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疏离(2/2)
但现实是，姜棠离开他过的会很好。
她被宿廉安排在他名义下的一间带院子里的私人住宅居住。
平日里照顾小雪，其余时间在织毛衣做手工。
如果是之前宿廉，他肯定觉得母亲这个年纪不必这么折腾，但是经历最近发生的事情，宿廉支持母亲的做法，甚至还给她开了网店。
而姜棠很开心，她不在乎能赚多少，而是因为她年纪不年轻，她前半生围绕着宿恪活着，现在她想围着子女，还可以做着喜欢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她的笑容未曾消减过，看起来过的很潇洒。
可她过的越潇洒，宿恪就越狼狈，他已经好几天晚上没睡觉。
他拉不下来这个脸去找姜棠，于是他找上宿廉。
宿廉很直接，“除非你向小雾道歉。” 宿恪生气地提高音量，“你在说什么？哪有老子给儿子道歉。”
宿廉不当一回事，转身就说，“公司还有事情。”
宿恪听到这话，血压飙升。
他绝对不会道歉，哪有做老子给亲儿子道歉，况且他也没做错什么，他给他吃和穿的，还不够吗？
宿恪沉着脸，绝自己上辈子可肯定就是欠他们，一身孽债。
而宿廉回去后将这件事情告诉姜棠，此刻姜棠正在布置粉色温馨的儿童卧室里，让宿白举着手机。
“母亲你们在做什么？”
宿廉皱眉，就看到宿白一脸激动地说，“我们在给小雪和母亲拍照，到时候发给二哥。”
一听到跟宿雾有关系，宿廉只觉得胸口被勒住一样。
宿白还在开心拍照，只见母亲将脸凑到小雪软乎乎的脸蛋旁边。
而小小的小雪躺在婴儿床上，不谙世事地睁大眼睛，露出天真的笑容。
“咔嚓。”一声，照片很快拍好。
姜棠迫不及待地走过来看照片，“你拍的真好，到时候我发给小雾看看，他都还没有见过他妹妹。”
“你怎么突然想拍照？”宿廉走到小雪身边，而小婴儿察觉旁边有人过来，就哭起来，吓的让姜棠抱起来哄着。
“我就是想给小雾看看。”
“我也想跟母亲一起入镜，可是我怕二哥不喜欢。”宿白垂头丧气地说。
原本还算温馨氛围，再度低沉下来，还是姜棠拍了拍宿白的肩膀，“不要说这些话，你二哥不会生你们的气。”
然后姜棠就将照片发给宿雾，期待他的回复。
宿白刚刚还低落，然后就凑到手机旁边，再看宿廉虽然还站在原地，但是眼光一直瞥向手机。
而躺在婴儿床里的小雪睁着懵懂的眼镜，咬着被子，咿咿呀呀地叫着。
很快，手机那头传来宿雾发来的文字。
——小雪很可爱。母亲你又瘦了。
一句话，让姜棠差点拿不住手机，明明已经很坚强，但是在看到自己儿子发来的话，她就想哭。
宿廉声音暗哑地说：“小雾他现在过的很好，我上次看到有个人在追求他。”
“什么？那个不要脸的追求我二哥。”宿白率先不满地叫嚣起来。
可当宿廉警告的一瞥后，他只好安静下来。
而姜棠却很害怕，“有人在追求小雾吗？你确定那个人可靠吗？万一小雾又被伤害怎么办？那个人叫什么，家里是干什么的……”
见姜棠差点都要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要挖出来，宿廉无奈地说：“人家是大学教授，父母早亡，也没有任何亲戚。”
他将调查到的信息全部告诉姜棠，可是姜棠还不肯放心，在她心里小雾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万一对方只是跟小雾玩玩怎么办？
而是还只是一个大学教授，肯定没钱。
到时候让小雾过的很可怜怎么办？她一脸护儿心切，宿白他们都没有在乎这点。
而宿白还提议说：“等我考上警校。以后谁敢欺负二哥，我就抓他回警局。”
“笨蛋，你当警局是你家开的吗？”宿廉不想看这个愚蠢的弟弟。
但是不妨碍宿廉咳了一声，“我会好好将公司发展起来，给小雾金钱支撑。”
姜棠看着兄弟两个人团结的样子，心里不免欣慰起来，但是她还是很担心宿雾被骗。
于是央求宿廉帮她，她想去见见那个男人。
“我怕小雾被骗。”姜棠满心害怕宿雾被人欺骗，宿廉叹气，“要不你发信息给小雾，看他愿不愿让你过去见见他。”
至于为什么不是他们发，因为他们害怕宿雾不想看到他们的回信。
姜棠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万一小雾被人骗，于是她毅然而然地说，“我发信息给他。”
