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堂会审(2/2)
薛鸿信扶额：“先不说那个谁会不会那么蠢把证据留下来给人查，我们去找她，会被人说成屈打成招。”
“……那怎么办？”钱松青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在那个私生子出现之前他一直是独生子，没经历过什么尔虞我诈，面对这种陷害，他除了愤怒，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去处理。
薛鸿信也扯了扯头发，看向了黎阳。
要说脑子好使，还得看黎阳自己的。
黎阳注视着一起扯头发的两人，他很用力在控制了，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薛鸿信看着，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小学霸笑得还挺好看。”
黎阳的性格吧，其实挺好的，薛鸿信却很少见他笑，嘴唇总是抿着，一副劲劲儿的，又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眼睛也是，明明有一双真·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却总是垂着眼睛，平生出几分丧。
现在笑得这么开心，他才发现，小学霸的眼睛不仅大，还特别亮，嘴唇虽然薄，可是笑起来嘴角是向上的，很有感染力。
钱松青在一旁也连连点头：“我早就觉得黎阳好看了，而且我还怀疑顾景同对他心怀不轨！”
没看那帖子他还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想想，的确是有问题，当然有问题的不是黎阳，而是顾景同。
他越想越有道理：“你们看啊，顾景同为什么非得让黎阳去送水，只喝他拿的水啊？为什么总让黎阳坐他旁边吃饭？为什么老让黎阳跑去他教室找他？这也太粘人了。”
黎阳抽了抽嘴角：“不是那么回事……”
钱松青打断了黎阳：“你当局者迷，被顾景同骗了，我觉得就很有问题，你看看他还让你穿女装，正常人会想到让人穿女装吗？就算是羞辱人，他会让别人穿女装吗？”
薛鸿信也表情有些沉重的点头，这一次他倒是认可了钱松青的话：“你说得对，顾景同那小子确实很有问题。”
黎阳：……
虽然他之前为了恶心顾景同，故意做出以为顾景同喜欢自己的样子，但他其实打心底里觉得，顾景同对他真没那个意思。
顾景同对孟梦挺好的，多半对孟梦有些好感。
至于钱松青所说的那些，顾景同只是用他用的比较顺手而已，女装的话也只是顾景同个人的恶趣味，不必联想太多。
黎阳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办法说服两人，于是转移了话题：“别担心，我能找到监控视频证明自己，不会被退学。”
薛鸿信再度回忆了一次，道：“器材室确实没监控？”
黎阳道：“有，新装了一个，你可能没有发现，我那天看见了。”
薛鸿信欣喜：“真的？那好办了，你能要到这段监控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黎阳拒绝了：“谢谢，不用，我有办法很快搞到。”
“行，我信你。”薛鸿信语气认真地道：“但是有需要随时找我们，不用客气。”
顿了一下，他对黎阳道：“我知道外面都说我不是个好人，很多人看到我就害怕，就哭，就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从不欺负朋友，也不会对朋友插刀，只要不涉及原则的问题，做了朋友就会一辈子把你当朋友。”
黎阳不了解薛鸿信，但他能看见薛鸿信为了钱松青的事情担心，会帮钱松青找人补习，会带着其他人一起监督钱松青减肥，而且会在一些小事上做的很妥帖，比如看出他第一天坐的不舒服，第二天就给他在这里换了张柔软的椅子，比如他的盒饭荤素搭配还带汤，比他自己和钱松青的都要精致丰盛。
这样一个人，黎阳觉得他所说的话应当是真诚的，可以信任的。
黎阳把薛鸿信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了下去：“你太重了。”
说着，却把自己的手臂放在了薛鸿信的肩上，因为身高问题，他这揽得有点艰难变成了挂着，他道：“我觉得，别人定义中的自己未必是真实的自己，不管再多人给你贴一样的标签，也都不是正确的答案。”
“顾景同和他身边的人说我是他的狗，我就真的是他的狗？”
“我明明学习很认真，从小学到现在基本都保持前三，我妈也觉得我不行，学习不够努力，总是想着偷懒，你觉得她是对的吗？”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我私生活混乱，说我是周家拿来笼络人的豪门玩物，说我跟一堆男男女女有染，又或者说我娘炮，说我其实是个双/性人，说我其实是狐狸精变成人……太多了，如果由他们定义我，我只能是个怪物。”
薛鸿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知道从哪儿吐槽吐起，一个比一个离谱。
而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黎阳的妈妈说黎阳不行，黎阳这样的都不行，那他是不是该回炉重造？
