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第 124 章 世纪婚礼(2/2)
项圈上的鹅黄色钻饰瞩目,如春天报春花的嫩芽。
饶是储安妮,也不得不苦笑地说:“结个婚真是太辛苦了,红毯也就换内外场两套。”
应隐的肚子咕咕叫。
“你吃一点,否则到时候踩高跟鞋都没力气。”储安妮劝道,“刚才还听几个记者说呢,说绮逦的套餐果然名不虚传。”
采摄区乌泱泱的挤了六七十家记者,他们从早上十点就过来了,一直等到了现在的下午两点,明羡着人派发了伴手礼、餐盒及车马费,将他们哄得很妥帖。
应隐双手托腮,看着储安妮和助理给她做发型,倔强地说:“我不吃,等穿完主纱再吃。”
改完造型,她和商邵一起迎宾,在此之前,会先经过采摄区,正如红毯上的顺序一般。
两人甫一现身,就引起剧烈轰动,快门和闪光灯连绵不绝。
记者写:【#应隐商邵大婚#当日下午两点半,新人终于抵达绮逦,并现身采访区。应隐换上当日第三套礼服,花苞裙和贝雷帽十足将优雅写进骨子里,看来是要继承婆婆温有宜的衣钵。这是应隐和商邵首度在镜头前大方合影,两人站位亲昵,大秀恩爱,谋杀无数菲林。】
路人和粉丝在今天就像是打卡游民,四散在各个评论区:
【好久没见“谋杀无数菲林”这种话了,好有穿越感】
【内地和港媒的报道风格真的一目了然】
【审阅完毕,朕宣布你这组照片拍得最好,甚得朕心!】
【背景墙是白色山茶花哎,花语是理想纯洁无邪的爱,是谁流泪了】
【没想到二十几岁了还有机会相信童话】
采访现场,挂着台标的记者问:“应小姐,请问嫁人后,会否还揾导演拍影片?”
她一口粤语流利又快,把应隐听得很懵。商邵便附耳为她翻译。
应隐点点头,微笑起来:“白话我还在学习中,听和讲都不太流利。拍电影和嫁人不冲突的,我先生和家人都很支持我的事业。”
另有记者乘胜追击问:“那么当务之急是学白话要紧,还是造人要紧?”
现场会心一笑,弹幕也都说他会问。应隐笑过之后,标准而得体的官方回答:“这个不是任务,随缘就好。”
记者问商邵:“商生娶了大明星回家,会否更经常出现在媒体前?”
“不会。”
他的声音一出,各个直播间就是一阵刷屏:
【!!!!】
【让太子爷开口真是难如登天】
【你小子拽什么拽,不就是娶到了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吗呜呜!】
【声音好听倒是多讲点啊喂】
【听inin采访说,失眠时他会给她读英文小说……绝了,这不就是顶级A**R谁懂?】
“应隐已经提前锁定了今年的威尼斯主竞赛,邵董会不会抽时间陪她上丽都岛?”
威尼斯电影节的票是公开售卖的,商邵虽然对此早有决议,但为免粉丝抢票,他还是平淡而公事公办地回:“现在谈论这个还为时过早,一切安排看时间。”
“会不会介意往后被人介绍是影后的老公,而非商家太子爷?”
