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1/2)
剩下的同学要负责出学校进行幕布打印、道具制作,费用都是班级成员集体出资。
一上天台,寒风扑面而来,冻得学生们退避三舍,忙跑回教室把外套找出来,捂得像只熊一样晃晃悠悠重回天台。
“今晚怎么这么冷啊,冻得我耳朵都疼。”丸子头食指堵在耳朵眼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挡寒风。
白宿披上大衣,看了眼教室里,确定没人后锁了门去天台集合。
刚踏上楼梯,余光好像瞥到旁边拐角有一道黑色身影,而那身影好似带着怨念般,乍一看很像恐怖片里的游魂。
白宿吓得连拍三下胸膛,看清那人后才释然松了口气。
“大哥,你不知道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么?”
“你要和颜宇去哪。”萧·怨魂·恪低低问道。
白宿笑了:“什么叫我和颜宇去哪,我们节目团成员不都去了天台排练节目嘛。”
合着那么多人,他就只看到一个颜宇。
可爱的小醋精。
“为什么不叫我。”
“你不是十四班的班长么,你不需要帮他们一起排节目?”
萧恪深吸一口气:“那种青春疼痛文学我排不明白,卸任了。”
白宿想笑,没想到萧恪也有吃瘪的时候。
他将书包送到萧恪手中,颐气指使道:“那你就负责给我做个打下手的小跟班吧,别闲着,生命在于运动。”
两人边说边往天台去。
一开门,寒风袭来。
萧恪顺势挡在白宿前面,放眼望去,几把手电筒架在一起,光柱直冲天际,在这昏暗环境下,学生们已经搭好了排练场地,寒风萧瑟中,灯光将他们对头商讨台词的身影变得清晰明亮,大家各司其职,在寒风中挺直腰板。
两人看着这美好的画面,轻轻松了口气。
青春哪那么多堕胎、雨中群架,青春其实很简单,一帮三观契合的孩子,为了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奋力拼搏,为了共同的目标不断挑战自我。不畏惧世俗的目光,只追寻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初次的排练,大家都没记住台词,只能照着台本念,还要顾及动作神情,再加上本就是一帮没什么经验的,好端端的唯美爱情故事愣是让他们排出了搞笑小品的味道。
白宿想笑,但是考虑到学生们的自尊他还不能笑,使劲深呼吸,瘪着嘴,瘪得像小鸭子一样。
他是真心觉得没必要太认真,该认真的要认真,这种只为了博大家一乐呵的事情只要大家都开心就好了,没必要条条框框把自己框死。
特别是颜宇,本来面对白宿时就觉得紧张,再加上一些亲昵的对手戏,简单几句台词让他照着念都念得绊绊磕磕。
白宿不想打击他们,但实在是太差了,更何况排练时间本就不多,要是这个水平上台表演,基本就等于彻底在校园中丧失择偶权。
但即便白宿不说,孩子们也不是傻瓜,排得什么水平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随着三节晚自习上课下课铃声的响起,几人好歹是把台词念熟了,但是脱稿背诵,还没当着观众的面就紧张的不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大家都有些泄气,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越是被这种心情影响就越念不好台词。
再加上寒风肆虐,大家的嘴巴都变得僵硬,台词念出口生硬且晦涩。
倒是蒋月还算积极:“没关系,第一次嘛,再努力就好了,各位别灰心啊。”
扮演金华妖怪的郭浩把台本一扔,叹了口气:“可咱们排练机会拢共三次,你确定第三次咱们就能成为演技派?”
蒋月望着剧本,失落地低下头:“那我们是……不排了么?”
郭浩看了眼手表:“算了,收拾收拾东西吧,已经下晚修了,回去冷静一下明天再说。”
几人齐刷刷看向白宿,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白宿觉得言之有理,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只会越乱越错,耽误了休息时间也排不出好排。
他一点头,大家开始收拾道具准备闪人。
就在这时,校园巡逻的保安检查完教室后上来检查天台。
他觉得一般情况下这里也不会有学生过来,像往常一样,看也不看随手把通往天台的小门锁了。
大家收拾好东西,白宿叮嘱道:“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今晚太冷了。”
大家点点头,提着道具往门口去。
郭浩拧了下门把手。
嗯?怎么打不开。
他又使劲拧了下,小门还是纹丝不动。
“快点啊,墨迹什么,东西很重欸。”丸子头在后面不耐烦地喊道。
郭浩干脆双手并用,使劲转着门把手,门把手发出咔啦咔啦声。
“打不开啊,坏了么?”
