神仍然温柔。
温柔地让她头晕,轻易地溺毙其中。
他在对她好,想她开心。
或许是无意,却在今晚将她幼年被抛弃的不堪一点点地治愈。
一股无法形容的情绪从心底最深处悄然涌了出来,一层层缠上心脏,似酸也是甜。
仙女棒燃到了底,灭了。
“还有。”手拿走她燃尽的那根,梁西沉又递了根给她。
准备再点燃——
柔软的身躯猝不及防地从身后抱住了他。
动作微顿,喉结蓦地凭空滚动,梁西沉手握上她的,哑声问:“怎么了?”
没有应声。
“岑雾?”
鼻尖净是他的气息,淹没她的神经。
岑雾唇瓣几次上下轻碰,终于挤出了声音:“梁西沉。”
梁西沉想要掰开她的手转身看她的动作停下。
他的呼吸微沉:“嗯?”
“梁西沉……”
“我在。”
岑雾抱着他,双手无意识地收紧,眼睫止不住地发颤,最后索性闭上眼,极力地将那颗狂乱跳动不已的心压制着。
“你……”话语艰难,她咽了又咽。
不远处的惊叹声仍在。
但她只能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一声声,是她紧张的见证。
或许是他的温柔让她冲动,或许是夜色惑人,这一刻,她突然想知道答案了。
“高二的时候……”她的指甲不自知地用力掐进了手心印出痕迹,每说一个字,空气都像是稀薄了分,让她呼吸渐渐困难。
眼睛睁开了又随即闭上,她的全世界,都是他。
“那个帖子,”她的眼睛闭得很紧很紧,终于提及那个话题时,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地不再流动,“关于我是……私生女的帖子。”
指甲好像断了截,心跳好似也因此停止。
她张嘴,喉间极干极涩,却仍努力地让剩下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问出其实深藏心底耿耿于怀的那件事——
“你……有没有,因此……讨厌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