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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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哗啦,哗啦。

    不知是谁在晃荡钥匙串,扰人清梦, 有些讨厌。

    鼻息间有种潮湿的浓郁的酸臭味, 艺书难掩嫌恶地睁开了眼。

    身处牢房, 怪新鲜的。

    他坐在秸秆垫子上, 脚踝上戴着镣铐,墙角的洞穴里钻出一只大老鼠,直奔门口而去。

    那边打翻了一碗稀饭, 蚊蝇乱飞。

    透过牢房栅栏,可以看到一截晴山蓝锦缎衣摆,月白色祥云纹样,点缀其上。

    艺书抬头, 牢房外站着个身量高挑的少女,她拿着一大串钥匙,正挨个往锁眼里怼, 嘴里还焦躁地碎碎念: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怎么这么多?还不是……”

    艺书没有出声,外面这个少女是委托人的复制品,也是司国十七皇女。

    按照委托人的人生影像, 待会儿,外面会再来个九皇女。

    十七怎么也试不出正确钥匙, 是因为她拿的那一串钥匙中就没有能打开这间牢房的, 正确的钥匙在九皇女手里。

    艺书的新身份, 是前丞相的幼子, 萧意舒。

    萧意舒是司国第一才子、第一美男, 备受司京贵女追捧,他随手作的诗词字画,都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珍宝。

    十七皇女和九皇女,都是他的追求者。

    眼下,他是阶下囚,因为他娘萧相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且已畏罪自杀。

    萧相曾是诸位皇女的恩师,十七皇女和九皇女与萧意舒实乃青梅竹马之交。

    一方面是感念萧相教导之恩,另一方面是因为心悦萧意舒,两位皇女便发动关系给萧意舒了一些特别待遇——单间牢房。

    今日,萧家九族都要被拉去午门斩首了,两位皇女是违抗皇命来救萧意舒的。

    她们会在门口发生争吵,九皇女嘲讽十七虚伪,口中说着想救人,实际上只是做样子,故意把真正的牢房钥匙落下。

    十七眼睁睁看着九皇女打开了门锁,百口莫辩,气急败坏地指责她才是伪善小人:

    “萧师就是被你祖母罗织罪名陷害入狱的,你现在来这里装什么好人?”

    九皇女反驳她是恶人先告状:“明明你祖母才是陷害萧相的真正凶手,你却想把恶名甩到我头上,简直无耻至极。”

    接下来她们就“到底谁祖母才是真正的凶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听得萧意舒一会儿觉得十七外家是凶手,一会儿又觉得九皇女外家是凶手。

    最后十七会说萧相最满意皇太女这个弟子,皇太女是她一父同胞的亲姐姐,她外家没有理由构陷萧相。

    九皇女被这套说辞驳倒,彻底没了言语。

    萧意舒心悦九皇女,得知是意中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由爱生恨,哭叫着“我恨死你了”,对准九皇女的心口就是一簪子。

    然后九皇女重伤,十七满脸心疼地把萧意舒带出死牢,藏入自己的宫殿,保住他的性命。

    艺书回忆了一下情节发展,觉得这个辩论赛可听可不听,直接走扎心程序就行。

    于是他从袖筒里抽出金簪,吭哧一下戳进九皇女的胸口,还左右转了转。

    最后想想这么粗一根纯金的簪子怪值钱的,让九皇女带走太亏了,于是又反手拔了出来。

    霎时间,温热的血液泉眼似的从九皇女胸口喷出,染红了艺书坐牢还能洁白如雪的囚衣,也染红了十七的脸颊。

    “你……”九皇女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扑街。

    十七抹了把脸,看着自己血红的手掌,比吃了999个懵逼果还懵逼。

    “哼,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艺书面无表情地愤恨了一下,把金簪擦干净揣进袖筒,提醒道,

    “十七殿下来劫狱,女皇不知道吧?我们不赶紧走,等外面的狱卒反应过来,就走不了了。”

    “啊,嗯,对对对,我们快走。”

    十七把做工考究的斗篷往艺书身上一罩,隔着绸缎料子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外跑,临走还“慌不择路”地在九皇女脸上踩了一脚。

    穿过狭长昏暗的通道,出了天牢,不等狱卒询问,十七就心急如焚地吼:

    “有刺客!本殿武艺不精,九皇姐正和刺客缠斗,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还不快去救驾!万一九皇姐出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何人竟敢闯入天牢行凶?”司狱深深地看了十七一眼,“来人,随我捉拿贼子!”

