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试剑大会(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见过楚涵之出来, 楚月凝走向等在门口的顾砚,两人同行往早定好的住处走。

    他们于三日前抵达的云浮, 只因那位明心剑宗的云长老不愿在云浮城中杀人、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便答应了他将楚钰引到城外去。

    此刻诸事完毕,也该回去专心修炼、调整状态,等着三日后的麓山之行, 再在试剑大会中拿个好名次。

    ——楚月凝想要的建宗令,势必得争一争。

    云浮城里此时正聚集着来自天南海北、五洲四海的修士, 宽阔街道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尤其热闹, 耳边充斥着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与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偶尔还能见到有人起争执的吵闹推搡、甚至十八般武艺齐齐上阵, 直接打起来的, 打得精彩处还会引得周围之人齐声叫好, 倒是让打架的人觉得好没意思,齐齐停手互相瞪视着散开了。

    略显拥挤的人潮中, 顾砚被身后之人推搡着, 朝楚月凝靠了靠, 环在手腕处的荆棘藤往衣袖外探了个头, 等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后,又重新变成只由藤蔓缠绕出来的碧绿镯子, 套在那节手腕上轻轻晃悠着,不怎么起眼的模样。

    顾砚抬手, 捏着那只镯子转了转。

    最终还是决定将在喉咙口堵了许久的话说出来, “月凝, 你娘的死……”他实在不太擅长劝解旁人, 尤其是牵扯到这种是非很难公断的事儿。

    他至今也没想通那年除夕,楚母怎么会突然记起自己有个儿子,想着要跟楚月凝缓和关系呢?!

    既然都已经冷落了那么多年,继续保持之前的疏远、形同陌路难道不好么,为何偏偏在楚月凝放弃的时候突然凑过来?!至于因为做了个噩梦,半夜惊醒后冒着雨过来找他们,非得看自己儿子死没死,最后还将自己折腾出心病来,顾砚对此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当她好好吃药、慢慢想通后病也就好了。

    他从未想过楚母会病情加重。

    更是从未想过楚母会严重到闹自杀,最后居然还成功了!

    听到楚钰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语,他心里略微还是有些担忧的,怕楚月凝因此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一直想说点什么、最好能将此事给化解了。

    可琢磨半天,正开口劝说时却突然卡了壳。

    因为是放在心尖上、在乎的人。

    甚至没办法轻描淡写,事不关己的说出一句,“你娘的死根本与你无关。”虽然在他看来事实确实如此,笃定楚月凝会早死的是楚家,因此不愿给予他丝毫亲情、关心的也是楚家,楚母就是其中一员。

    总不能他们不想将楚月凝当子侄、当儿子看的时候,就各种忽略漠视他,故意忽视了几十年、任由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受尽委屈折磨后,突然又改了主意想对楚月凝好了,楚月凝就得接受吧?

    楚月凝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的原罪不过是那位越墨道尊的一道“命中注定早死”的批命,就惹得亲族不亲、父母不疼,自己明明有父母有宗族,却跟个孤儿似的,在楚家吃尽苦头、孤苦伶仃的长大。

    最后等他有了对抗这种宿命的力量,想着要从楚家离开,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他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在赌自己会不会如同批命中那般早死!最后他成功了,躲过了那所谓的命中死劫。

    却有人莫名其妙的要让他为楚母的死负责。

    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顾砚难免有些替楚月凝感到不公平。

    是,他们离开溧水时楚母正病着,可那又如何?该于病中陪伴照顾她的人是她夫君和幼子,跟楚月凝这个她从未正眼看过、甚至都不太愿意承认的儿子都什么关系呢?!

    正在胸口憋着气呢,突然觉得手腕一热,戴着荆棘玉环的手被人牵起来、轻轻握住了。对方指尖微凉,指腹因常年练剑磨出来细茧擦过他的手腕,带起股令人皮肉酥麻、一路蹿到胸口心尖的微痒意。

    让顾砚忍不住轻轻往后缩了缩。

    却毫不意外的再次被握紧了,两根修长指节故意似的,在他手腕处若有似无地轻轻蹭着,将那点微痒一寸寸的加重至不能忽略的地步。

    耳畔响起楚月凝略低的声音。

    掺杂着些许明显的笑意,又像是在叹息,“阿砚,你怎么还不能习惯我的触碰啊?”

