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2)
这里粉白交织在了一起，桃花和梨花开得繁盛，如同一片花海之中。
但现在第二次来到落英岛的千山，顾不得眼前的美景是多难得，掠过这一片花海时，花瓣因受风而纷纷掉落，洋洋洒洒地落下了一场花雨。
千山凭着记忆，找到了奚十里在这一丛接着一丛的花海中的房屋。他刚将人放在了床上后，楼干暮已经闻讯赶来。
看见自家小徒弟闭着眼睛，手脚还被人绑住的样子，楼干暮诧异朝着千山看了眼。
千山脸上出现点不自在， “小师姐她好像很难受， 我想如果把她打量的话，应该会好一点。”
楼千暮闻言，顿时有些失语。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觉得欣慰，天生魔体并不像是很多人想象中那么可怕，甚至，还纯情得不行。他这个徒弟……有点可爱，楼干暮心想道。
“中了狐妖的梦相思。”楼千暮开口说。
千山着急道：“那师父可有解药？小师姐已经中毒好几个时辰，可，可弟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先将小师姐绑了起来……”千山越说越忍不住低下了头，那样子看起来十足愧疚不安。
楼干暮忍着笑，面上仍旧看起来一派严肃，他正要说什么，但另一道不羁的声音先落了下来。
“狐媚子的东西有什么解药？这梦相思，不然你就跟她睡一晚，不然就让她熬三天。”
千山倏然转身，眼中带着敌意一般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恒光。
恒光身上的缚妖索还在，缚妖索的另一头在辛停云手中。辛停云回来之前，掠过西风村时，还没有忘记此次千山和奚十里出任务是去抓捕狼妖，便也带了回来。
刚过来，就听见千山的问题。
楼千暮看见恒光，似乎没觉得多意外，他点点头，“没错，是这样的。”然后伸手一挥，原本在奚十里房间后面的一处活水池子，这时候浮上一层寒气，"千山，把你小师姐抱进去吧。对了，别忘了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楼千暮这话话音刚落，一旁的恒光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它的笑声针对性很明显，它对着千山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昨夜
眼前两人的动作，可没瞒过它的眼睛。
旁人可能不知道恒光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在场的又能有几个不知情？
千山的脸色几乎在这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一手甩出灵力实化的灵针，要让恒光闭嘴，可半路却被自家师父一手拦下了。
十山个解地看看自己师父，眼里的疑惑很明显。
楼干暮笑了笑，“现在还是小十里比较重要，快去吧。”
经楼干暮这么一说，千山猛然反应过来，大步上前，将床上的奚十里抱了起来，朝着后面的寒池走去。
“先出去吧。”楼干暮看着大徒弟和他身边的恒光，开口说。
恒光朝着楼千暮的脸上看了好几眼，忽然道：“原来是你，我见过你。”他说。
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溪月还在自己身边，它答应了唐溪月，要守护好西风村的百姓。
但是这一日，没有任何妖兽的出现，它却感到了一股极强的威胁。一道看起来并不算是魁梧的身形，出现在了它的洞府门口。
“你是谁？”恒光化形以来，没见过楼干暮，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凡间的大少爷的男人却让自己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楼干暮前段时间在外云游，没想到回来后，有些妖兽按捺不住，竟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作恶，他敲山震虎，————清扫，最后这才到了西风村。
“听说西风村后山出了一位山神大人，某好奇，特意前来拜访。”楼干暮说。
恒光： “我可不是什么山神大人。”它盯着楼千暮瞎了片刻后，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从西风村的村民口中听说过，在距离西风村不远处，有一处仙岛，上面住着仙人。"你就是村民口中的那个什么岛的岛主？”它问。
楼干暮笑着点点头，“某名唤楼干暮。”
恒光：“恒光。”它这名字，还是当初溪月起的。简短的寒暄后，它看着门口的男子，“你是来杀我的？”
它其实这段时间里已经听过了不少关于楼干暮的事，村民说，那什么岛的鸟主回来了，正在着手清理那些前段时间耐不住寂寞出来作恶的妖兽，想来很快就会来他们西风村。他们西风村如今不仅仅是有山神大人保佑，还有楼岛主，日后就再也不怕了。
所以，现在听见楼干暮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恒
光理所当然地觉得对方是来杀自己的。
毕竟，它不过是一只妖兽，在这些修士的眼中，凭什么能做山神大人呢？
话说到这里时，恒光已捏紧了拳头，只要眼前这个男人有一丝丝的异动，他便会化作原型，跟眼前的人不死不休。
可是，它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杀你？”楼干暮似乎觉得他这话很是莫名其妙，“我杀你做什么？”
"我不是山神，但是，那些人将我当做山神。"恒光说，它嘴硬地没有告诉楼干暮，其实自己也不想做劳什子的山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溪月，溪月想要保护西风村的人，那它自然是要让她如愿的。