“废物,还能干什么,让开!”丸子头将他拱到一边。
她转了下门把手,果然如同郭浩所说,转不动。
“奇怪,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一只脚抵在门上,双手使劲把门把手往旁边转。
“咔”的一声!
众人齐刷刷看去。
嗯……门把手掉了?!
丸子头拿着门把手一脸懵逼地转过头。
良久,天台上响起一阵哀呼:“有人把门锁了!门把手还拉掉了!完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忽然洋洋洒洒落下晶莹雪花。
“不是吧!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儿也太倒霉了吧。”丸子头把门把往地上一扔。
白宿过去检查了下门把手,果然,有人从外面锁住了门,而且,就算没锁住,门把已经掉了,插销还在锁眼里……
锁了门的巡逻保安见到头顶落下小雪,赶紧一路小跑回了宿舍,锁上门,打开手机,躺在温暖的房间里刷短视频。
“你们谁有手机,给主任打个电话。”白宿问道。
“手机都在宿舍啊,最近主任查得严,没人敢带出来啊。”
有人朝着天台下面喊了声:“有人在么?救命——我们被锁在天台了!”
但回应他的,只有阒寂无声的落雪。
白宿摸着萧恪的口袋,冻得声音都发着颤:“你也没带手机?”
“没,遵守规定不让带。”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今晚就在这过夜吧,会冻死人的。”郭浩牙齿打着颤,缩着脖子鼻头红的像颗朝天椒。
又有人朝楼下喊了几声,但依然无人回应。
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寒风吹得僵硬通红,表面泛起一丝微痛感。
孩子们赶紧放下道具将手缩进袖子里。
“怎么办啊,这要是夏天还好,都腊月了,还下着雪,咱们真的会被冻死的。”丸子头跺着脚,声音已然漫上一丝哭腔。
情急之下,白宿看向萧恪:“你能不能,就是说,想想办法顺着楼外的水管爬下去,然后喊人过来。”
萧恪看了眼旁边电网:“这是七楼。”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年纪轻轻做寡夫么”。
雪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本就在天台上吹了三个小时寒风的学生们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忍耐,抱着身体缩在角落,喷嚏声一个接一个,吸鼻涕的声音此起彼伏,跟交响乐似的。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既然等不来人,也不能坐以待毙。
白宿打量一圈周围,看到当时应明为了帮他们取暖围在电网内测的体育垫子。
“各位,大家每人拿三块垫子,一块靠在电网上,两块搭成三角形,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运气好他们能等到半夜巡逻的来救他们,运气不好就只能想办法自保。
听完,孩子们立马起身,因为垫子数量有限,大家只能两两一组躲在自己搭的“小房子”里取暖。
别说,虽然不能和室内比,但至少比站在寒风里苦等强。
渐渐的,地面堆起薄薄一层积雪,在月光下泛着细碎莹光。
白宿躲在垫子底下,拿着手电筒冲着天空晃来晃去,以此吸引过路人的注意。
露在外面的手指已经僵硬似冰块,困意渐渐袭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
不能睡!睡着了就醒不来了!
