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刻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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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知道他后来为什么又选择保送吗?”

    张岚回忆着,再开口时声音都软了好几分,“我不确定,但估计跟他没在校的那几天有关,1月17号他就请假了,我是20号知道他回来的。”

    张岚又笑起来,眼里含着温柔心疼,“回来哭得不行,我还没见一个大男生哭成那样,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后来就一个人坐楼梯那坐了半晚上,没两天我就听说了他在跑保送的各种材料。”

    厨房安静了好一会儿,张岚突然听见小姑娘声音哽咽地说:“姨,1月19号那天是我生日。”

    那天郑小宁突然来北城找她,她的生日过得很充实,是来北城最充实的一天,她们看了电影,吃了饭,她听到了生日歌,吃了草莓味的蛋糕和许了愿吹了蜡烛。

    那段时间正是期末考的时候,郑小宁隔天有考试,不得已连夜赶回去,当郑小宁走后,她站在机场里抱着两份礼物,萦绕着她的热闹好像在那一刻完全抽空,取而代之,压抑不住的失落和痛苦涌上心头。

    郑小宁不知道的是,她的生日那晚,后来她喝酒喝进了医院洗胃,隔天早上醒来时宋一在床边守着,护士来换盐水时,她躺在床上问护士谁送她来的。

    护士说:“一个男生,他说是路人。”

    当时她控制不住的眼角滑下眼泪。

    是他吗?

    “姨,我能上楼去看一下吗?”

    “去吧。”张岚看着刘昭楠离开厨房,其实都挺心疼的,心疼江北也心疼这小姑娘,两小个都吃了太多苦。

    张岚看江北回来就知道他要问小姑娘去哪了,指了指楼上,就见江北撒腿往楼上跑,跟着一起回来的胖叔纳闷的抬头看了眼,问张岚,“小江慌什么?”

    “随他两去,”张岚拽着胖叔往厨房走,一边吐槽,“你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鬼样了,给我进来干活。”

    楼上。

    “好像有点缩水了。”

    刘昭楠站在衣柜跟前对着门口的江北笑。

    蓝白色的校服,确实有点小了,白皙细腻的脚踝和手腕露着小半截,江北眼底暗了几分,他进门又关门,朝她走近,“怎么穿校服了?”

    刘昭楠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他走近,她就往后退,直到后背贴到衣柜上退无可退了,他也来到她身边。

    刘昭楠得逞的笑起来,点起脚尖,双手环住他脖颈仰头道:“不是得问你吗?你怎么会有我高中的校服?”

    江北低头,迁就着她,一手撑在衣柜上,把人困在自己的包围圈里,他的视线凝在她脸颊上,又缓慢地上移,落在她刚哭过,水润的,红红的眼睛。

    “你觉得呢?”他沉声问。

    刘昭楠把他往下拽了点,嘴角凑到他耳边道:“反正我只知道这里有好些我的东西,不止我的校服,还有我高中三年的课本。”

    “为什么啊江北?怎么都在你这了?”这些东西明明都是毕业后带回家的,后来刘谨茹回来卖房,告诉她家里卖不出去的东西全都扔了。

    那时候她情绪不好,连遗憾都来不及。

    刘昭楠看向他,笑着,眼泪从她眼尾滑出来,江北抬手用指尖给她擦去,“哭什么?”

    刘昭楠齉着鼻音道:“就是觉得你好可怜,你是不是跑去垃圾站捡回来的啊?”

    “……”

    “你怎么去捡垃圾啊。”

    “……”

    那时候江北找不到刘昭楠,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只能赌,在她家楼下守着。

    八月中旬,南屏巷口的花店老板每天看见年轻人往花坛上一蹲就是一整天,他每天早上六点钟开店,毫无意外的,男生又来了。

    穿着薄薄的黑T恤,一头张扬的蓝发,风吹起来乱晃,脖颈上缠着纱布,手指里夹着烟,腕骨上圈着一根黑色的小皮筋,被白皙的肤色衬得很打眼。

    烟一包接一包的抽,地上全是烟头,挺颓丧的。

    到了八月尾巴,刘昭楠会回来的那种预感愈加强烈,有几个晚上,江北直接没回去,然后就碰见了回来卖房的刘谨茹。

    那时候刘谨茹对江北的偏见很深,像宋枝雅否定刘昭楠那样完全地否定眼前的少年,很多东西都没收整,匆匆卖完房就回了霖城。

    东西都堆在巷子口的回收点,等垃圾车来拉走,那天晚上捡废品的大爷在那挑拣东西,对着江北翻了无数个白眼,你一大小伙子有手有脚又年纪轻轻,真有脸来跟他一个老大爷抢饭碗。