——小雾，我听说你在嘉城，我想带小雪来看你好不。
——这……
姜棠看着没有打完的字，一直耐心地在等宿雾打完。
直到过了很久才回了句。
——冬天天气冷，母亲你刚生产，要不明年春天过来。
——我想见你。
姜棠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唐突，但是她怕小雾这个白菜被人供走。
当年就是觉得小雾喜欢的，她就同意让小雾嫁给对方，结果闹成这局面。
所以这次，姜棠决定要认真对待。
而宿雾也很惊讶母亲这么倔强的过来，刚好沈从壹过来。
因为沈从壹前段时间送的礼物，宿雾决定单方面冷漠他。
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渐渐疏离。
虽然。
会很难受。
但是人总要分离。
宿雾已经做出决定，但是架不住沈从壹平常脑子好使，可最近在这段时间里好像生锈一样，见宿雾不理他。
他也不当回事，每天日常过来。
但是今天宿雾察觉到他很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
因为决定疏离他，所以宿雾也不问他。
直到沈从壹在喂团团猫粮，反正团团别过脸不理自己，他疑惑地偏过头问宿雾，“团团是生病了吗？”
宿雾不说话，他才不会说在他昨天教诲下，团团已经认识到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也要懂的分寸。
反正就是他用猫粮哄骗团团，如果再吃别人的食物，他以后就不喂他。
在长久的喂养，和短暂的喂养中。
团团选择了前者。
而沈从壹也察觉到宿雾不理会自己，难道是自己送的礼物他不喜欢。
沈从壹很纠结，但是宿雾又将礼物收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沈从壹想要亲自问他，他趁宿雾在整理厨房卫生时，然后突然站在他身后，刚要问他。
可沈从壹眼尖地看到桌子旁边摇摇欲坠的玻璃杯。
“小心。”沈从壹将宿雾拉到自己自己身边，想要接住玻璃杯，但是下一秒，杯子从他手心滑落起来掉在地上，破碎成一片。
而他的手心也被划成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不要钱地冒出来。
宿雾顿时被吓到，惊慌地从柜子里找到碘伏先给他消毒，因为伤口不深，宿雾就拿了创口贴。
“你先坐下。”宿雾急的脸色发白，将他拉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半蹲下给他用棉签擦拭消毒。
“我没事。”沈从壹见宿雾这么关心自己，唇角微扬。
“流这么多血，哪里会没事。”宿雾处理好他手心的伤口，然后将他的手翻过来，想要查看有没有其他伤口。
但是检查一番都没有其他问题后，宿雾才松了一口气，等他将东西放回原地，又觉得自己对他是不是太在乎。
沈从壹见宿雾迟迟不肯从厨房出来，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走过去就看到宿雾在发呆。
“怎么了？”宿雾被这话惊醒，摇摇头就站起身说，“没事。”
“只不过我母亲过几天要过来看我。”宿雾随便找理由搪塞他。
可沈从壹一听到他母亲这两个字，整个人突然身体绷紧，眼神郑重地说：“你母亲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也不确定。”宿雾也不清楚，身体还没有修养好的母亲，怎么突然过来。
但是母亲想要过来，还带着小雪过来，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可沈从壹却想到别处。
“你母亲喜欢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喜欢的礼物？”沈从壹不好意思地问。
宿雾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她对花过敏，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原来是这样子。
