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2/2)
她抿唇笑了笑,潋滟的桃花眸也跟着一弯:“何况真去受苦受难的那个人是你,我不过是受些离别之苦呢?”
烛影重重,柔软的声音如潺潺溪流,抚平心底的一点激荡。
满腔意气几乎要喷涌而出,齐邯揽着她的力道收紧了些,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个压根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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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卢飞骏带着那三王子没走远,被人快马加鞭追上后,没隔两日就一道回了襄武。
为免对外露出端倪,齐喊让他对外宣称,是三王子舍不得陇西风光,想要驻足再赏玩几日。
至于这样的论调有无人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甚至李家设宴款待周郡守,卢飞骏竟也跟着去了一场。
“那三王子在突厥,手里还有些人马,你可别把人给弄死了。”
已是入夏的光景,小径两旁的榆树茂密如盖,齐邯同卢飞骏二人身着公服,并肩朝筵席处走去。想起自个一路护送兼看管的人,卢飞骏忍不住交代了这表妹夫一句。
那大几千兵他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听说三王子的马都是可汗给的良驹,难免动心。
高祖当年拉着五六千匹马打天下,现在的马匹虽不似从前短缺,好马还是很贵重。
齐邯扯唇嗤笑了声:“放心,还不到时候,我自然帮你好好伺候着他。”
心中却不以为然的想着,单凭那三王子先前不知死活求娶萧神爱的举动,就足够被他千刀万剐一万回了。
知道他只是以清河郡主做由头试探,可若不叫那三王子吃些苦头,难泄心头之恨。
卢飞骏脸颊抽动几下,回道:“你心中有数就成,这可说好了,他手里的马都归我。”
都已经走到半路,却被齐邯的人给强行追上,威逼利诱着叫他折返回来。
他捏了个这么好的棋子在手上,原本将人带去北庭亦无不可,既是被他强留下来,少不得狠狠敲一笔才行。
齐邯答应得很爽快:“都归你。”
俩人都是世家出生的武将,生就一副俊美姿容,仪表自是出众不已。今日穿朱服紫出现在人前,合身的公服衬得人身量颀长,厅堂中端坐数人的眼前具是一亮。
周郡守望着阔步走来的青年男子,想起沈氏那日提刀要砍他的样,不禁扼腕叹息。
转念一想到今日的事,又将那点子隐秘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李家今日设宴,是为李十五郎和周郡守长女的婚事。十五郎父母双亡,为族中孤儿,因自幼勤奋好学被主枝收养,婚事也是由李泽懋做主定的。
沈氏以帕子抚着心口,同萧神爱低声道:“我就这一个女儿,从前总担忧她的亲事落往何处,今日过了,心下总算是稍安。”
萧神爱瞧沈氏这样子,就知她肯定是很满意李十五郎的,她勾唇笑笑:“父母之爱子女,大抵如此。”
许是这句话令沈氏颇有触动,她微怔片刻,方才恨声道:“确实是爱的,哪一个都爱得很。”
她想起了自家那老货。
老货心里头想的什么,她不说一清二楚,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怕是见自个仕途无望,想和高门攀上关系,为下一辈铺铺路。
老货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她都没敢往外吐露半个字,就怕惹了郡主震怒。她又没儿子,下一辈同她没一个铜板的关系,当然见不得谁拿她女儿做垫脚的。
萧神爱微微笑道:“蕊娘都要出阁了,夫人也能享享清福。”
沈氏缓缓吐出口气,意识到了方才的失态,也笑道:“那老妇便先在这儿,谢过郡主吉言了。”
想起方才那齐都督和郡主相携而来,一直将她送到了二门处才作分别,饶是沈氏这般年纪的妇人,也不觉有些艳羡。
上回赏花宴,他似乎也是这么迫不及待来接妻子的。沈氏不禁叹道:“若是十五郎和蕊娘,将来能有都督和郡主的一半恩爱,我也就知足了。”
萧神爱这些日子经常和官眷们一处玩,同沈氏还算熟悉,又跟她说笑片刻后,起身想要去外面走两步。
清檀跟在她身后,慢腾腾的在花园中散步,行至水边空旷处,清檀道:“吴郡那边传来的消息,先前攀咬郡王的几个人被处斩后,家眷有的沦落教坊,有的被流放,人却大部分都没了。”
