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2/2)
“那笔钱,那笔钱不是已经还回去了吗?”冬喜颤抖着问,尖叫出声。
“还回去有什么用,人家不认啊!”嫂子的母亲吼叫完骤然挂断电话。
冬喜脑子里的一根弦轰然断裂。
不认,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才能让人不认?
她失魂落魄走在大马路上,刚才联系了父亲的律师,得到的只是一句冗长的叹息。
“冬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吗?
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最最令冬喜崩溃的事是嫂子流产。
家里来了一些检察官,哥哥情绪激动,连带着嫂子也…回忆起那堆摆桌面上整整齐齐母婴用品,她收拾了一个上午才打包好,冬喜坐在马路边忘记了说话。
布袋里的鱼汤依旧滚烫。
电话里就剩下盲音,她还握着。
…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冬喜问。
“什么?”顾延皱眉。
办公室里,冬喜突然闯进去。
“我爸成了老赖,我哥去坐了牢,是你,是你做的吗?”
顾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站起来。
“谁跟你说——”
“顾延。”冬喜打断他,脸白的像鬼:“我哥活生生一条命,抵不过你眼中的一亩地。”
“他那种人去坐牢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他就要做爸爸了。”
不知道谁听了无动于衷,甚至还在冷血地笑。
漫长的精神空白,冬喜恍惚间已经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话,“算我求你。”
“我想帮他。”
“求求你。”
...
/
人究竟能有趣到什么地步呢?顾延不知道,但是他很好奇,并且他承认,那件事会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也有份。
就像是喜欢赌博,喜欢狩猎,再不济喜欢钓鱼的人,他们喜欢未知喜欢试探,喜欢所有悬而未决的东西,鱼竿下面的会是什么?枪响后倒下的会是什么?牌面翻开露出的字符又会是什么?这笔钱悬在头顶,究竟有没有人能经受得住诱惑?可是等一切都发生,顾延却觉得,有趣。
到底是贪心的人,面对诱惑毫无招架之地。
顾延最大的特质是固执,甚至是偏执,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对于认定的事一定会等到结局,从最开始。像是老猫面对自己心爱的玩具、小老鼠,会慢慢地一点一点玩弄折磨,直至它彻底没有反抗的精力,奄奄一息。
他算准了开头,也拿捏住了过程,却万万没想到冬家人会做出那样的事。
人情在法律面前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说服力,不然也不会存在道德审判,但偏偏,很不幸,这一次在道德的天秤上下注画押、审判的人,是顾延。
不管空缺的资金有没有还回去,可违反了程序,就是不正义。
那顾延呢?他在整件事里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正义?道义?人情真的就那样不值一提?
当初是他自己说,这块地必然会高价卖出去,结果所有人都被他耍的团团转,他压根就没打算让那块地成为商品。
顾延之所以会惦记上这块地,仅仅是因为多年前的一句玩笑话——
和父亲同时期的老对手雍容坐塌,面露鄙夷,不相信他能拿下这块地最优的主导权,呷茶之间,顾延勾唇浅笑:“是吗?”
就这样,顾延为了证明自己,为了打压那些新冒出来的,那些令他在工作上觉得不舒服的人,给他们一个教训,他甚至愿意娶这块地的顺位继承人为妻——
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教训,他不惜花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大的一场局。
真的是好大手笔。
再见当年的老对手,老对手指着他,眼神混浊:“狠,居然能不惜委屈自己,跟你父亲简直一个样。”
顾延目光却流露出玩味和怜悯。
“您输了。”
…
而冬家那边,如果不是顾延时常似有若无地暗示,冬父为了即将出生的孙子能过很好,他不会去冒险。
但是顾延不停的给他施加压力,但毕竟他是上帝,是庄家,是猎人,是垂钓者。
最后小鱼果真上钩了,贪婪的嘴脸无处遁形。
顾延觉得有趣。
…
事情败露后,可明明欠的钱他们用所有的身家、倾家荡产地都已经还回去了,但是在顾延那里他们就是违反了规矩。
违反了规矩就要下地狱。
敢肖想觊觎不该不配的事就要接受报应。
检察院,土地管理局,先从高利贷查起...
嫂子呢,嫂子她也有错吗?哥哥,哥哥更是毫不知情。
父亲,他这辈子都会生不如死。
冬喜什么都明白了。
短短七小时内,她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
在那一瞬间冬喜能想明白很多事,为什么让她收拾行李,问他哥哥开厂的地址,说她执迷不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是处心积虑。
“没本事,学人家玩什么股票,开什么厂。做父亲,他配吗?帮,你拿什么帮?”顾延字字诛心。
冬喜踉跄着朝后退,满脸难以置信。
“顾延,他是我哥!”
“是你哥又怎么,他做的那些蠢事难道还要我重复给你听?”
“顾延!”冬喜从来没想过顾延会是以这样的目的来靠近她,她算什么?大棋子生的小棋子吗?
“你好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狠。都是因为你,我做不成小姑妈了,都是因为你,我的家没了,我的尊严我的一切都没了,都是因为你。”她喘不上气。
说着说着,恍惚觉得舌尖有些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来,她不论受了什么委屈从没哭过,再不济就是被逼急了眼睛充血泛红而已。
可是今天她忍不住了,心脏那儿,太疼了。
如果当初不是她一心一意像是疯了一般的要嫁给顾延,父亲就不会什么都信他什么都听他,甚至去做太多错误的事情。
行啊,事已至此,那顾延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是离婚。
离婚……
冬喜想都不敢想。
深知这件事不会再有转机,冬喜拎着装有新鲜鱼汤的保温袋子,她一路恍恍惚惚地走出顾延公司大厦。
顾延没有拦她。
在顾延的眼里她不过是在无理取闹而已。
今早还是活蹦乱跳的鱼,到了下午就成了一锅汤。
天湛蓝湛蓝,云朵柔软得像是棉花糖,正值金秋,欣欣向荣。
小孩子能有什么错,被资本家玩弄的一家人。
她突然笑了。
她有些耳鸣。
似乎还有哪里在流血。
人潮汹涌,车流不息。
马路上有司机心存侥幸低头看手机,登他抬头看路况时,已经来不及。
一声猛的急刹,“砰——”
尖锐的碰撞摩擦声,伴随着路人的尖叫。
一切都变成虚无。
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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