    顾砚,“……”他也不知道。

    总感觉身旁这人有什么魔力似的,就连手指偶尔相互碰到他都会反应极大,同旁人相处明明不是这样……若是有不认识的人碰到他的手臂,他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躲开,而是浑身戒备的去观察对方是否有跟他动手的迹象,随时准备反击。

    若是认识的人就更简单了。

    例如这五年经常跟着他们行动、偶尔回趟宝行露个面的鱼池,要是敢朝他扑过来,顾砚决定能够面无表情的将人摔出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元婴和金丹之间的境界碾压。

    唯独楚月凝是不同的,哪哪都与旁人不同。

    那种感觉他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习惯不了。

    总是会有种手指都忍不住蜷缩起来的心悸。

    好在楚月凝并不介意,只是一次次将他往后缩的手再拽回去,重新于掌心里握紧了,这次也是一样,握紧后拉着他往客栈的方向走,等到他们好走到客栈门口时,楚月凝突然跟他说了句。

    “我不会将楚钰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顾砚略愣,反应过来后赶紧点头,“嗯。”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反正他心里是不愿意楚母的消息再出现在他们耳边。

    对方不论生死,都该与他们毫不相干。

    两人相携进了客栈。

    因着试剑大会的缘故,他们所住的客栈也是人满为患,大堂里几乎所有的四方桌都坐得满满当当,顾砚进门就看到身穿鹅黄襦裙、如云发髻簪着三根青玉排簪的黄鹂。

    她正坐在靠墙的位置埋头碗阳春面。

    左手边的长凳上坐着个身穿华服、表情轻佻的青年男子,笑嘻嘻的凑过去、低声跟她说了两句什么。见她只顾着埋头吃面、不搭理人,仿佛那碗连颗油星都不见的素面是什么山珍海味,眼里闪过两分浓厚的兴味,拿手中折扇去挑她的下巴,“小姑娘,同我说两句好听的话,我请你吃酱牛肉呀。”

    黄鹂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随手扒开顶着自己下颚的扇子,端着面碗背过身去继续嗦。

    “嘿,小姑娘还挺有意思啊?”

    许玉竹自幼便仗着爹娘生得副好皮囊,又家境富裕,出手阔绰,凭着随口编排出来的花言巧语,自觉哄骗个把小姑娘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即便是有灵根修为的女修也不在话下,还从未在平民女子身上栽过跟头呢。

    面前女子姿色不过中等,原本是入不了他眼的,只不过他在此等人,闲得无聊逗弄两句,原以为不消两句就能勾搭上手。却不想对方连话都不愿同他多说,明明吃些三文钱一碗的素面,却对他叫过来的酱牛肉和百珍糕不感兴趣,甚至还隐隐透露着点嫌弃的神色。

    倒让他起了两分兴趣,非得将人勾搭上手。

    笑嘻嘻的展开手中折扇扇了会风,眼珠略微转便心生一计,假装不经意间将自己的一颗下品灵石从储物袋里抖落出来,好巧不巧还落到黄鹂的面碗跟前。

    黄鹂从面碗里抬头看他,杏眼里闪过疑惑。

    许玉竹阖拢折扇,假装哎呀了声,笑嘻嘻的看着她,“手抖了,既然这枚灵石滚落到小娘子跟前,必定是跟小娘子有缘,不如这枚灵石就送于小娘子当礼物,小娘子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尽管点。”

    黄鹂盯着面前的下品灵石,猛地瞪大了眼睛,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我同它可没什么缘分!你快将它拿走!”

    说着伸手去捏那颗掉落在她碗边的灵石。

    为了表示对那颗灵石的嫌弃,她只肯用两根手指轻轻拈起来,猛地将其朝对面笑得一脸花枝招展的男人扔去,生怕自己扔得慢了,就会被人强行跟那棵灵石扯上关系。

    许玉竹抬手将那颗灵石接住,脸色僵了僵,看黄鹂的眼神里露出两分不耐烦来,隐隐有些不太满意她这种欲迎还拒的粗浅手段,暗道这女人可真是不识趣,难道以为自己值更贵的价钱?!