    所有狱卒对被斗篷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视若无睹,齐刷刷地进了天牢。

    十七拉着艺书继续跑,隐隐约约的,后方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大喊:“九殿下流了满地的血,重伤昏迷了!”

    “快点穴止血,传太医!”

    “谁有金疮药?先给九殿下敷上!”

    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十七边跑边抽空安抚了一句:“别怕,老九武功高强,不会死的。”

    艺书当然知道九皇女不会死。

    昨夜,九皇女提前见了萧意舒,凭着“杭家想独占从龙之功,是以见不得萧相与皇太女过于亲近”的说辞,加上一番情深义重的表白,成功让萧意舒把杀母之仇定在了皇太女一派。

    九皇女把十七有可能说的话做的事都预设了一遍,临了给了萧意舒一支金簪。

    因此扎九皇女的那一下,是两人约定好的,跟十七走,也是约定好的。

    逃出天牢,萧意舒见司狱根本不阻拦,就越发相信九皇女说的:“一切都是皇太女一派的阴谋,萧相就是被她们毒死的。”

    在萧意舒看来,十七就是个阴险歹毒的女人,她害了萧家又佯装冒着杀头之罪来救他,无非是想折断他的傲骨,再占有他。

    简直令人作呕!

    他才不会那么愚蠢!

    事实上他就是有那么蠢,从很早之前,他就被九皇女骗走了芳心,所以他潜意识中不愿意质疑九皇女。

    甚至后来一项项证据都指明了,九皇女才是那个害了萧家、毒死萧相的幕后黑手,他也执迷不悟地认定证据是假的,是皇太女一派陷害九皇女编造的。

    也可能有一部分错得太深、不愿意承认自己蠢的原因,反正至死,萧意舒都没改口。

    恋爱脑实锤了。

    艺书有点恋爱脑PTSD,扎九皇女的时候,直接给她来了一下狠的。

    金质柔软,金簪又没打磨过,萧意舒没练过武,恐怕连层层叠叠的绸缎衣裳都扎不破,这搞苦肉计还带偷工减料的?

    想得美。

    艺书就见不得人家不敬业,四颗内力丹下去,找准位置,不一发将九皇女扎成肺痨他把姓倒过来写!

    正闷头跑呢,十七突然急刹车,艺书脚步一错,避免了追尾事故。

    被堵了,咋回事?

    早出狱一会儿引起了不好的变故?

    “皇姐……”

    十七把人往背后藏了藏,心虚地问,“你怎么过来了?哦,是听说老九受伤,去看老九的吗?她还在天牢,皇姐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办事了。”

    说完拽着艺书就想溜。

    “咳咳咳。”

    司徒清浦是个体弱多病的,她坚定地挡住他们的去路,声音暗哑异常,“十七,把他留下。”

    “为啥呀?哈、哈。”十七干笑,“皇姐,这是我的侍从,他被蜜蜂蛰了,不能见人,我得赶紧带他去看太医。”

    司徒清浦抬眼,满腔恨意几乎抑制不住:“我叫你把萧意舒留下!”

    “皇姐,你怎么……”

    猝不及防被凶,十七对上她的视线便愣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皇姐的眼神好像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又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偏执。

    十七禁不住的,有些难过。

    长久的沉默,让司徒清浦误以为她是舍不得放开萧意舒。

    也对,她自小就心悦萧意舒,好不容易有机会在萧意舒面前表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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