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2/2)
余帧立刻就拿起架子:“这……”
“我的书里女主出场比较少,主要还是写一群少年的成长,观众也都是男性,您知道的,男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怀念少年时,少年时喜欢的人,看过的书,很容易有共鸣。不知道庆庆能不能接受,女主角戏份真的少。”
庆虞还没开口,庆之远又说:“这电影是要冲奖的吧,戏份少点也没事,就是怕她演不好。”
余帧道:“庆庆的演技那可真没的说,连王已商老师都是走哪儿夸哪儿。”
他又说:“但是客观来说,这部电影里只有男主一个主角,女主可能会降番,海报的位置也要让给男二号和男三号。”
赵挽霖一听,不甚乐意:“那就没女主角了。”
余帧讪讪道:“也可以这么说,毕竟当时这书能火都是靠男读者,总的来说还是男主角的成长史,所有男人少年时期都会去欺负自己喜欢的姑娘,把口香糖黏在她的头发上,往她的铅笔盒里放一只蜘蛛,或者偷偷去讨论她的身体发育,虽然是恶作剧,但其实是表达自己的爱意,这种情节的亮点在男主角,能让女主角表现的空间不多。”
庆之远还要说什么,庆虞冷声道:“知道为什么女读者不多吗?”
余帧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怔了怔。
庆虞道:“因为没有任何女孩会觉得这样恶心的行为是在表达爱意,把心理扭曲说的这么好听,还少年?少年这个词做错了什么,要替一帮猥琐怪背锅?我要是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早就找一条结实点的绳子以死谢罪了。”
余帧:“……”
只听她又像吞了满腹的冰块般,道:“建议你这个电影购票实名制,把观众都送医院看看,当然,你不用去,满身病菌的人就不要去污染医院了,没人救得了你。”
余帧:“……”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抓着叉子的手都不知如何放才好,想回怼,可又碍于身份和场合,咬牙忍住。
庆虞看他这样,更想揍了。
隔了片刻,庆之远气的面色发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去,突然站起来,将筷子扔在桌上,怒道:“你天天顶着一张死了爹妈的脸给谁看,人家余帧自己写的书关你什么事,天天这么愤世嫉俗,吃错什么药了?庆虞你记着,这里没任何人对不起你,谁都不欠你的!成天喊着要当好演员好偶像,可你能不能先学会做人?”
客厅瞬间静了下来,其他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只有庆虞面不改色,庆沅则是拿筷子挑了挑食物,半天都没说话,余光看着庆虞,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庆虞扯了扯拉链,知道接下来最多就是一场骂战,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离开。
她起身,看见庆之远满脸通红,青筋毕露,好像她刚才不止说了一句话,还杀了一个人。
庆之远喜欢拿东西砸人,她不能放心的把后背留给他,甚至觉得应该退着走,这样就能随时掌控他的行动。脑子里刚冒出来这个想法,她又觉得后背密密麻麻的惧意是那么熟悉,好像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
她淡淡开口,道:“最好是,你们最好都不欠我的。”不然她一定会讨回来的。
互相僵持,赵挽霖一直沉默。
庆沅稍用力的将筷子平放,起身拉住她,道:“你还有一本高中同学录,要不今晚先住这儿,我去给你找找,明天连这个相册一起带走吧。”
庆虞甩开她的手。听到同学录,她皱了皱眉,道:“现在能拿给我吗?”
她的同学录为什么会在庆沅那里。
庆沅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我一回来就帮你收拾房间了,同学录上有很多我们高中同学的签名,就拿去看了看。”
擅自进别人房间,乱动别人的东西。
庆虞对这一家人的厌恶已经到顶了。
庆沅又对庆之远道:“爸,庆庆她脾气不太好,您别跟她计较,最近她不是拍戏嘛,一定是太累了。”
庆之远并没听进去,他觉得庆虞在冒犯他,他认可了余帧的小说,还给她牵线当女主角,结果庆虞不但不领情,还用这么刁钻的言语侮辱别人。
她不拿他当父亲。
面上尽是失望之色,他觉得庆虞就没有好前程的命。
这会儿赵挽霖和余帧都愿意出声了,一个两个的开始劝说,庆之远才慢慢坐下,消了气,瞪了一眼往楼上走的庆虞,评价:“没用的废物。”
回到房间,深思熟虑之下,庆虞终于能明白些什么。
在某些方面看,她在庆家的处境绝没有自己记忆中那么惨,虽然关系还是那么恶劣,但这一切的起因应该是三观不合才对,而非……庆沅。
她感觉有点乱。
上网查了查庆氏最近的状况,表面和平。
但有很多自媒体公司都在打压教育机构,行业巨头收购小公司,资本入侵,挖空优质教师,抢占公立学校教师资源,做成ip运营,机构随意定价。
