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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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气得咬着嘴唇把脸颊扭到一边,半分都不想看他。

    铁锤却是缓缓把她放下,沾染着泥土的手指挑逗的动了动安安肿涨的脸颊。

    奸笑着用腰侧的夹子,从怀中的竹篓取出一个条状物,把那物放置在距离安安五步之外的地方。

    “这可是七彩星斑蛇,若是晾干之后,便是上好的药物。但我听说若是被它咬上一口,那便是神仙来了都难活。”

    安安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条毒蛇的方向,她感觉自己的视力都比平时要好上不少。

    那蛇突出的信子,冲着她的方向在缓慢的挪动,而那铁锤却是环臂站在远处凝视着此刻的情景。

    真是有趣。

    小孩的身体总是比常人热上许多,而被困了许久,甚是恼怒的蛇便把安安当作它首要攻击的对象。

    安安的心底已然慌乱成一片,但眼中的神情却是意外的坚定,似是鹰眼一般看着蛇前进的方向。

    在一触即发之际,蛇腾空而起冲着安安冲了过去,而安安紧咬牙关,细嫩的手指猛然抓住了蛇的身躯。

    从出生开始,都没有见过杀鸡的姑娘,在一瞬间竟然把身子滑溜的毒蛇给捏死了。

    就在众人满是惊叹地看着安安捏死的蛇后,那蛇却似是并未死透,用着此生最后的一丝力气,咬到了安安的手背。

    此时的安安却是愣住了。

    坚强了许久的心在猛然崩塌成碎片,心底的委屈仿若洪水一般涌了出来,她眼中噙着的泪花,终于落了下来。

    她感觉到自己被蛇咬到的手背仿若被扔到火堆中一般,甚至灼热。

    安安想起方才铁锤说得话,她可能要死了,那娘亲怎么办?

    她心底满是酸涩和不舍,这辈子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就在她的神智逐渐模糊的时候,重狱的铁门被人猛然踢开,那刺耳的声音甚是恐怖,她缓缓抬起沉重的脑袋看向那处。

    一个穿着披风的男子,背着光站在阳光下,她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但凭着相处了这些时日,安安知道这是她的父亲。

    她小小的身躯忽然全身发冷,她鼻头已经满是酸涩,安安冲着裴渊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而裴渊看着安安幼小的身躯已然蜷缩至狭小的角落,粉嫩娇俏的脸上已然满是巴掌的印记,就连她的身旁还有一条死蛇的身躯。

    他的怒火已然烧至了头顶,暴戾的眼中已然布满了血丝,看着面前的三人,他眉眼微低,提剑便行了过去。

    而安安被裴渊抱在怀中的时候,她已经不是方才沉着冷静,能一把抓住毒蛇,就为了一线生机的人,而是和平常姑娘一般要撒娇求抱的姑娘。

    她感受着裴渊身体的温度,被裹在他的披风中,满满的皆是安全感。

    真好,死前还能被爹爹抱着。

    她微长的睫毛上还带着些许泪珠,但神智已然不太清楚,她扯过裴渊的手,在他的手掌上着急地写道:“我被蛇咬了,马上要死了,你要对阿娘好,若是你们日后有了别的孩子,一定要记得安安。”

    在仔细分辨着安安写得字后,裴渊的身子瞬间一僵,他狭长的眉眼中满是震惊,颤抖的手掌已然透出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翻找着安安身上的伤口,沙哑地应道:“爹爹定不会让你死的。”

    在听到此话后,安安满是安心地蹭了蹭裴渊的胸膛,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浅笑。

    她不是野孩子,她现在是有爹的人了,若是能给李宴炫耀一下就好了。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被毒蛇咬伤的手背被裴渊的嘴唇轻碰,他似是在吸走毒蛇的毒液。

    她的眼中满是慌张,摇着头制止着他行为,但是他却不管不顾的吸着伤口,然后吐出。

    裴渊却笑道:“莫要害怕,你睡一觉醒来便会见着你的娘亲。”

    他的手指似是戳中了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却是控制不住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裴渊身后的的箭伤,心脏的疼痛,以及方才吸了细微的毒液,使得他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而在门外的文舒却是见裴渊抱着安安疾步走了出来,还未他问话,裴渊抢过他手中的马匹,说道:“把明枝速速送到江南总督的府邸,孤先行一步。”

    裴渊封了安安的经脉,制止了血流流动的速度,穷乡僻壤之地没有医治毒蛇之毒的郎中,但是前些日子,他却知晓江南府却是有一位能治蛇毒之人。

    从徐县到江南府,若是骑着骏马依着平常的速度,约莫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达,但裴渊却是把手中的马鞭都要甩烂,一个时辰便到达了江南府。

    -

    当明枝坐着马车到达江南总督的总督府时,心底已然满是慌乱,她不知裴渊为何带着孩子疾驰来此。

    莫不是安安受伤了,亦或是有什么生死关头,或是断腿断脚?

    在路上问了文舒无数遍,但具体情况他一概不知。

    明枝越想越害怕,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也顾不得旁人的问话,只是一味地问道:“裴渊在何处,见我的女儿了吗?”

    侍女似是猜到了明枝的问话,疾步带她行到一处院落,在穿过一片花园,绕过月亮门,便看到了裴渊环臂站在门前,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门的方向。

    明枝见状揪着裴渊的衣袖,慌张地问道 :“安安怎么了?”

    裴渊却是沉默地靠着抄手游廊上的柱子,并未回应明枝,他说不出口,甚至也不敢说出口。

    他怕明枝紧绷的神经会猛然绷断,方才他透过门缝看着安安幼小的手腕被郎中用着锋利的小刀划开。

    那一瞬间他似是又回到了明枝被灌下毒液那夜,满目的鲜血,满眼都是哀伤和悲痛。

    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不甚规律,他紧紧转着手腕处迦南香的佛珠,在心中默念着五年之中背诵了无数次的佛教经文。

    此等痛彻心扉的感觉,似是感觉心都要剐下来的感觉,便让他一人承担。

    明枝却是见裴渊的脸色在逐渐变白,仿若猜到了什么,她却如同方才安安抓蛇一般镇静,坚定地看着房门地方向,但心中却是在乞求着已经去世的父母兄长可以救救安安。

    倏然间,房门被推开,明枝赶忙上前问去:“孩子怎么样了。”

    “老朽的名头可砸不了,再喝三日驱毒的汤药便可痊愈。”

    此人话音刚落,裴渊心中紧绷的神经似是松了下来,在众人面前猛然吐了一口鲜血,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

    裴渊感觉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似是长长的睡了极度舒适的一觉。

    他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人轻轻的触碰,比西南进贡的丝绒棉还要柔软。

    倏然间,那个手指似是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写着什么,他细细察觉,竟是写了许多中关于父亲的称呼。

    竟是他的小小姑娘。

    若是围猎那事没有发生,能参与她的成长也许是这世间一大幸事。

    幸好她还活着,年龄尚小,什么都不懂。

    作者有话说:

    请狗男人珍惜现在的小温情,小心小小姑娘知道以后,你立马变后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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