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2/2)
姜宜拿着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客厅里,等到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沙发上的姜父立马就坐不住了,他掏出手机,立马打了个电话:“喂,老陈吗?”
“我记得你之前认识一个换锁的对吧?把他电话给我。”
“对,我要把家里的锁换掉,通通都换掉……”
打完一个电话后,姜父又马不停蹄打下一个电话,站在窗户前道:“喂,老吴啊,最近忙什么?”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手头上还有什么靠谱的中介吗?对,最近可能想换房子住……”
挂断电话后,姜父在客厅走来走去,越看客厅越觉得客厅里的一些东西碍眼。
那小子的水杯光明正大地摆在客厅,还有拖鞋,冬天的拖鞋和夏天的拖鞋都有。
姜父忍住了要去拿麻袋直接把东西都给丢进去的冲动。
姜宜洗完澡后,也没发现姜父有什么异样,甚至还想之前一样做菜做饭,心里打鼓的姜宜稍稍放下了点心。
他甚至还踌躇了好一会,才敢去问姜父:“爸爸,你不生气吗?”
那时候的姜父切着菜,一边“咣当咣当”地剁着菜板,一边看上去心平气和和蔼道:“对乖乖肯定不生气。”
姜宜终于松了口气。
等到精神松懈下来后,姜宜才发现脑子有些昏沉。
他猜想大概是回来得太匆忙,着了凉,加上回来时落雪在黑发上融化,寒气加重,便让脑子昏沉起来。
他偷偷去客厅找了点药吃,以为姜父没发现,但殊不知就连药盒都是姜父摆进去的。
下午五点多,吃过饭和药的姜宜陪奶奶聊完天,原本只打算在床上睡一小会,但没想到放松下来的困意加上药效铺天盖地卷来,让他闭着眼沉沉睡去。
晚上七点多,姜父接到一个电话。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陆黎打来的电话。
大概是发现了点什么不对劲。
毕竟作为陆家的大少爷,想查一个学生购买车票的记录,动动手指头就有大把人前赴后继。
但姜父迟迟没有接电话。
他也算是看着陆黎长大。
但是如今得知了自家孩子和陆黎在一起后,他就很难再像用以前的态度对待这个孩子。
毕竟从很早开始,陆黎就开始对他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姜叔,看着十分好说话,频频借宿在他们家。
姜父甚至就连他们姜家的钥匙藏在花盆地下这种事都告诉过陆黎,只因为他对陆黎十分放心。
但谁曾想竟是这个结果。
姜父算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引狼入室。
桌面上嗡鸣震动的手机停歇了一会,随即又响起来,跳跃闪动着来电联系人为陆黎。
直到第三个电话响起时,姜父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急,但又硬生生克制下来低声道:“姜叔……”
“我在门口,您方便给我开个门吗?”
姜父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不用了。”
“我出去跟你说吧。”
电话那头的陆黎一怔。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并不愿意进去跟他谈话。
连家门都不愿让他进。
姜父拧开门,看到了门外沉默伫立的黑色风衣青年。
他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模样,甚至个头比姜父还要高上不少,剪裁合体的风衣上落着点雪,但依稀还能看到以前小时候的模样。
陆黎见大门开了后,下意识往前了一步,但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姜父看着面前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还是神色复杂道:“你要是来找乖乖的话,那不用找了。”
“回去吧。”
姜父顿了顿,又道:“他跟奶奶回了老家,你不用等了。”
陆黎抬头,刚想说话就被姜父打断道:“你们的事乖乖都已经和我说了。”
他像是有点犹豫,但还是道:“Arno。”
“有些话叔叔想跟你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陆黎舔了舔干裂的唇,哑着嗓子道:“姜叔您说。”
姜父低声道:“你跟乖乖年纪都还小,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在青春期很容易对彼此产生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那不一定是爱情。”
“姜叔还是希望你能够明白。”
“最重要的是,即使真正是爱情,但是乖乖还是和你不一样。”
他神色复杂,叹了口气道:“乖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只是就是一个普通人。”
陆家的大少爷有太多选择,身边也有太多诱惑。
十八岁的陆黎能够固守本心,但经历过权利旋涡沉浮后,二十八岁的陆黎还如同十八岁的陆黎一样吗?三十八岁的陆黎呢?
陆家的掌权人会不结婚生孩子吗?
沉默的陆黎想要开口,但面前的姜父却不愿再听,他望着面前人低声道:“Arno,也算是姜叔拜托你了。”
“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或者这段时间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
“彼此都想清楚了再来。”
十七十八岁的少年满腔热血不成熟,他们这些做大人的不能不成熟。
说完,姜父就把门给关上。
窗外纷纷扬扬落着雪粒,外头长长的影子沉默伫立着,好一会才消失。
从窗户外看着外头的影子消失,姜父松了口气。
毕竟他也担心外头的陆黎一直站着不走。
客厅里的挂钟嘀嗒嘀嗒走着,姜父去姜宜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吃了药的姜宜睡得很沉。
他轻手轻脚地出去,顺带把姜宜房间的小夜灯也关了,随即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越来越大,昏黄路灯灯罩上笼了厚厚一层雪。
晚上十一点多,穿着睡衣的姜父起床去客厅接水,路过阳台的时候瞧见了阳台的窗没关紧,便拿着水杯去关窗。
但走进后,姜父却看见了右侧的一道影子投在地上。
那道影子比较短,要走近靠着窗户才能看到,倘若只是站在门前,是万万看不到的。
姜父迟疑地拧开门,却在下一秒差点被吓得心脏跳出来,几个小时前的一幕重新上演,甚至一个比一个吓人。
门前的金发男生跪在地上,半垂着眼,背脊很直,不知跪了多久,大衣上积雪厚厚一层,手骨冻得通红,呵出的气都没了热度,唇色也淡得厉害。