楼干暮笑出声，看起来像是上京城中的纨绮子弟的年轻男子，这一笑，却显得有那么几分风光霁月，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山神，既然你保护了他们，那就是山神。”楼干暮说。
恒光震惊，这是它第一次面对修士，但从前在深山时，听过了各种妖怪述说它们曾经遇见的修士。这，好像跟传闻中的并不一样。
“但我是妖。”
楼干暮：“那你杀人吗？”“从未。”
“那你保护西风村的百姓吗？”恒光：“算是吧。”
“这不就完了？百姓供奉保护他们的神，认定了你，你就是山神。至于你是什么身份，何须在意？”楼千暮笑盈盈开口道。
他说完这话后，转眼间，身影也消失在了恒光的洞口，好似从未来过。
恒光这时候才意识到，楼千暮真只是来看看自己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想要将它击杀的想法。
后来，阔别多年，它再也没有见过楼千暮，直到现在。
楼千暮脸上的笑容似乎多年都未曾有过改变，他看着还穿着明显不怎么合身的衣服的恒光，很不给面子地在这时候笑出了声，随后点头，“是我。”
恒光不知道面前的男子在笑什么，多年不见，它觉得楼干暮带给自己的威压，好似更甚从前。
“我现在杀了人。”它看着楼千暮的眼睛问，“我也不是他们口中的山神，而是恶妖，你要杀了我吗？"
楼干暮：“小十里既然没有杀了你，而是把你带回来，那就是说你不该死。我信我徒弟。
”说完后，楼干暮又看了眼辛停云，最后目光落在了后者手中绑着的另一只妖上。蚌精没死，但现在这模样，也绝对称不上好， "你先把恒光关起来， 等到千山处理了小十里的事儿， 他知道该如何。至于这蚌精，去月升岛再说。”
月升岛便是月碎岛的主岛。
辛停云说了声好，很快带走了恒光，将蚌精交给了楼干暮。
片刻后，月升岛上不仅仅来了辛停云，同时，千山也赶了过来。
“小十里如何？”楼千暮问。
千山： "现在睡着了，周围有驺吾和孟槐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
楼干暮点头， “这三日，你就多看着她点吧，正好你们两个也距离比较近。”
千山“嗯”了声，然后看着此刻已经变成了巴掌大的蚌壳的蚌精，他在这时候赶过来，便是为了想要亲手处理蚌精，“还请师父将它交予我。”
随着千山这话的落下，地上那个被劈了一刀后，重伤到无法化形的蚌精顿时抖了抖，在地上滚了两圈，眼看着就要滚到辛停云的脚边，吓得不行。
楼干暮看着自己徒弟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换下去的大红婚服的里衣，也能猜到千山如此急切的原因。
“这不行。”楼千暮直接拒绝了，“我跟你大师兄还有些话要问问它。”
千山皱眉，那样子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不甘心。
辛停云倒是在这时候开口：“小师弟不用担心，等到我们审讯完后，这蚌精再交给你处理，可以吗？"
千山冲着辛停云抱拳，“多谢大师兄。”说完后，他就真安静地坐在了一旁，不再吭声。
楼干暮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唇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笑。他原本以为像是天生魔体这样的人，或许还要更长时间才能让他们融入世间，没想到不过短短五年时间，千山就已经能与同门相处成这般情形。
不过很快楼干暮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应当是属于天海外的妖兽蚌精身上，他唇角的笑意一收，直接开口问向蚌精：“天海外如今是什么情况？”
蚌精因为旁边还有千山这么个煞神，它又不蠢，直到就算是现在自己无事，但要是交代了天海外的事，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它肯定会落进旁边那个魔物手中。
“什么天
海外？我不知道。”蚌精在地上一张一合，打定主意不承认。
楼干暮闻言，脸上没什么变化，也不准备让蚌精承认自己的来处，直接一道灵光闪过，便将它原本就残缺的魂魄抱了出来，强大的神识入侵，片刻后扫了个干净，楼干暮这才将它的魂魄扔回了身躯中。
在蚌精的魂魄归位的瞬息，它便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搜魂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何况不久前它的分身被千山的骨刺重伤，魂魄本就需要休养生息，但现在却被二话不说的楼干暮搜魂，痛苦可想而知。
楼干暮对恶妖从不心慈手软，搜魂后，他开口： “镇守天海外入口阵法被人破坏，所以有不少天海外的妖兽顺势进入了修真大陆的海域。”
辛停云神情严肃，"阵法怎么会被人破坏？那不是一直属于族中长老的势力范畴吗？"
天海外其实是一个部落，原著居民几乎都无条件地听从族长和长老们的话。他们排外，也不会主动通过每十年一次的龙吸水来到下面的海域，所以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主动靠近阵法。
"族中内讧。"楼干暮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千山，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句。
辛停云：“……”
“根据这只蚌精的记忆，天海外的内讧，应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是以族中长老为首，不服现在少族长，而起的争端。”楼干暮只能知道个大概，蚌精的记忆中，对天海外的那些人族的事知道得并不算多。
辛停云沉默，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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