其实沈从壹在想宿雾的母亲过来，自己不就是要见丈母娘。
虽然他跟宿雾现在还不是男朋友关系，但是他觉得快了。
他一定要给丈母娘一个好印象。
就当沈从壹认认真真准备丈母娘过来，自己该怎么表现时。
宿雾已经先去见姜棠。
等到沈从壹来到他的公寓，看到空荡荡，空无一人。
他的手掌骨节捏紧，原本清冷的气质此刻夹杂落寞。
——
餐厅内，装潢古风和现代冲击的两种装修风格，令这家餐厅在嘉城格外有名，当然有名的还不是这间餐厅，而是这间餐厅的食物，虽然价格昂贵，但是用料极其讲究，材料都是国外运输，每天食物都是新鲜。
宿雾陪着姜棠来到预定好的包厢。
在给母亲介绍这间餐厅时，姜棠有些意外地说：“我记得你去外面吃饭从来都不挑这么贵的餐厅。”
一般物美价廉，都是宿雾首先选择。
宿雾听到这话，原本笑意凝固，在这刻他想到沈从壹，因为这间餐厅是沈从壹带他来的。
跟姜棠介绍的话，也是沈从壹跟他介绍的话。
姜棠看出他的不自在，于是温柔的将婴儿车里睡的正香的小雪抱起来，递给他。
“你还没有见过妹妹。”
宿雾接过小雪，看着稚嫩圆乎乎的小脸蛋，还有奶香味，令他唇角泛起笑意。
“妹妹很可爱。”
也许是察觉有陌生人抱着她，小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戴着口罩的大哥哥。
她玩心大起，想要扯着他的口罩。
宿雾想逗逗她将脸小心后移，然后小雪就不开心，哭了起来，这让宿雾手忙脚乱起来。
还是姜棠将她抱回来，哄了几下还给她一个奶嘴，这下子小雪才安静下来。
然后姜棠将小雪放进婴儿车，就询问起他最近的情况。
宿雾说：“挺好的。”
“那就好，不过我听说有人在追求你。”
恰巧服务员在上菜，宿雾趁机站起身，“母亲这是玉汤珍珠羹，你尝尝。”
于是姜棠只能先尝试和了几口，“味道蛮不错的。”
姜棠露出意外的表情，宿雾轻笑，“这里的厨师可是顶尖的，据说主厨曾经在国外获得很多奖项，后来被人挖来当这里来当主厨。”
“原来是这样。”姜棠看着服务员将菜全部上桌，然后看着宿雾一口都没有动。
“你怎么一口都不吃。”她很担心。
“我最近没什么胃口，母亲你先吃。”
可是看着宿雾不吃的样子，她哪里吃的下，最后还是宿雾起身给她夹菜，然后端在她面前，“母亲，你不用顾及我，你吃你的就好了，不能浪费。”
最后姜棠也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就问他，“你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人？”
宿雾奇怪母亲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一想到母亲之前的问题就明白，应该是有人对母亲说了什么。
于是他声音轻柔地问，“母亲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姜棠摇头，“我只是担心你。”
她说完就撂下筷子，叹气一声，“因为你跟孟承修的事情，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当初我能阻拦或者调查他的为人，也不至于让你过的那么惨。”
宿雾笑容依旧，但是眼帘低垂，“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是我非要嫁给他，所有的苦果都应该有我一个人承担。”
“不。”姜棠焦急地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眶泛着泪水说：“这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周乔乔她不可能这样对你。”
“母亲你在说什么？”他惊讶看向泛着泪水的姜棠。
而姜棠已经泣不成声，“我以前是她的玩伴，我父亲是她家里地司机。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饿了，所以当她跟我说，你跟孟承修的那几年，她其实掺合过进去，包括你之前自杀，她也掺合进去。”