资本背后操控搞垄断,发行自制教材,对学员进行思想控制,意味着资本要开始操纵一切,占领。
野心还挺大。
现在教育机构一直被打压,很多人一觉起来,行业没了。
庆氏作为巨头企业,肯定是会被当做典型。所以庆之远现在是想放弃教育行业,转投其他文化产业,比如——阅读。
这个余帧自己做了一家阅读平台,官博有二十多万粉丝,下载次数达到三千万,不知道具体用户是多少,反正他们的报告里写的是一千万注册并消费用户。
看来庆之远是想让她演余帧的电影,然后跟投。
只是听了一段这个人讲话,庆虞就已经将他整个人否定了,余帧写出来的书她可是一个字都不想看,更别提出演女主角。
怪不得今晚喊她来,一箭双雕。
她坐在桌前,默然半小时。给凌成颐发消息,让他帮一些新媒体公司帮忙顶一下教育焦虑的话题,把庆式送到风口浪尖,再翻一下之前高管骚扰学员家长的旧账,让庆之远忙几天,别天天闲着窝里横。
刚发过去,凌成颐秒回,问为什么。
她只打了两个字:照做。
凌成颐便知她心情不好,没继续问开始联系人操作了。
关了手机,庆虞想,如果要记起过去的事,必须先破了现在这个僵局,找到替身设定的原因。
而这间房里没有任何线索,她处于半放弃状态,打开离歌看了一会儿。过了不久,听到有人敲门,她没反应。
庆沅和赵挽霖直接推门进来。
庆沅抱着一本厚厚的同学录递给她,笑道:“爸就是那个脾气,说话不经大脑,你别生气。”
赵挽霖在一边附和:“他刚才已经知道错了,还自责呢,你别怨他,等他想通了就又好了,毕竟是长辈,拉不下脸给你道歉。”
她说:“你就学学沅沅,跟她一样,听过就忘,别理你爸,让他自己骂去,骂完他又后悔,难受的还是他,你看,他让我给你送茄鲞过来,这是沅沅给你做的,我们其他人可一口都没吃。”
庆虞接过同学录,冷冰冰的看着两人,没说话。
赵挽霖觉得有点尴尬,将盘子放在桌上,道:“我先下去了,你们就睡这个房间,想吃什么跟张嫂说一声,已经很晚了,快睡吧。”
庆虞挑了挑眉,“我想一个人待着。”
赵挽霖微微叹了口气,又不忍心:“你爸他真的知道自己话重了,你别记在心上,更别迁怒沅沅……”
感到不可思议,庆虞面带疑色:“为什么你要来劝我不把那些话记在心上,而不是劝他下次不要说那样的话。”
赵挽霖还未开口,她道:“因为劝不动施暴的人,所以就强迫受害者接受。”
这一番话已经是变相的逐客令,赵挽霖一秒钟也待不下去,直接走了。
就剩下庆沅。
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庆虞蹙眉。
“妈说让我们一起睡。”
她误以为赵挽霖能让眼前的人妥协。
庆虞眉头皱的更紧:“我说我要一个人待着,你的耳朵里长了一张嘴把这句话吃了吗?”
欲言又止,庆沅脸色煞白,愣了几秒后才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空气终于新鲜了不少,庆虞拉开窗帘,站在窗边,从这里望出去应该是一片石榴林。
翻到第一页同学录,她发现祝福语那里写的是——to年郁。
再往后翻,都是如此。
所以这是年郁的同学录。
那为什么会在她这里?过去她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她觉得难受。
在窗边站了很久,又坐到床边,希望凉夜让她找回一些属于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夜里,她是睡在这张床上的,是不是有一天她迎着晨露,在学校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年郁。
临近天亮,她身上裹了一层寒气,带上相册和备忘录出去。
刚跨出去一只脚,就看到了蹲在墙边的女人,狐狸眼上挑,怔怔的看着她,抱住双膝,“要走了吗?”
声音沙哑。
她撑着墙缓慢的站起来,眼眶和庆虞一样通红,“放心走吧,不要怕那条狗,我给它喂了三次速效伤风胶囊,它没有力气咬你。”
速效伤风胶囊的成分会让狗变得抑郁虚弱,严重时可能会死。
晨风一过,浑身发冷。
庆虞已经分辨不清这里的人。
她没有回应,越过在门口蹲了半夜的女人,从庆家冲了出去,如此,好像得了自由。
她打算再也不回来了。
佣人已经开始修剪花圃,大门没锁,她直接跑出去,没回头,只听到身后那条狗呜呜几声。
拐出别墅区,想打车,突然间看到前面一辆车身线条简洁的suv。
她意识到什么,快步走上前,刚站到旁边,车门开了。
年郁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满身潮意,嘴唇发白,看过来时眼底布满红血丝。
“昨晚睡得好吗?”她说。
嗓子哑的不像话。
庆虞感觉泼天的自责压了下来,浸在悔过里,“你一直在?”
年郁眼里突然有了点神采,重重点头:“是。”
哽了一下,庆虞问:“万一我不出来呢。”
“那就一直等。”她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幼猫,姿势倔强:“等到老,等到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