“不到两年的工夫,都没了?也没人注意么”萧神爱瞪圆了眼,很是愣了一会。
清檀叹了口气:“不论是流放还是教坊,都不是人呆的地方。当初我随母亲没入掖庭,阿叔带着我阿弟流放安西,幸得阿叔一路护着他,才没叫他夭折。这死的概率是高了些,却也不是不可能,自然没人管了。”
萧神爱也想起她有个随陆运流放的亲弟弟,如今在禁军翊卫供职,她叹了口气,淡声道:“不过就算他们活着,应该也查不出多少东西来,先缓缓吧。”
说话间,她瞧见一道人影匆匆跑过,瞧着鬼鬼祟祟的。
“你做什么呢?”萧神爱问了一声,倒将那人给吓了一跳。
谢宛红了脸回头看她,手里还拽着一个鹅黄色的香囊,后退两步道:“没、没什么呀。”
萧神爱有些无奈,恰逢筵席散了,远远地瞧见齐邯过来接她,便站在原地没动。
谢宛也没动弹,还抻着脖子张望。
便是清檀,也频频侧目去看她。
“怎的站在这儿吹穿堂风?”过了一丛竹林后,齐邯的身影便近了,自然也瞧见了立在两间房舍夹道间的萧神爱,三两步便走了过来。
萧神爱被风吹了一会,也觉得有些站不住了,她抿着唇笑:“我刚才瞧见你啦。”
瞧见他过来了,所以才没走。
齐邯被她撩拨的面红耳赤,心跳也止不住的加快。
卢飞骏正同他商议着布防,一路也跟着过来了,却见他接了萧神爱后,立马将自个忘在一旁。
索性这些真到了上战场时也会有所变动,他轻笑了声,便要离去。
却被一道轻柔的声音唤住了。
回首一瞧,面容清丽的少女立在一株茉莉旁,咬着唇瓣,怯生生的盯着自个看,很是愣了一会:“你怎的也在襄武?是过来探亲的?”
谢宛没好意思说自个过来的缘由,见他连台阶都给找好了,急忙顺着下去:“是啊是啊,替我母亲过来看看兄嫂的,再顺带看看舅父舅母。”
“看到你真巧。”谢宛脸颊似火烧,只想将剩下的话快些说出口,“我这儿有一个荷包,你要不要啊?唉,是昨日没绣好的,我正想着该怎么处理呢,我见你也没佩戴这些,正好缺一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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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神爱只觉得齐邯今日格外有兴致。
往日都顾惜着她受不住,听她撒娇便会停一停,哭了则更是慌得不行,哪敢再继续下去。
可今日任凭她怎么撒娇,他也只是放低了声音哄上几句,仍是翻来覆去将她折腾了数回。
她忍不住问:“你何时去临洮啊?”不过几日,她竟开始期待他去临洮后的日子,再这般下去,她可受不了。
倘若日日皆如此,是个人也受不住啊。
但听见他在耳边闷笑了声,轻声道:“后日。”
“后日啊……”萧神爱松了口气,马上就走了,再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
齐邯抚了抚她鬓边沾染了薄汗的发丝,沉声问道:“这般见不得我了?”
萧神爱怕他又要折腾,只得委委屈屈的否认:“才没有呢,我盼着、盼着你留下来啊,是你自个有事,非要走的,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总是这样血口喷人,诬赖好人!”
“哟,桐桐也知道被诬赖不好受啊?”齐邯俯在她肩窝处笑了笑,“那你每回冤枉我时,怎的不替我想想啊?”
“我哪有……”
齐邯拍了拍她:“好了,乖些,我抱你去浴房。”
萧神爱睁大了眼,想着先前齐邯借口说去浴房洗漱,确实是洗漱了,却又趁机干了那事,便挣扎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就不要!”
这再来一通,她明日恐怕连饭都要人喂了。
齐邯不恼反笑,大掌在她腰窝处拍了拍,奇道:“今日竟是连浴房也不去了?”想着她往常是最好洁的一个人,眼中带了点笑意,“再这样下去,可要变成小脏猫了。”
“你才是小脏猫!”萧神爱从软枕里抬起头,愤愤瞪了齐邯一眼,很不高兴。
“好了,乖些,不闹了好不好?”齐邯坐起身披了件外衣,又俯身哄了她几句。
萧神爱于羞窘之中睁眼,瞧见的便是他衣衫半敞,腹部流畅线条若隐若现,令人霎时就能红了脸。
她又捂住了眼,转身趴在软枕里头,嘤嘤了几声:“你出去啦,我不要你在这。”
殊不知她这样,正好令人宰割,最后依旧被齐邯一把抱起,朝着浴房走去。
男人在她耳畔低声道:“别哭了,不折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