    黄鹂扔完灵石,依旧低下头来继续唆面条。

    她从溧洋出来后,这五年来跟着鱼池、顾砚他们东奔西走的,见多了世面,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为了跟柳家小子争个高低、怕被亲娘戳指头就敢打扮好去勾搭仙长的小女孩儿了。

    也早就知道了灵石也分为四等,有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的极品灵石。

    她其实过得并不穷困,相反这几年是她自懂事起过得最好的日子了,腰间挂着的钱袋里装满了灵石,还全是极品灵石。

    都是鱼池给的。

    按照鱼池说的,他平时手里只有极品灵石。

    实在需要买些不太值钱的小玩意时,才会特意去找人换上品灵石,至于中品灵石和下品……他是绝对不会去碰的。

    不仅他不碰,连黄鹂也不许碰!

    鱼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相当沉重,白胖脸上凝满了无限惆怅,“要是让别人看到我居然拿着下品灵石去买东西,他们肯定会暗中怀疑万宝行快要破产了,不敢再跟我们宝行做生意,所以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摸过下品灵石,或许这就是家里太有钱的烦劳吧。”

    “你是我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的面子,所以你绝对不能去碰中品灵石知道不,下品灵石就更不用说啦,要是碰了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这话在顾砚看来,纯属鱼池想在黄鹂面前炫耀下自己家底、顺便大张旗鼓的装个逼,根本没放在心里。

    但黄鹂她真心实意的信了。

    她不仅信了,还觉得自己碰了下品灵石,可能会给鱼池和他家宝行带来厄运,当天就把荷包里装着下品灵石都给扔了,也就导致她挂着的钱袋里全是极品灵石。

    平时鱼池在还好,衣食住行都不用她付钱。

    可他们刚进云浮城鱼池就被唤回宝行听训,今儿一早顾砚跟楚月凝又都出门去诱杀楚钰,留她一个人在客栈里,等到肚子饿了下来找吃的,摸遍钱袋硬是没从里面摸出半两碎银、或者一颗下品灵石出来。

    她也不敢在那么多修士面前摸颗极品灵石出来用。即便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鱼池和顾砚他们不在的时候,当着这么多人面显露自己兜里都极品灵石的事儿。万一有人见财起意,把她拖去没人的地儿劫财劫色怎么办?!

    最终只能忍痛将自己从家里带出来、为数不多的铜板摸出来三个,买了碗最便宜的阳春面吃,谁知道吃到一半就有个小白脸坐到她旁边来。

    又是酱牛肉、又是卤猪蹄的把桌子摆满了!

    明明有装满钱袋的灵石,却不敢随意拿出来用的黄鹂,“……”烦死了!闻着肉香心情不美妙至极,只想赶紧吃完回房间里等鱼池回来。对许玉竹的叨咕勾引半句也没听见,看到有颗下品灵石落到她跟前来,更是生怕会被沾上霉运,赶紧拈起来就扔。

    大抵是她嫌弃的表情太明显,许玉竹不悦的皱了眉眼,暗道不过是个姿色不错的寻常妇人,我看上你乃是你的福气。

    居然敢在我面前这般装模作样、矫揉造作!

    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只怕是还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伸手就要去抓黄鹂手臂。

    偏那只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抓紧了用力一掰,随着咔嚓声骨节被折断的声音,整只手都被按拍向桌面,耳边响起个冷清的声音。

    “没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动手动脚?”

    许玉竹手腕剧痛,“嗷”的声叫了出来。

    黄鹂满脸惊喜的看着他们,“顾仙长,楚仙君你们回来啦。”她对面前这个疼得脸色发白、嗷嗷直叫唤的登徒子没怎么放在眼里,压根也没注意到自己差点被人占了便宜。

    只惦记着自己没吃到嘴里的肉,梗着纤细的脖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询问顾砚,“我能去买两个酱肘子吃么?”

    顾砚对她能心大到这种程度也是很服气的。

    但鱼池将人交给他们照看,总得将人照顾好了、完好无损的交回鱼池手中才行,闻言略点了点头,“去吧。”

    黄鹂愉快的欢呼着,跑向柜去找小二点菜。

    顾砚并未将腕骨被折断的许玉竹松开。

    对方估计是在这一招之间意识到他们境界差距,知道自己打不过,张嘴就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这位道友你有所不知,刚刚是那个女人先勾引我的,像她们这种没有修炼资质的女人,都是趁着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见到个修士就想勾搭上手好挣两块灵石,换成银子能够她花销一辈子了!”

    顾砚冷哼,“是么?”

    许玉竹捂着断手,急忙点头,“就是这样。”

    顾砚暗道,难怪上辈子他师妹能被人哄得团团转,与他疏远呢,瞧瞧这满口信手拈来的谎话、说得就跟真的一样,要不是他早知道许玉竹的真面目,又在门口看到两人的互动,说不定就信了是黄鹂故态复萌、主动示好勾引的呢!