一贯自持沉稳的人,听了这一问也不免抬起了唇角。
“求之不得。”
密切关注婚礼实况的勤德员工怒发朋友圈:【看了半天的唯一感受:老板是顶级恋爱脑】
下面全是哈哈哈:
【笑死】
【你的老板,全国人民的姐夫】
【请问你为什么要在休息日起个大早看老板风光大娶女明星。】
员工醍醐灌顶:
【靠,怨种竟是我自己】
朋友跟帖:
【实不相瞒,我想看你朋友圈。】
员工:
【实不相瞒,春晚也没今天热闹】
别说勤德,就算是整个商宇集团,都在关注这场世纪婚礼。
集团内的各通讯群组里,灌水内容完全放飞自我:
【见了邵董叫姐夫会有改口费吗?】
【你是懂攀亲戚的】
【邵董这么高兴,等一个周一放假通知】
【今年尾牙是不是邵董携少夫人致辞了】
【少夫人会不会上台唱歌?】
【好问题,你不如一步到位让少夫人给你演个小品】
【提问:该怎么装作自然而不经意地让邵董看到我朋友圈祝他们恩爱白头的文案?】
【邵董:不值钱】
【邵董周一在勤德还是总部上班?发利是没一百说不过去吧!】
【你才是资本家吧,人家刚大婚你居然让他周一来上班!】
【看出来了,以后工作犯错:人事,请你考虑清楚,我可是应隐高贵的金粉!】
【我有一本应隐出道第二年的绝版写真,请问是要个总裁当当好还是要个一百万好】
【集团共有二十三个正副总裁和助理总裁,你艾特一下吧看想取代哪一个】
【……】
【老实人还在嗑瓜子看直播灌水,聪明人已经点开了影后影集第10086次研习背诵】
应隐电影的版权分散在几大流媒体平台,早在多日前,他们就已经集体在全客户端首页推送了专属影单。
【风光大嫁!一起用这几部经典电影,重温影后荧幕风采】——这是正经的。
【男友视角!应隐爱情经典合集|原来跟她谈恋爱,是这种感觉】——这是找死的。
采访合影进行五分钟过后,应隐和商邵离开媒体区。
现场根本就是怨声载道,直言还没有采够,但这又不是演唱会,还有安可一说,能出来接受采访,本身就已经是莫大的让步了。
穿过绮逦恢弘的艺术大堂,眼前是又一重绿植鲜花背景墙。
这是正经的迎宾合影区,通往会场的唯一正门口,也是来宾出示邀请函、进行礼品礼金登记的地方。当然,会出现在这里的礼金只是图个彩头,真正价值连城的新婚贺礼,早就已经送到了深水湾主宅。
婚礼的迎宾工作即将开始,一个个在各式新闻里如雷贯耳的名字,即将携着他们的家眷踏上这里。
在忙而有序的匆匆人流中,应隐站在通道前,透过那深如海洋般的灯光,她抬起眼眸,静静地往会场里头望了一眼。
那是她命运的入口,美丽,深邃,充满花香花影,却没那么容易看清。从这里开始,从迎宾开始,她将正式站上她的成为豪门主母之路。
这条路既漫长,又充满挑战、险阻,虽然金色的绮梦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但偶尔也会感到荒唐无聊,会有暗礁,也有风浪,会有凝视,也有环伺。她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她要忍痛割掉的枝蔓也很多,但是,一想到身边站着的人是商邵,一想到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与他相衬,与他砥砺,共撑一个家、一份业,她就不怕,她就充满力量。
她要站在他身边,做与他一起迎视一切的橡树,而不是攀缘着娇媚无力的菟丝花。
“应隐。”
有人叫她,她回眸,见柯屿站在身后。
“你准备好了吗?”柯屿沉静地与她对望。
应隐勾了勾唇,亦沉静地回:“我准备好了。”
柯屿让开一步,缇文,俊仪都上来抱她,商陆手插在裤袋里,叫了她一声“大嫂”,多余的话却不必提。应隐反而莞尔:“你不要一脸很佩服我的样子,我不习惯。”
商陆一哂:“哪里的话,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当然佩服你。”
“你们商家人一个两个怎么回事,”应隐眨眨眼:“明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被你们讲得好像要避之唯恐不及。”
商陆笑着摇了摇头:“Goodluck。”
明宝气喘吁吁地顺着楼梯上来:“来啦来啦,已经有车子到了。”
与港·3相当的车牌,今天都将汇聚于此。
下午三点,婚礼迎宾正式开始。
从现在起,婚礼的一切的都不再被外人知晓。人们只能从媒体的直播里,看到一位又一位活在新闻或八卦里的bigman陆续出现在镜头前,又低调而快速地消失在走廊中。还有更重量级的,并不从正门取道,而是从贵宾通道直达五楼,连最神通广大的媒体也不知道他们曾来过。
应隐深呼吸,挺直纤细的腰肢与脊背,用温有宜教给她的端庄、微笑与谈吐,来迎接这些非富即贵的宾客。
当然,商檠业和温有宜、商邵,还是承担了最主要的社交工作,应隐多听,多学,少说,不得不说时,斟酌数番,再用最无懈可击的从容说出口。
她是受了应帆从小最严格的教养,心底再发怵,都不让人看出虚实;她是拿了最好的演技,手心再潮汗,目光都还是明亮坚定,不避不闪。
这就是她在豪门世界的首度亮相了。
迎宾至尾声,她得去后台换仪式纱,商邵也要去换礼服,便将应酬收尾交给父母和商陆明宝,内场里,则由明羡明卓代为招待。
应帆也要去换衣服,做牵她手送她上红毯的准备。上六楼,一时忘了路,三拐四绕,转过拐角,看到她女儿紧紧地投在商邵的怀里。
应帆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惊动他们,而是下意识地闪身,将身体在墙上贴成一片薄薄的纸。
幸好酒店地毯也厚实。
应隐被商邵抱着,还不够,她不怕弄皱他的礼服了,用力地、两条手臂紧紧地箍住他的身体。
她的身体很冷,手掌尤其冰冷,因此要靠这样的方式汲取商邵灼热的温度。
商邵反复吻着她的耳廓、耳垂,至唇角,也没问她怎么了。
应隐踮起脚,摩挲着他的颈侧和脸颊。交颈的温度是真实的,她深深地呼吸,呓语般地问:“我是不是表现得很差?”