“我不敢跟你们说，是因为她救过我。所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我的错。”
姜棠的话令宿雾迷惘，“母亲你在说什么？”
“她跟我说，你之前自杀是因为她将你的猫偷走，害你受刺激躺在医院里。”
偷走？
原本他不敢回想的过往，再度被翻出来，他似乎又想起自己痛苦的过往。
他唇角泛白，整个人差点坐不住，最后他安慰姜棠，“母亲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然后他指了指躺下婴儿推车上的小雪，“你还要打起精神照顾小雪。”
“我……”姜棠知道她要振作起来，可是一见到宿雾她就控制不住。
那天周乔乔如刀子的话，狠狠插的她到现在都难以忘记。
但是偏偏周乔乔救过她，如果不是她，她们一家子早就死在那个冰冷的冬天。
可一个是救过她的恩人，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
姜棠夹杂其中，早就痛苦不堪。
但是更令她心疼的是，宿雾知道整件事情后，并没有任何怨恨，反而还在安慰她。
乖巧地让她在想，为什么这么多苦难都要降临在他身上。
最后姜棠也没吃上几口饭，宿雾用纸巾帮她擦拭泪水。
然后两人来到门口，“小廉已经安排车过来，等下我就回洛城。本来他和小白都想过来，但是怕你不喜欢，就不敢过来。”
姜棠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温温柔柔地说这话，当她说完这一切后，她突然露出笑容。
“小雾，我很自责，你被教的太好，不会怨恨其他人，如果其他父母我想她们应该很开心自己教的孩子这么棒。”
“可是如果因为承受太多伤害才变得这么优秀，那我永远不希望我的孩子这么优秀。”
外面下起雪，姜棠拿出自己一早准备的礼物递给宿雾，“这里是我织的围巾，一个给你，还有一个是给你的朋友。”
宿雾惊讶望向姜棠，可姜棠看向过来接她的轿车说，“这个世上，哪有母亲看不出孩子的心思。”
姜棠露出笑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躲避想要谈论到的那个人，看起来他在你心里很特殊。”
“虽然这次没有见到对方，很遗憾。”
路上宿雾护着她，直到姜棠上了车，姜棠看向神情不自然的宿雾说：“如果不喜欢，一定要说清楚，如果是喜欢你要告诉我，我这次可要好好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爱你。
“好。”
将母亲送回去后，宿雾这才准备回去，原本迷惘的眼眸直到渐渐清晰起来。
而当他下车后，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一声，宿雾毫不意外地看向自己的手，全是血。
那一瞬间，他很平静地找到口袋里的纸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手心里的血迹。
直到彻底干净后，他将纸巾扔在垃圾桶。
这次他选择了走楼梯上去，因为从电梯口出去会遇到沈从壹的家。
可是当他从楼梯走上去，就看到一言不发的沈从壹不知道坐在楼梯口多久，然后低哑地问他，“你回来了。”
宿雾刚好开口，沈从壹突然冲上前抱住他，宿雾的余光瞄到他两手紧紧抱住自己，以至于骨节发白。
“从壹，我们聊聊。”他的喉咙发堵，但他还是努力维持表面平静。
但下一秒，唇角传来冰冷的触感，隔着口罩，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推搡眼前的沈从壹。
但是他却感觉到脸颊有冰冷的液体流过，宿雾停止了推开他的动作。
紧接着，宿雾听到沈从壹颤声地问，“你要离开我吗？”
“我……”
倏然，宿雾听到楼梯间有传“咔嚓”的声音，宿雾慌的望过去。
就看到赵大妈在嗑瓜子，“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就是亲的不够狠，沈先生我告诉你，你要亲的流口水那才带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