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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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情。

    陈准放下窗帘,回身掐着许岁手臂,将她拉至对面的墙角里。他盯着她,眼中一片冷色,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出去,听见吗?”

    许岁声音是抖的,紧紧抓着他:“你也别出去……”

    “狗让他们偷走全都活不了。”

    “你出去很危险。”许岁更怕这个。

    “我拖住他们,你别开灯,锁好门,报警。”陈准用力捏她:“听懂点点头。”

    迟疑两秒,许岁点头。

    陈准又瞧了她几秒,声音缓下来:“乖,没事儿。”

    他说完抄起门边的铁锹,开锁出去。

    陈准与对方碰个正着。

    借着狗舍那边的微弱灯光,他看清有三人,他们大胆到面部未加任何遮掩,一瘦一胖,一个中等身材,瘦的满头绿发,不起眼的那个身上穿着蓝夹克。

    陈准忽然记起几天前曾在基地见过这几人。

    他往前跨两步,挡住通往大门的去路:“把狗放下,我当没见过你们。”

    对方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他们肩上扛着狗,正朝门口停的面包车上搬运。

    蓝夹克压低声音问同伴:“上次过来,不说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和老婆子看夜吗?”

    “操,我他妈哪知道。”

    蓝夹克问:“那怎么办?”

    后面的胖子扭头啐口痰,磕磕巴巴地说:“他就就自己,怕你妈…….妈逼呢。”

    陈准一怔,他记得这个声音,年前在高速出口,他从一伙人手上高价买回几只狗,当时有个胖子向他递过烟,好像就是这人。

    陈准神色微凛,厉声道:“再说一遍,把狗给我放下。”

    几人之中绿头发最狡猾,他嬉皮笑脸地问陈准:“兄弟别动气,这么着,这些狗多少钱,我们买下来成吗?”

    “一条一千,还买不买?”

    对方笑容僵住,几秒之内就变了脸色:“我给你,你他妈敢花吗?跟你说句实话,监控我们拆了,后院那些狗刚才也全都喂了药,给你留下也不一定能活的了,不如让我们带走,给你解决这些烂肉。”

    陈准心脏猛地抽紧,狗舍那边的确全无半点声音,是他疏忽大意,出来这么久,经这畜牲提醒才发觉。

    陈准怒火中烧,却残存一丝理智,清楚以一敌三并无胜算。

    他稍微侧身:“我报警了,聪明的赶紧滚,不然就等着吃牢饭。”

    几人一愣。

    胖子冲上前来:“他他他妈报警,别废话了,先干干了他再说。”

    他一松手,肩上扛着的大狗滑落下去,咚一声砸向地面,它身体原本已经软塌,仍发出一声痛苦哀嚎,四肢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陈准攥紧拳,这狗是许岁救助回来的,那天已经很晚,在一处废弃矮砖房里,她第一次一个人行动,全无对策。他想叫她放弃,可她看到大狗身下的幼崽时,实在不忍它们冻死在寒冬。他开着视频一步步交她如何捕捉,说起来容易,实则有难度,她那次救助做的很棒。

    陈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这个世界的恶,这一刻却无法冷静,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拼命去救,有人又要无情杀害。

    胖子先朝他冲来,手里同样拿着根棍子。

    陈准迎上去,挥起铁锹。

    .

    许岁靠着墙壁,咬疼嘴唇让自己冷静,她起先大脑一片空白,努力回想刚才陈准说的话,立即奔到床上找手机报警。

    谁想她刚挂断电话,就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她跑向窗口,看到陈准已经和他们打作一团,从屋里拿出去的铁锹不知去向,他把一个人压在身下,一拳拳击打对方面部。

    端午也终于听见外面的动静,冲到门边狂吠不止。

    许岁狠狠咬住自己手指,见另外一人从地上跃起,捡起旁边的棍子朝陈准后背敲去。

    陈准无法顾全自己,对方这一下力气极大,他闷哼一声,身体向旁边栽倒,蜷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

    那几人围站在他身边,说了什么,忽然拳脚相加。

    许岁松开手指,原本还在打颤的双腿忽然绷紧,怕到极限便是无所畏惧,谁也不能伤害陈准。

    就像当年高考的那晚,她独自去找陈准,下定将他寻回的决心,不允许任何人带他误入歧途。

    许岁把他刚才的告诫抛在脑后,回手揿开灯,四处寻找,在角落里看到一把旧拖布,她拎起来,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三两下就踹掉拖布头。她快步到门边,把端午往后驱赶几步,开锁出去。

    那三人知道陈准报了警,不想浪费时间多做纠缠,后院的狗能带走几只算几只,得先解决掉他,尽快开车逃离。

    蓝夹克举起棍子,照着陈准头部击打,却在快落下时,身体忽然僵住。

    他嗓子里哼着:“我操……”之后慢慢向后转去,眼睛一翻,瘫软在地。

    许岁这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棍子挥过去后,胸膛疾喘。

    现场短暂安静下来,便听见屋子里端午撕破喉咙的吼叫声,还伴随着顶撞门板的声音。

    胖子率先反应过来,朝那方向看了眼,回手一把拽住许岁的棍子。

    许岁想抽已经抽不出。

    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胖子把棍子往身前拽,另一手猛地揪住她头发,将她整个人向后拖。

    那一瞬间,许岁疼得忘记呼吸,感觉整个头皮像被人生生剥去了一样。她被拖行几米远,咬牙抬起手臂抠挠胖子的手。

    胖子咬牙切齿:“臭臭□□,老子弄死你。”

