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调查(狡诈之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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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灼收拾停当后,却没能马上离开“海娜”。

    因为在他离开前,单飞白随口问了他一句:“吃了没?”

    他抬手摸摸上腹部,按了一下,得出了答案:“没有。”

    理由是:“你中午不吃饭,晚上见了‘调律师’要忙正事,肯定也不吃饭。一来二去你就饿死了,你饿死了我就把你的‘海娜’占啦!”

    宁灼听他张口闭口不是好话,也不想纠缠,抬腿要走。

    如果单飞白是正经的拦法,非要和他硬碰硬,宁灼一脚就能把他踹趴下。

    单飞白也知道,所以他不用正经的办法。

    他从后面跳起来,游鱼似的灵活,拿双腿夹住了宁灼的腰,把他连缠带绕,抱了个死紧,连过肩摔的机会都不给宁灼留。

    单飞白耍的一手好无赖:“那你就背着我出去吧!让大家都看看你背地里养小白脸,还背着他逛大街!”

    两个人一边小声拌嘴,一边一路来到了食堂。

    还好现在已经过了饭点,路上并没遇到什么人。

    宁灼一心都挂在身后那个沉甸甸的人身上,完全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已经把他们的情状尽收眼底了。

    ——向来统管所有监控的唐凯唱,此时正蜷缩在整个“海娜”的最底层,小鼹鼠一样享受着独处的时光和让人安心的黑暗。

    但此时此刻,他叼着牛奶吸管,看着屏幕,已经看傻了。

    等到在空荡荡的食堂坐下,看到单飞白连跑带颠地系好了围巾,开火热锅,宁灼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摆脱了不要脸的小狼崽子,倘若抬腿就跑,是绝对跑得掉的。

    但他不怎么想跑。

    反正“调律师”晚上才接待客人,他晚出门一会儿,也不会耽误正事。

    宁灼低头自省了一会儿,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才后知后觉地浮了出来。

    ……他被单飞白活活拖累成了个毛头小子。

    他隔着一层玻璃,看单飞白把一口铁锅掂得上下飞舞,三下五除二就炒制出了一个烟火人间。

    他看单飞白不顺,殊不知单飞白看他也不顺,此时正在认认真真地生气。

    在单飞白看来,宁灼是不知冷暖,不知饥饱,好端端一个人,非要把自己活成台机器。

    他就要给他可口的饭菜,漂亮的衣服,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他快手俐脚,连炒带煮,不消一刻钟,就端出了一份蛋炒饭,炒出的蛋黄松散漂亮,放眼望去,简直是一片灿烂的金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炒菜,一碗紫菜汤。

    宁灼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单飞白做饭,觉得他忙活出了上下翻飞的意味,场景甚是有趣,胃里也难得配合,发出了“饥饿”的讯号。

    他取来筷子,试了口菜。

    口味清淡,却也称得上有滋有味。

    宁灼的嘴用来吃饭,单飞白的嘴是闲不住的,左一句右一句的,便把自己设置炸·弹的具体场景讲给了宁灼听。

    这些天,宁灼不动声色地从网络上获取了不少信息,不过警方那边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大家也只能囫囵猜测,真假难辨。

    如今,听了单飞白这位炸·弹客的描述,宁灼马上猜出了爆·炸物安放在哪里:“……是花?”

    单飞白单手托腮:“嗯哼~”

    他就是有本事把一个普通的语气助词讲得百转千回,嘚瑟万分,叫人想对他拍拍打打一番。

    宁灼手上被占着,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单飞白挺美,悄悄地用脚尖抵住刚刚被宁灼踢过的地方,悄悄摩擦了两下,感觉皮肤热烘烘痒丝丝的,很舒服。

    宁灼问他:“怎么让花送到你想送的人手里?”

    话是这样问,但宁灼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宁灼知道,单飞白玩了一手大繁至简的招数。

    就像他当着自己的面,利用两枚胸针耍出的一套把戏,实际意图是通过分散注意力,好更换自己的手表。

    他使用的伎俩其实简单万分,几乎算是公然的耍把戏,无非是以密集的言语和亲近的肢体接触,牵扯着他的注意力东奔西跑,不断转移他身上物品的位置。

    拼的无非是个胆大心细。

    但偏偏就是有用。

    单飞白的答案,虽然格外跳脱离谱,但也不出宁灼的预料:“我直接写在桌子上啦。”

    ……

    与此同时,哈迪发出了一声惊怒交加的质疑:“……怎么可能?”

    林檎、哈迪、贝尔和后勤处处长,一齐站在了那蒙了一层桌布,一字排开的桌子前。

    林檎抬手按了按桌面,声音很平静:“是这样的桌布,就有可能。”

    他仰头望向窗外:“那天是个大阴天,是吗?”

    林檎迈步走入会议厅,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哈迪和贝尔眼巴巴站在会议厅外,看着从一排位置偏高的窄窗里透出的明亮光色,把外面的日光都逼退了几分。

    走出会议厅的林檎,又将走廊上的老式窗帘拉上——没全拉,窗帘是双层的,他只拉了薄纱窗帘。

    走廊里顿时昏暗了不少,光线条件终于接近了爆·炸案发生的那一天。

    “压光原理。”林檎向他们解释的时候,也仍是轻声慢语,“用这种暗色绒布做背景,只要光线不集中照在桌子上,它看起来就像是黑的。报告厅的灯又亮,但从高处照下来,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把桌子罩在了阴影里,这样就是黑上加黑。如果绒布被人动了一点手脚,写上了字,近距离看还好,从监控里看,还是从远距离的斜上方往下看,只能看到一团漆黑。”

    更何况那监控是五年前的老款了,镜头经过自然损耗,照出来的效果足以给那位炸·弹客打掩护了。

    后勤处处长脸色大变,直摇脑袋:“不是,不是,桌子上没写字,桌子摆好之后我还来检查过,明明都……”

    他试图去回想那天的场景,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这样的细节了。

    他所谓的“检查”,也只是匆匆路过,瞥了一眼,确定置物台摆好了而已。

    难不成桌子上真的有字?只是他粗心,没留意到?

    他越说越心虚,脸色也困窘地苍白起来。

    林檎倒是并没有责难处长,而是问他:“那天参与搬桌子的有谁?”

    一张长桌上共有五个凹槽。

    那天一共要搬九张桌子,出动了后勤处的三个小伙子。

    不过,桌子底部装设了滑轮,只用把桌子从仓库里推出来就行,不费什么事儿。

    那三个年轻人很快被找了过来。

    林檎将一只手按在旧绒布桌面上,问他们:“那天你们去搬桌子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事情?”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阵。

    他们并不觉得这爆·炸案会和他们搬桌子有什么关联,因此情绪相当稳定。

    见他们木头木脑地不开窍,后勤处处长有些发急,催促道:“问你们呢,桌子上有没有写什么字啊?”

    这三个小伙子愣了一下,整齐划一地摇了头。

    处长又进一步提示:“字迹不明显!”

    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炸·弹是怎么安装到花上的?”

    听完林檎的推测,贝尔和哈迪齐齐傻眼了。

    林檎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横杠,发现这本该是卫生死角的地方处处干净,干净得异常。

    正经的出入口只有一扇大门,但大门外有一个正对的监控。

    外面呼啸的北风轰然涌入,把哈迪烧得发烫的面颊刹那间吹得冰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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