她左支右绌了这么久,一落幕谢场,那股绷着的劲儿松了,身体深处涌出迟来的战栗,开始自省自疑起来。想一想,以前在交际场上所接触过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她自以为很会周旋,像一瓣花甜美翩跹,如今看来,又是多么不知天高地厚。
商邵将吻压上她的额心:“你表现得很好。”
“有没有给你们丢脸?”
“绝对不会。”
“有没有习惯性地讨好他们?”
“当然没有。”
“我笑得还好吗?”
“是他们见过最大方同时最漂亮的。”
“你安慰我。”
商邵抚了抚她的头发:“是你妄自菲薄。”
“他们一定觉得我是个一眼看透的人,很青涩。”应隐的身体暖了回来,伏在他肩头喃喃地说。
“不会,你很会表情管理。”
应隐一愣,噗嗤一笑,就连一墙之隔的应帆也跟着微笑。
应隐仰起眼眸,商邵接收她的讯息,偏过脸,在她唇上吮了一吮,认真地说:“你的青涩比他们的老练更珍贵。”
“可是我怎么会这么紧张?手冷冷的。”应隐自我唾弃,将鼻尖抵着他的衬衫,嗅他身体的热度和气味。
“应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商邵顿了一顿,很无奈:“是因为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的缘故?”
应隐:“……”
·
后来,这场婚礼在不同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同的印记。
内场的图授权给分量足够的媒体后,发了几张出来,人们惊叹于这些装置的豪华,以及那条美丽得堪称惊世骇俗的婚纱。
有人念念不忘商邵看着应隐走来的目光,那么目不转睛,温沉,充满笑意。光抵达他的眼底,他看上去对未来这漫长的余生充满憧憬。
有人津津乐道于现身的政商与天王天后们,拜托,明明婚礼主持自己都是圈内著名的资本之一,却在她的台上深情款款打趣逗乐当司仪。
储安妮记得她打仗般的五次更换造型,以及推开休息室的门后,看到禁食了一天的新娘子抱着糕点狼吞虎咽时的骇然。
“不是怕穿不下吗?”她震惊。
“穿不下事小,饿得弱小事大。”应隐含糊地说,忙着喝温水。
“饿肚子还会弱小?”储安妮问,“你又不是生活在丛林里。”
明宝记得自己哇唔哇唔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看到婚礼进行曲中,商邵注视着应隐的目光时,她哭;看到两人在台上牵着手交颈贴吻时,她哭;听到应帆发言的哽咽时,明宝的指缝根本盛不住眼泪;听到商檠业和温有宜致辞,她趴在桌上呜呜呜;最后,看到舞台一角,光照不到的暗处,商陆牵住了柯屿的手,短暂的一秒,起誓的一生,明宝开始咬餐巾。
明卓真受不了她,翻白眼长叹气递纸巾,往后提起这场婚礼,便最记得babe决堤的眼泪。
明羡记得这场婚礼让她Q1季度业绩直接腰斩,但还是更记得,当应隐走向那殿堂时,她的身影映在商邵身后的花墙上,形成一种命运般的呼应。
缇文记得当伴娘真累,天杀的她可不想有下一次了。
俊仪记得当伴娘真累,给大人物敬酒好恐怖,幸好她没有把酒泼到特首夫人身上。
商陆记得他牵柯屿手的那一秒。
柯屿记得商陆牵他手的那一秒。
应隐记得商邵。她走到他身边时,他为她绅士地整理头纱,眼睛一瞬也不瞬,唇角的笑意温柔浅淡。他在她耳边说:“原来梦也有美丽和更美丽。”
他对满堂的宾客说:“这一刻,是我一生最好的时刻。”
主持人开玩笑问:“这话说得会不会太早?”
台下会意大笑,孟泊还喊道:“还有生小孩!”
“不会。”商邵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沉稳、清晰。
“任何时刻,都比不上此时此刻。”
关于这场婚礼,商邵记得什么?他记得太多,记得一切,直到岁月的暮色已沉,看到那条婚纱,他仍然能想起关于她的每一眼。梦中回首,她身着洁白,手里捧花,梦中醒来,她在他身侧,云鬓已白,拥有安然、充盈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