黎阳的妈妈难道是拿过诺贝尔奖？这也忒狂妄了。
黎阳见薛鸿信在反思了，道：“所以他们说你不是个好人，你就真的杀人放火，做了很多坏事吗？”
“别人给你贴了一个标签，你就被动或者主动去往里面靠，其实这很傻。”
黎阳就犯过很久的傻，当他发现薛鸿信其实也在犯他犯过的傻时，他便想伸手拉一把。
薛鸿信从不认为自己傻，成绩不好不代表人傻，他学枪/械，学射击，学开飞机这些他就学得挺快挺好的。
不过他仔细回味了一下黎阳的话，越琢磨，越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犯了傻。
他是把人打进过医院，但是那个富二代带着人在卫生间□□一个女生，他撞见了，听见了求救，便上去帮忙，对面人多，他就一个人，下手自然就得重一点才行，然后一个没收住就把人打医院了。
为此他回家后也挨了一顿毒打，外头更是传得邪乎，好像他杀过人似得。
那个女生求他保密，他为了这个女生的名声，一个字也没往外说。
后来稀里糊涂的他就当上了校霸，总有人找他打架，也总有人非要上来求他庇护，跟着他一起。
他也没干过什么欺男霸女霸凌同学的事情，但是他已经渐渐地习惯了，甚至认可了别人对他贴上的，不是好人的标签。
薛鸿信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对了，他这头发也是深受诟病，但是存德又没说不能染头发，他染个自己喜欢的头发怎么了？他又不是驾驭不了！
啧，更气了，他一时也搞不懂是在气别人，还是在气自己。
黎阳见他狠狠薅自己头发：“别薅了，会秃头。”
薛鸿信：“……”真的？
黎阳转头看钱松青，男生胖得像个球，但是皮肤白且细腻，眼神干净，丝毫不显油腻，是个讨喜的小胖子。
“今天还补习吗？”
同样陷入了思考的钱松青闻言回过神，用力点头：“补！”
“很好。”黎阳对钱松青的毅力表以肯定。
于是黎阳拿起还是温热的饭盒继续吃，边吃边给钱松青讲知识点。
薛鸿信坐在一边，听着黎阳的声音，突然有点想一起上课了。
黎阳上课时特别有耐心，讲得也是深入浅出，声音悦耳，钱松青都学得进去，他成绩还比钱松青好上不少呢，他应该也是学得进去的。
他按下这个念头，拿出了手机。
他今早看到帖子之后就让人去查到底是谁发的贴，这两个发帖人用的应该都是小号，并没有在论坛留下太重的痕迹，所以就得去查ip，但存德的论坛隐私保护做得很不错，所以并不好探查。
论坛管理员倒是可以查看成员信息，但是管理员都是老师，他们不会也不能泄露这些隐/私信息。
他不抱期待的看了一眼手机，却看见他的朋友给他发来了消息：[找到了。]
薛鸿信：[牛逼]
[不是我查出来的，是有人送给我的]
[靠谱？]
[人不知道是哪个大佬，但是我很肯定靠谱]
薛鸿信点开朋友发来的东西，他跳过了那些看不懂的，看了结论。
陈念薇那个帖子，就是陈念薇自己发的，顾景同那个帖子是用顾眠的账号发的，但是这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问号是什么意思？]
[发帖的账号是顾眠的，他这个是大号，绑定了学号的那种，网络地址也在顾家，但是顾眠这个账号第一次在那个手机登陆论坛，后来顾眠又换了一个手机登陆了论坛。]
薛鸿信明白了朋友的意思。
如果是顾眠本人由于太过谨慎所以换手机，那他为什么不换个号？
由此可以猜测，有顾眠的账号被别人拿来登陆发帖的可能。
至于为什么顾眠不删帖，因为论坛里有个坑爹的设定是只有管理员才能删帖，自己无法删除。
如果说这个猜测是真的，再结合“网络地址在顾家”，那真正的发帖人就很明确了。
是顾景同。
薛鸿信提前了二十分钟打断了他们的补习，他把资料发给了黎阳，并对黎阳说了自己的猜测。
“有视频有这个，陈念薇这个应该能完全澄清了。”薛鸿信无奈：“就是顾景同这个没有铁证。”
黎阳道：“我说了我有。”
薛鸿信回想了一下，黎阳确实说过他有监控视频，但是他没想到黎阳不仅有器材室的，还有顾家的？
“你怎么弄到的？”薛鸿信好奇极了。
黎阳用两个字搪塞了对方：“秘密。”
薛鸿信：……行吧。
下午第一节课上到一半，黎阳的班主任就亲自来到了教室找黎阳。
班主任神情复杂纠结的领着黎阳去了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特别宽敞，待了十个人也不显拥挤。
黎阳一露面，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黎阳，其中有三个人最为激动，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个是姜雨云，另外两个是陈念薇的母亲和哥哥。
三个人看黎阳的眼神都极为愤怒，恨不得用一把火把黎阳给烧成灰。
顾景同已经先他一步到了，他和顾夫人坐在一起，身后站着顾父的助理。
顾夫人和助理看黎阳的眼神虽然没那么愤怒，但是也透着深深地冷漠和一抹嫌恶，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也都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注视着黎阳。
这是一场对黎阳的三堂会审，站在黎阳身边的班主任被这些眼神波及，也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份紧张，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