    许岁咬住嘴唇,感觉到指甲缝里越积越多的纤维组织,她一下一下,发狠地抠着头顶那双手。

    胖子疼痛难忍,终于松开,将她甩向墙壁:“你等着,老老子找工具剁剁剁掉你的爪子。”

    他转过身去,却迎面被人踹翻在地。

    刚才那一棍子幸好没打到陈准的头,他缓了十几秒便再次坐起。

    绿头发不是他对手,此刻正躺在地上翻滚哀嚎,他一转头,看见许岁被人甩出去。

    陈准没给胖子回神机会,在他将要起身时,他迅速从后面锁住他脖子,大臂和小臂成直角,对其颈动脉施压,不久他就会大脑缺氧,短暂晕厥。

    胖子还在挣扎,陈准暂时脱不开身,他眼尾一晃,绿头发已经爬起,直直朝这方向冲来,他手上竟多了把银亮的匕首,精准刺向陈准肋骨。

    许岁惊骇:“陈准!”

    却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端午从窗口一跃而出,迟钝却仍旧健硕的身躯划过夜空,他嘴叉大开,口水垂下,面部狰狞如同林中猛兽,直扑向将要伤害主人的人,叼住对方肩膀不撒口。

    “啊——”绿头发哀嚎震天。

    端午像要撕碎他一般,牙齿卡进他肉里,晃动头颅,空气里立即飘出一股血腥味。

    一人一狗滚作一团。

    绿头发满头大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起匕首,朝端午身上刺了进去。

    陈准一声吼:“端午!”

    与此同时,警铃由远及近。

    .

    深夜里,孙时手机突然急躁地响起。

    他翻身起来接听,面色一紧,睡意全无。

    挂断后,他赶紧给几位同事打电话,然后去宠物医院取医疗用品,和他们一同赶去动保基地。

    先找了间房当做临时手术室,孙时和两名助手进去后,房门紧闭。

    狗舍里的狗倒下一大片,只有一小部分是幸运的,吃到少量他们投喂的毒馒头,正趴在角落无精打采。

    很多名志愿者得到消息赶来,和另外三名工作人员给每只狗以最快速度灌下相应毫升的双氧水进行催吐,并注射百毒解。

    他们是否能闯过这一关,全看命运。

    警察带走那三人,问过话后,陈准从警车上走下来。

    他浑身是伤,寒冷冬夜里,只穿着件单薄的体恤和卫裤。

    拉开狗舍的门,他不再往前,只抬头看着眼前的情景,多一秒也没多待,转身退出来。

    许岁把双氧水推进一只狗的嘴巴,放下注射器,追出门口。

    整个基地此时灯火通明,夜里起了点风,廊灯摇摆,投在地上的影子也不断变换。

    许岁从屋里取来陈准大衣,在救治端午的门口找到他。

    这里是个走廊,水泥地面,很久没翻新的墙壁,尽头架子上摆满袋装狗粮和罐头。

    陈准满身狼狈,坐在旁边地上,望着那些狗粮出神。

    许岁没等走近,他先发现了她。

    陈准慢慢蹭着掌心的泥土,冲她牵动唇角:“过来。”他声音沙哑。

    许岁走过去,把衣服披在他肩上,不知此刻说什么才恰当。

    她在他旁边坐下来:“端午……”

    其实陈准比谁都清楚:“估计没救了。”

    刚才他抱起它,已经摸到漏出来的肠子。

    许岁喉咙哽住,心中同样难受到无以复加,一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陈准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拨弄几下她的头发,看见她发根处又红又肿:“很疼吧?”

    “好多了。”

    陈准替她松开发圈,用指腹轻轻按摩着那处皮肤:“我又欠你的。”

    “别说这种话,你和我谈不上谁欠谁。”她拉下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握着。

    好一会儿,两人没再开口。

    走廊里很安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面那扇门还未打开。

    陈准后脑抵着墙壁,想起一些旧事:“记得你高考的那晚,我们在火车站后巷,也是这样坐着。”

    当时许岁一路追去那里,拽着陈准死也不撒手,那小混混叫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但他打自己那巴掌许岁始终记忆犹新。后来两人满身伤痕,坐在尽是淤泥的墙根下,陈准默默地喊了声妈妈,许岁见到他的眼泪,于是决定同他踏上没有目的地的列车。

    如今,仿佛情景再现。

    陈准声音显得很无奈,他把所有焦急难耐都藏了起来:“那时是我妈离开我,现在又换我的狗。”

    许岁咬住唇,她不知道如何宽慰他。

    他又说:“端午陪了我十年,我想过它会在我身边慢慢变老再死去,却没……”

    “别说了。”许岁轻声打断他。

    陈准扭过头。

    两人同样是坐着,但许岁比他矮了一大截,她撑着地面跪直身体,稍微高出一些,方便将他的脑袋压进自己胸口。

    这是现在她能给他最好的安慰。

    许岁轻抚着他的头发:“等一等好吗,也许情况没那么糟。”

    她是强大的,能够承托住陈准的大部分重量,那时她坚定地牵着他的手,现在她紧紧抱着他。

    陈准没再开口,闭眼安静了会儿,直到对面的门从内打开。

    孙时摘下染血的手套,极轻地叹一口气:“进去看看吧。”

    没有奇迹,他早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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