    可惜许玉竹这个上辈子就因为调戏其他人被他揍过的登徒子,在他心里的信誉度基本低于零!

    “胡说八道,谎言随口就来!”

    顾砚冷哼,将他被折断的骨头捏碎了两块,才终于将人放开了,“滚!再让我碰到你,小心你的另一只手。”

    正说着,去柜台点完菜的黄鹂神色愉悦的哼着小曲儿往回跑,脚下也不知道被什么绊到,直愣愣的往前倒,好容易摇摇晃晃的站稳了,却从腰间没系紧的钱袋里蹦出来几颗莲子大小、质地晶莹的灵石出来,哗啦啦的散了一地。

    她轻轻的哎呀了声,赶紧蹲下/身去捡起。

    捡到许玉竹脚底那颗时,故意掐着嗓子、娇滴滴的笑着,“哎呀,这颗灵石虽然滚到了你跟前,但它却是我的,跟你也没什么缘分,我也不会将它送给你的……”

    许玉竹脸色极为难看的沉了下来。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几颗掉落在地的都是极品灵石,真的是见了鬼了,她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俗女人身上怎么会有极品灵石?!偏那个一出手就折断他手腕,让他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男人还故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谁因为一颗下品灵石主动勾引你呀?”

    许玉竹脸颊涨红,颇有些无地自容的窘迫。

    也不愿意在他们跟前久留,灰溜溜的要走,谁知刚转身就见他等的人出现在门口,探头往大堂里左右看了圈,娇媚脸颊露出抹惊喜神色,大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许玉竹当然不想自己拿着灵石撩拨凡俗女人不成、反被对方故意打脸嘲讽的事儿被她知晓了,赶紧快走两步想拦住她,“蓉蓉,这间客栈里人满没空房了,咱们再去其他……”却不想戚蓉蓉不仅没停住脚步,反而一把拉起他,走到那个折了他手腕的男人跟前。

    好巧不巧,抓的还是他刚刚被折断、没来得及治疗止血的那只手,只疼得他龇牙咧嘴、眉毛眼睛差点乱飞出脸庞去,戚蓉蓉却是浑然不觉,径直拉着人走到顾砚跟前,一脸惊喜,“大师兄!好久不见!”

    说完见对面那个身穿鹅黄襦裙的女子一脸惊诧、又肉疼不已的表情看着她,略有些疑惑,“怎么了?”

    黄鹂翘着指尖,指了指她抓着许玉竹的手。

    戚蓉蓉低头看去。

    哇,满手的鲜血,都快顺着她手心往下滴了,她赶紧将许玉竹的手腕甩开,略有些惊讶的看向许玉竹,“这是怎么伤的,你怎么一声不吭呀!?”

    许玉竹讪讪笑着,只喊疼也不敢说原因。

    黄鹂在旁边捂着嘴嘻嘻的笑着,乐不可支。

    戚蓉蓉无奈,只好先动手给他止血、包扎好伤口后,才有空跟顾砚叙旧,“大师兄,自小苍山一别,咱们也有八年没见了,自从你们都下山前往宁家后,师兄你、二师兄和林师弟都没了讯息,只师父传信回来说要出门云游,我自己待在小苍山甚是寂寞,也就出门历练,这七年修为进境不小,已经隐隐摸到了金丹期的门槛,不出十年应当是可以顺利结丹。”

    原本热热闹闹的师门,突然就那么散了。

    她在空荡荡的小苍山待了两年,越待越觉得满山空凉、落到她身边到也是浑身寂寥,实在是待不住了,干脆就下山来边打听他们的消息,边历练闯荡。

    谁知道他们出了宁家,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硬是都渺无音讯,几年前她在茶馆偶尔听到顾砚守城受伤严重的消息,很是担心了段时间,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人,想着以顾砚的性格,不论参不参加试剑大会、都会来麓山观看同辈之间的比试,就想过来试试能不能碰到。

    没曾想她运气还挺好,居然还真就遇到了。

    看向顾砚的眼神里有些怅然和担忧,“师兄你如今的伤势如何,我虽尚未结丹、本事灵石也还是有些的,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忙做的、千万别跟我客气。”

    她眼底的担心做不得假,顾砚略有些许感动,“我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你不必太过记挂。”

    戚蓉蓉松了口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