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104、再相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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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畴送来的果子自然均是精挑细选过的,冯喜安当日放堂回家,见桌上盘里摆着黄澄澄的枇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红彤彤的,从没见过的果子。

    她还以为全是阿娘给她买的,拿起一个枇杷便往嘴里扔,眼睛都美得弯起来了。

    在厨房里做饭的冯玉贞不忘提醒她:“可甜吗?少吃些,肚子腾出些地方吃饭。对了,这些枇杷和荔枝,全是你爹他派人送来的。”

    这一句话呛得喜安鼓囊囊的腮帮子猛地顿住了,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酸甜可口的美味变得难以下咽,冯喜安“呜呜”地奔向屋外,全吐了。

    外屋忽然没了响动,冯玉贞察觉异常,唤了两声,扔了手头的刀也追了出去,正巧碰见从门口回来,反复擦着嘴的小姑娘。

    冯玉贞紧张地问道:“安安,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不是方才还吃得挺香的吗?”

    冯喜安皱着一张小脸,撇嘴道:“我不想吃他送的东西。”

    冯玉贞之前只清楚,因为当初崔净空无缘无故迷晕捉走娘俩一事,冯喜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很有几分意见,却不想她会反感至此。

    夹在这对势如水火的父女之间,冯玉贞也有些无奈。她牵着女儿的手回到屋里,谆谆教导道:“安安,阿娘不会强迫你非要去接受他。只是那日是不是全赖于他,才顺利解决了学堂的争端?”

    虽然很不情愿,小姑娘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夫子定然教过你,阿娘也对你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你父亲犯过许多错,安安不待见他无可厚非。只是既然承了他的人情,日后至少明面上过得去,好不好?”

    冯玉贞取出上个月新绣的帕子,给女儿拭去嘴唇边黏糊糊的汁水。之前那条借给崔净空后,概因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归还一事也无从谈起。

    面对沉默不言的喜安,她从不缺乏时间和耐心,等了片刻,女孩才勉为其难地松口了:“阿娘,我晓得了。”

    不论虚情假意,冯喜安只要答应了她阿娘的事,表面功夫是一定会做好的,冯玉贞这才放心去厨房。

    独留冯喜安呆呆望向桌上的枇杷,不知想了些什么,俄而拿起另一个枇杷,泄愤似的一口咬下去。

    一面在嘴里满当当嚼着,冯喜安一面恶狠狠地想,送上门的好东西,凭什么不吃?仗着阿娘心软,真是便宜那个坏爹了。

    *

    崔净空的事只是一段插曲,没有打乱娘俩平静无波的小日子。到了五月初五,仲夏端午之日,启知学院也随着朝廷休沐一日,放学生回去同家人齐聚,拜神祈福。

    冯玉贞为喜安佩上香囊,内包有雄黄、香药,意为替孩童辟邪驱瘟。把昨日便包好的粽子从井里提上来,糯米腻滑,凉丝丝的很是解暑。

    荆城远比从前的小镇热闹,冯玉贞住得近,今日门口过往的行人商贩都多出三四倍,邻家也三五成群,进城赏玩。

    午后休憩片刻,冯玉贞跟喜安也进了荆

    城。往常宽敞的街道显得十分狭窄,两人且走且停,于路边摊贩上多加流连,许久才挤过稠密的人群,得以站到河边。

    江河悠悠横穿城池,在午后的阳光中荡漾着亮汤汤的水光。河堤两岸围满了嬉闹、呐喊鼓劲的人群。

    几条龙舟初时齐头并进,拐过弯后便错落出先后来,只听到规律的敲鼓和整齐的喊号子声,她们也跟着人群喊得很痛快。

    直到日头西沉,荆城内家家户户点亮灯笼,顾及喜安明日还要上学,娘俩才乘兴而归。

    冯玉贞今日极为纵容孩子,什么糖画、香饮子、肉包子,杂七杂八吃得喜安肚儿溜圆,又兴致高涨玩闹了一下午,还没等出城就开始揉眼睛犯困了。

    抱是抱不动的,冯喜安长得太快,比学堂里好些男孩还要高挑。冯玉贞把困倦的女儿背在背上,尚有些吃力,荆城夜市繁华,一入夜更是车水马龙。

    四周摩肩接踵,正值初夏时令,闷热得透不过气,冯玉贞额上冒汗,手臂、腰肢酸麻,半点不敢放松,生怕摔了趴在肩头安睡的女儿。

    正思寻稍稍靠墙修整片刻,身后忽而有人猛地向她磕撞了一下。冯玉贞口中发出惊呼,双臂本能地搂稳身后的孩子,随之不受控地向前扑去,她紧紧闭着眼睛,眼见就要狼狈倒下——

    一只大手陡然自侧前方迅疾伸出,掐住她的细胳膊,力道极大极稳,往上轻巧地一提溜,冯玉贞旋而借助他的帮助,立刻于人潮中站稳了脚跟。

    “这位大哥,多谢你出手相助……”冯玉贞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她抬起头,顺着这人的胸膛向上,忽而望见一张浮着清浅笑意的俊美面容。

    崔净空长身玉立在她身前,一个多月未曾再见,这人如同从天而降似的忽而出现,幽深的眸底甫一见她,流转着点点碎光,他启唇道:“不谢。”

    瞥见女人鼻尖上的汗珠和愣怔的面色,崔净空展臂将其喜安从她身后抱了起来:“我来罢。”

    女孩睡得很熟,虽然崔净空有这么大一个女儿,抱孩子却实打实的经验匮乏,姿势十分别扭,得亏喜安皮实,只咂了咂嘴,又沉沉睡过去了。

    背上一空,冯玉贞直起腰,她想起李畴的话,秀气的眉微微蹙着,担忧道:“不是于岭南负伤了吗?可好全了?不若还是给我罢,别尚未好全,又劳累到了。”

    她不加掩饰的关心令崔净空唇角越翘越高,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去,偏头轻咳了两声,彰显出一点羸弱来。

    继而面色如常道:“你知晓了?我怕你忧心,本不欲叫李畴说这些。战场上刀枪无眼,受伤再所难免。本来好得差不多了,我总想着回来见你,不免着急了些。”

    这可真是……

    冯玉贞垂下头,敞露出一截细白的颈子,她眼睫颤颤,很是唾弃他这种明晃晃的逗引。可瞥见崔净空仍有些僵硬的左肩,还是不由自主地心口一软,随他去了。

    见他抱得不对,她伸出手,教崔净空调整,语气温和道:“往下一点,搂住腿就行,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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