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 前世 原来他才是笑话(修)(2/2)
大概是他看到与宁身边那个叫做夏易谦的好友眼中的疯狂开始觉得一切都开始不对劲的。
夏易谦绑架了与宁,他从夏易谦手上救回手上的与宁。
可他在夏易谦看向自己的眼中,看到了更深的恶意。
鹿望北想不明白,他和夏易谦素未谋面,夏易谦的恨似乎毫无缘由。
绑架与宁的夏易谦最后被莫家保了下来。
鹿望北还记得夏易谦的表哥——莫家长孙莫因雪站在夏易谦的病房前挡住所有人说:“莫家的人只有莫家可以责罚,更何况这件事并不全是易谦的错。”
他冲进病房,想要为与宁向莫家讨一个公道。
可是莫因雪却冷漠的拦住他说:“鹿先生,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不会找谦谦的麻烦,我反而还会感谢谦谦。”
夏易谦转院的时候坐在轮椅上,他抱着怀里的橘猫,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在离别时看着自己的那一眼,充满了嘲讽和恶意,还有怜悯。
怜悯?
夏易谦为什么要怜悯自己?
鹿望北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鹿望北彻底发觉不对劲是在三个月后,他嘱托去调查夏易谦的好友还没有查到结果。
但是一夜间公司的生意在方方面面遇到了麻烦,这些年爸爸因为予安的事情精力不济,对公司很多事都草草应付,交给杜秘书处理。
他虽然也在公司,但是毕竟是副手,很多事情也不能越俎代庖。
等到那些沉疴痼疾一夜之间爆发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一时间也难以应付。
好在他的左膀右臂小萧反应及时,加上他在公司素有威望,才将这次危机有惊无险的度过。
半夜他和爸爸从公司回家。
平静的山顶隧道上一片漆黑,昏黄的路灯下,与宁送的平安符在车顶上一晃一晃。
他疲惫的揉了揉额心,想起这段时间的不对劲,终于朝爸爸开口道:“爸爸,不如让杜秘书暂停在公司的一切职务吧。”
“杜秘书?”两鬓已经花白的鹿正青,疲惫叹了口气点点头——
他心中失望,没想到竟然是杜秘书,他不由的想起杜秘书和亡妻之间的缘分,终究是他把信任错付了。
正当鹿望北以为一切都将过去的时候。
轿车对面车道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
然后就是刺耳的喇叭声和剧烈撞击后的轰隆声。
等到鹿望北在剧痛中,从医院中醒来之,离那晚的车祸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
鹿与宁扑在他身上,眼睛红彤彤的说:“哥哥,你会没事的,我们好好复健,你以后一定会站起来的。”
一个月后,鹿望北坐着轮椅上看着镜子中自己狰狞的脸。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病房中始终没有镜子。
他麻木的想着,只是截肢而已,他还有一条腿,他还不能倒下去,爸爸还需要他,与宁也需要他,公司也需要他。
车祸中正面撞击的爸爸脑出血严重,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只能躺在病床上,连话都说不了。
他从轮椅上被推过去看爸爸的时候,爸爸躺在病床上,看见自己,眼睛睁大,手指用力比划,努力的在自己手心比划着什么,可是比划了半天,他只能猜出来是一个宁字。
可是爸爸想要告诉他什么呢?
鹿望北还等不及问清楚,就被护士给推回去了。
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之后。
病房套间隔壁的小房间里,一个脸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男人看着病床上动也不能动的鹿正青嗤笑一声:“刚刚那个是你的大儿子吧,可惜啊,年纪轻轻的,一辈子就毁了。怪只怪你是他的爸爸吧。”
“鹿正青,这都是你的报应,你当初害的我家破人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今天?”男人手指握住手中的拐杖,指节因为太多用力而发白,眼中是郁积了几十年的疯狂,被火烧毁的脸在此刻看起来格外狰狞,“你知不知道你输在了哪里?”
“你的小儿子鹿与宁,其实是我的孩子。”男人眼中温柔而得意的说:“我们已经相认了。等到你死后,鹿氏就会是我的。”
瘫痪在病床上的鹿正青眼中悲怆,他因为男人说的话而激动剧烈的喘息着,他的喉咙发出野兽般含糊的声音,可是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他涨红着脸努力的试图动着自己的手指,想要按呼叫器,可是他的手却剧烈的颤抖着,什么也做不了,反倒把桌子上杯子打到在地上。
多么可笑,往日里叱咤风云的鹿氏总裁,现在连控制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男人冷眼看着鹿正青狼狈的样子,终于他看够了,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支药物注射器,一步步朝鹿正青走过去,冰冷的针尖对准鹿正青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他看向鹿正青,想要在鹿正青眼中看到恐惧软弱,想要看到鹿正青向个懦夫一样向他求饶。
可是知道即将发生什么鹿正青只是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男人心中不快,他冷笑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低声附在鹿正青的耳朵边低声说:“对了,你的小儿子,那个叫予安的对吧?当初是我把他扔下河里的。”
“他小时候可真乖啊,又聪明又漂亮,一眼就认出了我是他爸爸的朋友。我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我要带他去找爸爸呢。”
“对了,他刚刚确诊癌症的时候,来找过你们,只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让小杜安排你们出国度假了。”
“真是可怜啊。”
鹿正青猛将眼睛睁大,双眼通红——
直到鹿正青失去最后的呼吸,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死不瞑目。
*
鹿望北没有等到下一次见面。当天鹿正青就因为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去世。
鹿望北事后反复回想每一个细节,他在想自己输在了哪里?
如果不是这一场车祸,公司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公司里的另一股隐藏的势力会被他一点点拔除。
而他素来很小心谨慎,司机也是为家里工作了多年。路线也是随机选择的,为什么偏偏那么巧,那辆撞向他们的车就像是早就准备在那里一样。
但是输了就是输了。
他没有怪与宁没有办法守住鹿家董事会的席位。
他也没有办法怪与宁斗不过杜秘书,毕竟杜秘书在鹿氏多年,树大根深。
他不能认输,他还要站起来,保护他唯一的弟弟。
直到那一天,他咬着牙在医院复健,他要快一点恢复。
可是欲速则不达,他因为抽筋狼狈的在地上抽搐,他想要靠自己用拐杖的站起来,可是他失败了,整整一下午,他都无法站起来,他像是一摊可悲的烂肉。
连站都站不起来。
鹿望北的尊严不允许他向别人求助。
昏暗的复健室里,他看着镜子中废物一般的自己,狠狠的将手中的拐杖摔向镜子。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了动静。
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狼狈的样子,所以没有发出声音。
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杜秘书亲昵的揉了揉鹿与宁的头发,而鹿与宁亲昵的喊着:“大哥——”
“与宁,你什么时候和鹿家说清楚,你已经找到自己的亲人了呢?我和爸爸都想要光明正大的和你走在一起。”杜秘书无奈的笑笑说。
鹿与宁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大哥对不起,但是现在不行,哥哥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要好好照顾好他,现在绝对不能够让他多想。”
“宁宁,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知道,但是对不起,哥哥和爸爸对我真的很重要。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处理公司的事情。”
……
他们两个的声音,很快的消失在了拐角。
黑暗之中的鹿望北一动不动,片刻后他突然笑了,他甚至笑出了眼泪。
他终于知道输在了哪里——
终于知道爸爸最后写的那个宁字是什么意思。
鹿与宁送的那个平安符。
他终于知道夏易谦为什么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怜悯。
原来到头来笑话是他自己。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