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三颗桃(15)(2/2)
当然这些宿傩大人也不会!
桃姬也绝非看以才艺取人的家伙,她也很喜欢宿傩大人。
但他们两人的相处是独一无二的秘密,绝不会让这个人借鉴去。而且宿傩大人能砍柴能做家具能煮饭还能抱桃姬一天不喘气,这个废物想依样画葫芦也学不会!
里梅眼中的产屋敷无惨简直一无是处。
他没有掂量清楚里梅的实力,还为着可以驱使他沾沾自喜。
宿傩大人已经不在,但没关系。里梅第一次杀人就是以稚子之龄杀死了菅原家要带他回本家的数名阴阳师,最擅长的就是一步步吃掉猎物,不动声色地叫他们自取灭亡。
于是里梅说:“桃姬怎会对你冷淡,她对公子的喜爱我们有目共睹。只是,若公子能在才艺上更进一步的话,想必桃姬也会更喜爱你吧。”
“我听说,禅院大人和加茂大人就是因为笛艺与琴艺出众,方才得了姬君的青睐。”
产屋敷无惨也觉得有点道理,但他警觉:“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你明明那么讨厌我。”
里梅回:“因为我想回到桃姬身边。”
“哈?”
少年诚恳说:“那件事是我擅作主张,桃姬为此生气,还怪罪于我。如果你愿意为我说好话,姬君或许就会原谅我了。”
产屋敷无惨打量着这个少年。
他好像一心为了初桃,只想回到原主人的身边,倒是忠诚。
——做梦去吧,怎么可能为这种人说好话!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产屋敷无惨觉得可以利用。
但绝不是因为想博得初桃的喜欢。
只是因为……只是因为,如果她还那么冷淡的话,朝中那些人依旧瞧他不起。
这样一来,结婚前被刁难,结婚后还被刁难,这不是白结婚了吗?
他们越是在乎他占了红雨姬夫婿的名分,他越是要借着这一点踩他们一脚!
……
于是,产屋敷无惨开始练习琴艺。
绝不是因为他和初桃在琴上有一段因缘的缘故。
初桃听说了这件事,见他求学心强,高兴地为他请来了曾教导她和妹妹们琴艺的琴师。
那老师对初桃很是推崇,摸着胡子说初桃是千年一遇的琴师,可惜本职不在琴艺上。是以,对产屋敷无惨的滤镜也很高,但无惨却被评价“资质驽钝”,让他急的跳脚。
他一天里说的最多的,就是拿红雨姬的出众比对产屋敷无惨的愚笨。
产屋敷无惨烦死了,巴不得他走。
但琴师却总是说“要不是红雨姬请我……唉”/“红雨姬怎么就……唉,唉”然后留了下来。
烦死了。
晚上初桃倒是回来了,她哄着他,叫他演奏一段。
初学者无惨气的乱弹一通,听她叹气一声,从后方拥着他,将手指覆在他手上,带动着弹奏,很快就传出了华美的乐章。
“没有我在,你怎么办呢?”
她说着,是情人间的蜜语。
但产屋敷无惨的心却骤然凉了,她这是嫌弃他吗?
可是又说的是事实。
没有她在难道就不行了吗?
于是产屋敷更加卖力,手指都被琴弦割出一道道红痕。
又一次演奏。
因他认真的态度,初桃认真地听完了,说:“你今天这样也算不错。”
不、不够,哄小孩的话罢了!想要她更加诚心的夸赞!
产屋敷无惨几乎没有比这更认真过。
他不求甚解,可琴师走后,还是有不懂的地方。
于是里梅在请求了他的准许后,坐到琴前为他弹奏。产屋敷无惨存着看他笑话的心态,却没想到……
“里梅,你学了多久?”
“今日是第一次试琴……”
产屋敷无惨很明显看到初桃眼睛一亮,又看向无惨,那目光就变得平淡起来,她体贴地挥退了里梅,与他二人相处。
可刚刚的眼神却好像在说:“别人一天就能做好,你怎么做不好?你真的在努力了吗?”
产屋敷无惨虽病弱且无大才,但向来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只要有健康的身体和学习的条件,必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是,可是!
他这么努力却依旧被身边的家伙比到了尘埃里,上天何其不公!
他的手指被割伤,鲜血淋漓,白布绑了一圈又一圈。
已经不适合弹琴。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又去练习书法——只有形似,实在不堪入目,棋艺——藤原佐为总用抱歉的眼神看他,想放水都没有余地,绘画——脑内空空。
他每日每夜都是充实的。
可他在她面前都只是班门弄斧,她根本不满意……自然她也有不满意的资本。
产屋敷无惨终于体力不支,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见初桃正在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她看起来心疼极了,正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见到他后,望来一眼。
“要么,这些事就别做了吧。”
“……”
“你不需要为了我做那些不擅长的事情……”
产屋敷听到不擅长心头一跳,下意识反驳:“我不要!”
初桃看着他,认真地听他下文。
产屋敷无惨眼底闪过一丝阴鹜:“你也觉得我什么都不会……你也和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吗?!”
初桃只是叹气着,只是默默地握着他的手,她好像也承认了。
——“麻仓大人死后,姬君不近男色,只有对产屋敷大人方才如此亲近……”
——“我好久没有见妹妹如此心悦他人了,请你务必不要做对不起她的事。”
——“你不过仗着姬君的喜欢!”
——“无惨我儿!好事近!红雨姬竟有意于你!”
——“姬君只是喜爱你,所以才对你期望高啊。”
产屋敷无惨那一瞬间,产生了许多的想法。
父母、侍从、藤原佐为、讨人厌的同僚的话一一从脑海中闪过,所有人都觉得他配不上红雨姬!这些日来做无用功的努力,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
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低下了头,执着初桃的手轻轻地舔舐着。
她虽然承认了他的无能。
可是全天下,似乎也只有她,——会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