脑海中猛然冒出这句台词。
白宿一个激灵坐直身子,抬眼看向外面。
手电筒的光柱中,无数雪花如细碎钻石般围绕着光柱翩翩起舞,随风去到它们想去的地方。
“困了么?”耳边传来萧恪轻缓的声音。
白宿点点头。
萧恪把白宿往外稍微推了推,自己紧靠后面的垫子,张开四肢,将白宿拉回来,随即收紧四肢。
他长手长脚,轻易将白宿全部圈在自己怀中,蜷起双腿紧贴白宿的双腿,用自己也不算高的体温尽力给他带去温暖。
继而又脱下外套盖住白宿露在外面的身体,捂紧在怀中,拍拍他的小腹:“睡吧。”
很快,白宿原本冷似冰块的手一点点回暖,他好像一丝冷风也感受不到。
再抬眼,就见萧恪用手掌挡在他脸前。
那只手上,积了薄薄一层雪,手指通红。
看着看着,白宿心里一酸,拉下他的手捂在怀里:“笨蛋,不用给我挡,你偶尔也要考虑一下自己吧。”
“正是因为在考虑自己的心情,所以才不想让你生病。”萧恪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牙颤。
说完,肚子里忽然传来“咕噜”一声。
萧恪有点尴尬,忙别过头佯装咳嗽,心里期冀着这声音不要被白宿听到。
但白宿又怎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从自己说出“你不适合演宁采臣这种文弱书生”后就滴水未进,明显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认为自己喜欢那种文弱纤细的小少年,所以才想靠绝食努力成为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
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白宿靠在他颈间,紧紧抓住他的手,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以后也要像这样,一直保护我好不好,我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呢。”
说完,他感觉到萧恪的手臂明显更收紧几分。
那种仿佛要把自己揉进心里的力道。
白宿在口袋里摸出一只小面包,没说话,默默放进他手心。
他希望萧恪明白,无论自己曾经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但喜欢的人只有一个,无关类型,只是因为他是萧恪。
萧恪带给他的安全感,是别人永远无法达到的。
很快,撕包装纸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细微的咀嚼声。
心中的结也瞬间解开了。
旁边忽然传来蒋月的感叹声:“我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玩的,或许等进入社会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吧。”
丸子头回答:“可以有,大不了和你进同一家单位咯。”
“算了吧,你那个成绩考大学都难。”
“真不会说话,我努力还不行嘛。”
孩子们本来是晃着手电筒试图引起过路人的注意,但晃着晃着忽然觉得这样很好玩。
几条光柱在漆黑夜空中互相交汇、追逐,渐渐的,叹息声也变成了“抓到你了”的嬉笑声。
“明天,大家一起努力吧,最大的磨难都被我们赶上了,何况区区一话剧乎?”
“我想通了,即便做不到最好,但大家要是能看得开心就行了,这就是节目的意义,无关演技以及其背后想表达的含义,最重要的是快乐。”
“对吧,要做一个能给大家带来欢乐的人。”
嘻嘻哈哈中,大家惊起地发现好像不冷了。
果然人的意志能改变物体运动规律。
大雪纷飞中,一只只墨绿色的小帐篷下是一张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唱着歌驱散寒冷。
“啪啪啪!”倏然间,小门处响起急切的脚步声。
接着是应明愤怒的咆哮声:“这就是你的细心检查过?!要不是我去查寝还不知道少了这么多孩子呢!”
学生们立马起身朝小门跑去,不停拍打着小门:“应主任救救我们!”
“别急,老师现在就开锁。”应明的声音多少带给人一丝安全感。
“主任!这锁好像坏了?”保安使劲拧了几下把手,发现门纹丝不动。
“门把被我们揪下来了呜呜呜。”
随即,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接着就听应明道:“赶紧去给我找根铁棍来。”
“啊?”
“啊什么啊,快——去!”
不多会儿,保安带着根铁棍匆匆而来,交付给应明。
只见他将铁棍插.进门锁旁的门缝里,接着拿外套抱住手柄部位,使劲一别。
铁棍卡住的部位瞬间出现几条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伴随着“咔啦”声,木门裂开的碎片徐徐下落。
门锁旁瞬间开了个大洞。
接着应明抽出铁棍往插销上一捣,插销被顶进去,木门一下子松动弹开。
“我的亲娘来,我这点工资怕是全都要赔门了。”
见到应主任,孩子们一拥而上,丸子头紧紧抱着他不松手:“呜呜呜应主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帅呢!”
应明推开她,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指挥着:“赶紧回宿舍吧!你们这群人,是真不让人省心!”
大家伙回了宿舍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向舍友抱怨着自己的悲惨遭遇,但抱怨着,忽而露出微笑。
说实话,是一段非常难忘的经历。
*
二月二十七日,小年当天。
学校的礼堂里座无虚席,应明来回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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