    到最后,小伙子给他塞了好几百块钱,然后拿着捡来的东西走了,大爷回头望,路灯昏黄,高高瘦瘦的小伙肩头上搭着一套蓝白色的校服,手里抬着一堆高高的书。

    大爷低头看看手里的红票子,又抬头看着慢悠悠走在路上的少年,眼眶不经湿润,那晚风很大,被吹的。

    在江北看来这些东西都有纪念意义,特别是那些写满笔记的纸页,都是刘昭楠熬了无数个夜晚一笔一划写下的,里面全是她的心血。

    高三那一年刘昭楠有多辛苦有多累他全看在眼里,所以替她珍惜。

    十月份他回来复读就把这些东西也带过来了,他在这个房间住了几个月,整完埋头刷题,一个人喝酒看电影,实在太想了,就周末偷偷去北城看她。

    他在京大校外徘徊过很多次,却一次没见过。

    江北受不住她哭,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于是把人抱起来坐床边哄,声音又低又温柔,“别哭了行么?等会儿吃饭张姨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刘昭楠紧紧搂着他脖颈,埋头在颈窝里,把眼泪全擦上面后抬起脸,噘着嘴道:“那你亲亲我。”

    “不亲,今天都亲多久了,嘴累了。”

    “……”

    “亲嘛亲嘛。”刘昭楠又撅起点嘴。

    江北敷衍地碰了下。

    “……”

    刘昭楠不哭了,抬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怎么那么记仇啊,她推开他,准备从他身上下来,后颈却猝不及防被捏住,腰上又拦过来一只大手。

    江北就这么轻松地拎着刘昭楠换了个姿势,让她在上面,双腿跪在床的两侧,窗户窗帘没拉,逐渐黑下来的夜色就是最好的遮掩。

    刘昭楠垂下头,捧着他的脸,江北环着她的细腰,一只手扣着他的后颈,唇舌勾缠,气息紊乱,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加速。

    进来后刘昭楠还开了窗户,房间安静下来后,所有声音都变得清晰,窗外的风声树声,还有时不时地鸟鸣,忽远忽近地传进来。

    刘昭楠感受着变化,全身都是烫的,红着脸膝盖往前跪,想让他舒服一些,却没料到他还能分出心神,没让沉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房间里没开灯,昏黑,床单皱巴巴的,被子也乱,贴着却意外的柔软舒服,却又滚烫,呼吸不上来。

    鼻尖擦着枕头的布料,有一点他的味道,刘昭楠回头看他,看不清,只有一道如弯弓一般的身形,像夜猎的凶猛动物。

    窗外月色勾衬,无端透着魅惑和危险。

    “又不行是吗?”她声线有些抖。

    “你说呢?”覆盖上来的指尖滚烫,后颈皮肤受不了太缓慢的摩挲揉捏,她咬紧嘴唇,脸埋进枕头里,控制不住的蜷起脚趾和手指。

    又觉得太痒,控制不住的仰头,下巴陷进柔软的枕头,头顶的灯还是以前那盏,江北给她换的,却颤巍巍地虚晃了两下。

    她大脑一片熏热,有点没反应过来。

    是那样的吧。

    两下。

    脸颊又贴上枕头,头发黏在上面,微微张开嘴巴,还未来得及吐字,又被伏下来的人封住唇。

    时间缓慢地移着,直到门被叩响,响了三声。

    刘昭楠猛地抓紧身下的床单,后背一片酥麻,迷蒙地,虚浮地,好像听到了张姨的声音,却又好像短暂失聪,怎么都听不清张姨在说什么。

    “小江,你跟阿楠准备一下,马上开饭了。”门外张姨道。

    “好的,姨。”

    只听清了江北的声音,声线平稳,不带一点不喘,就好像,他们此刻应该是在讨论学习才对。

    她咬着唇缓了缓,开口问他,“是张姨吗?说什么了?”

    没得到回复,却听到了他低沉地轻笑。

    刘昭楠脸更红了,眼神飘忽,“说什么了啊?”

    “昏君,”他低低地笑 ,鼻息间的气息滚烫,才又道:“张姨让我两下去吃饭。”

    刘昭楠反应了几秒,“那你…”

    她偏了点脸,又把埋进枕头,闷闷道:“怎么办?”

    “来不及了。”他凑近,靠近红红的耳朵。

    脖颈被硬硬的发茬擦着,有些痒,刘昭楠微微动了下,感受到他额头滚烫的温度,就埋在颈子里,又听见一点声音,很低很哑,“所以我教你。”

    五指被握住那一瞬间,神经不受控的颤抖,“怎么让我爽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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